《染指伊甸园》春日里

18、chapter 9⑵

　　“一起走吧，去我家吃饭。”
　　“不了，我还有事。”
　　在校门口，分道扬镳。
　　目送他们离开后，奚则沿着围墙走。
　　红砖铺砌的走道上，三三两两个回家的同学，沐浴在黄昏的余光里。有细细柔柔的风迎面拂来，顺着颊畔，吹起两边鬓发，也让刘海小小张扬了一把。
　　身侧树影，投下摇曳的姿态，在地面绽放。和谐，安静，是一种风情。
　　偏偏，不得安宁。拳脚生风之声，破了这黄昏时分，难得的一笔细腻。
　　当惨叫入耳，显得格外不堪。奚则的眉蹙起，不很明显的痕迹。
　　校园围墙外的巷子在靠近，打架斗殴亦更显清晰。
　　“他妈的，你快放开我。”
　　“老师没教你吗？小孩子是不可以讲粗话的。”
　　“丫的，你装什么好学生。”
　　“啧啧啧，怎么这么说呢，姐姐我从来就是好学生。”
　　“放什么臭屁。”
　　“你几年没刷牙了？”
　　这调调……奚则快步走到巷子口。
　　灰头土脸的男生，五体投地。脊背上做着一个女生，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女王架势。
　　“我早上刷一次，晚上刷一次。”
　　“那你嘴巴还丑成这样，太厉害了。”
　　本来打输了就已经很不服气的男生，又这么被讪笑，立即爆发出小宇宙。双手撑着地面，脊背向上一拱，让坐上面的女生不及反应，硬生生地摔在地上。
　　机不可失。男生抓住她双手，反剪身后。“怎么样，服不服？”
　　女生依然处变不惊地吸着烟，燃出一条长长的烟灰，摇摇欲坠。“喂，把烟灰弹了。”
　　男生捏住她下颚，恶狠狠地瞪着她。“丫的，你命令谁呀。”
　　“你去看医生吧。”说着，那条白净修长的腿曲起，趁对方的注意力没聚集在此，立即拿膝盖顶向他的重要部位。
　　“啊——”
　　被偷袭的男生，捂住痛处，青白了脸地在原地又叫又跳。“臭丫头，你……你……”
　　“我很好，不用担心。”她丢掉烟，笑得龇牙咧嘴。“我给你叫救护车吧，你们家香火要是断在你身上，那可怎么有脸去见你们家亲爱的列祖列宗呀。”
　　男生痛得直冒冷汗，可见她刚才那一脚有多狠。“少……少废话，有屁快放，放完快滚。”
　　“真是粗俗不堪。”
　　“你到底说不说？”怒吼打断她。
　　“和你打赌追白白的那几只是谁。”
　　男生恍然大悟。一放学就被这个小妖女堵到巷子里打，原来是他们的赌约曝光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还企图装傻。
　　一记拳头，直直勾了他肚子。“你确定要替那几只挨我所有拳头？”
　　“该，该死的。”
　　初冉森森冷笑。“虽然你的身材没什么看头，不过放在BBS上，应该也会火的……”
　　初冉是出了名的说到做到。不假思索的，男生脱口出卖。“B班的王威义，C班的苏靖。”
　　“真乖。”她像花蕾绽放时那样灿烂笑了。然后，手下根本不留情地劈向他后颈。
　　男生眼前瞬间一黑，晕了过去。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初冉点上烟，以胜利女神之姿走出巷子。巷口多出的一尊门神，让她愣了一下，随即视而不见。
　　“除了暴力，你是不是就不会别的了？”
　　她的耳朵似乎出了故障。
　　“哪天被人打死打残了，你才甘心是吧。”
　　耳朵的故障会连累到说话能力。
　　奚则拉住她手臂，使得她被迫停下脚步。“请问一下这位亲爱的会长大人，您站在这里教训我的资格是哪来的。”
　　“我不是你的仇人。”
　　“会长大人严重了，怎么会是仇人呢，顶多是陌生人而已。”
　　“初冉，你最好别惹我生气。”他发出警告。
　　初冉呵呵笑。“原来我怎么有能耐啊。”
　　她挣扎着甩开他的手。“会长大人高抬贵手吧，您老要是太闲呢，就找个班花啊，校花啊的谈场恋爱来消磨时间，就别找我这只小老百姓的麻烦了。”
　　“初冉，我突然就很好奇你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到底是为什么。”他的目光充满压迫感，让人浑身别扭。
　　“当然是因为会长大人您太优秀，太完美，太妖孽了，我怕与您太接近，会无力自拔地爱上您。”她故作羞涩，说得极是肺腑。“但自知之明这个东西我是有的，您不用担心。”
　　“你还可以再假一点。”
　　初冉点点头。“下次一定改进。”
　　绷着脸的奚则，唇角上扬，破了严肃之色。
　　“会长大人，相请不如偶遇，您就请我吃饭吧。你也知道，离家出走的小孩一般都是比较穷的。”
　　“我还有事。”
　　“这简单，你让你们家钱包请我就行了。”
　　奚则很想告诉她，她这行为跟“抢劫”是孪生。
　　“我没带钱包。”
　　她了然，然后转身，决定去找小柒蹭饭去。
　　“你去哪？”
　　“去找个有钱包的。”
　　“我没说不请客。”
　　初冉以慢镜头回过身。好吧，人家少爷是有吃饭不付钱的待遇。

　　用力吸着面前酸菜鱼的味道，初冉只差没流口水了。抓起筷子，先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好吃得她快要冒泡泡。
　　看着她夸张的样子，奚则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明知道他没带钱包，还故意挑了间不能赊账的小餐馆。而且他很肯定，她绝对会在吃饱喝足后拍拍屁股走人。
　　“我去打个电话。”
　　“给你送钱吗？”初冉美美吃着。白饭一口，酸菜鱼一口，脸上尽是满足之色。“会长大人，其实你不用麻烦的，看柜台那边，你只要稍稍抛个媚眼，相信吗，人家老板的女儿绝对免费招待你，还保你吃得像个大爷。”
　　“你就不怕消化不良。”奚则没好气地走去柜台打电话。
　　“呀，原来是来直接的。”她兴致高昂地欣赏着，热切希望会有比旁边电视里播放的偶像剧更精彩的场面出现。
　　不过很遗憾，奚则目不斜视地打完电话便回座了，压根不留给她任何看好戏的遐想。
　　“你看看，看看，把人家小姑娘失望的。”她啧啧有声地感叹着，活像个小老太婆。
　　“也把你给失望了吧。”他皮笑肉不笑。
　　初冉瞥他一眼，继续去捞酸菜吃。“本来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将你华丽丽地推销出去的，不过你既然要为我们家姐姐大人守身如玉，那就算了。”
　　“酸菜鱼就是这个好，吃多了可以名正言顺地说酸话。”
　　她被鱼刺卡住喉咙了，这次真的是消化不良。
　　“我不就敲你一顿饭吗，要不要这么狠啊。”她死掐着自已的喉咙，难受得快飙泪了。
　　奚则拿水给她。“还说话，快把水喝了。”
　　她咕噜咕噜灌下一杯水，还是不行，鱼刺还是卡在那里。
　　见她脸色不对，奚则连忙跑去柜台打电话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