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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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全身心的扑到了项目调研上，她带着小伙伴再次重新认识她生活了20年的小镇；
直到助理通知下午有与陆星河的项目协调会。
项目协调会安排在镇上一家临河的老茶馆。林晚提前十分钟到达，却被茶艺师引至包厢时，发现陆星河已经坐在了那里。他选的位置靠窗，窗外是缓缓流淌的河水，午后的阳光将水波揉碎，映在他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绒衫，贴合着他宽厚结实的肩背线条，少了几分商场谈判时的锐利，却多了几分沉稳随和。见林晚进来，他起身为她拉开椅子，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他身形高大挺拔，是典型的西北男子骨架，即便穿着宽松的羊绒衫，也能隐约感受到衣衫下蕴含的力量感，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能隔绝外界的纷扰，带来一种无声的安全感。
“听说你喜欢碧螺春，这家的不错。”他将茶单推到她面前，语气平常得像是在招待一个普通客户。
林晚却心中一紧。他记得她的喜好？这么多年过去，连她自己都习惯喝美式咖啡了。她努力维持镇定，接过茶单时刻意避开他的手指。今天的林晚，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浅米色职业套装，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通透。妆容精致而清淡，突出了她明媚灵动的眉眼和饱满柔润的唇形。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部线条，整个人干练非常，却又因那抹天生的好颜色，不失女性的柔美与明媚气质。
会议开始得很顺利，两人都专业地讨论着项目细节。然而每当林晚提出一个观点，陆星河总会微微前倾身体，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直到她把话说完。这种过分的、带着审视与探究的注视，让林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不得不频繁低头翻看文件，或抬手将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以躲避他那过于直接、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的目光。
会议进行到一半，包厢门被轻轻推开。
“星河，果然是你！刚才在楼下就看到你的车了。”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
林晚抬头，看见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卷发披肩，妆容精致。她手中拎着最新款的手袋，笑靥如花地望着陆星河。
“晓雯？”陆星河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起身，“你怎么在这？”
“陪我闺蜜来买茶叶呀。”名叫李晓雯的女子自然地走到陆星河身边，很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臂，目光随即转向林晚，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这位是？”
“林晚，我们项目的合作方，从北京来。”陆星河的介绍简短清晰，随即对林晚说，“林总，这是李晓雯，我的朋友。”
“朋友”二字他说得平淡，但李晓雯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没有逃过林晚的眼睛。这让她忽然想起阿杰的话——“他这些年女朋友没断过”。
“原来是林总。”李晓雯的笑容更加明媚，却少了几分真诚，“星河就是这样，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上次约好和我爸妈吃饭，他也迟到半小时。”话语中的亲昵和隐约的占有欲，显而易见。
林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茶水已微凉，带着些许苦涩。
陆星河眉头微蹙：“晓雯，我们还在谈工作。”
“知道啦，不打扰你们。”李晓雯俏皮地眨眨眼，转身前留下两张请柬，“明晚我生日宴，你别忘了。林总如果有空，也欢迎来玩。”说完便翩然离去。
包厢内恢复了安静，却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李晓雯是本地建材商李总的女儿。”陆星河平静地解释，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林晚点点头，没有追问。她不该在意，也没有立场在意。但心底那点不舒服却真实存在，像一根细小的刺。
会议结束后，林晚借口要去看项目用地，匆匆告别。走在青石板路上，初秋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她需要这份距离，需要理清被搅乱的心绪。
然而陆星河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半小时后，他的车缓缓停在她身旁。
“去看地块吗？我顺路，带你一段。”车窗降下，他看着她。逆光中，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显硬朗，那双深邃的眼睛看过来时，带着一种专注的力量。
林晚想拒绝，但职业素养让她点头上车。车内放着轻柔的音乐，前奏刚起，她的指尖便微微一颤——是陶喆的《小镇姑娘》。
“你还听这首歌？”她忍不住问。
陆星河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随即恢复平稳：“习惯了。”沉默片刻，在歌曲的间奏中，他轻声说，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有时候觉得，不管走了多远，骨子里，我们还是那个小镇姑娘和小镇少年。”
这话太有深意，林晚不知如何接话。她转头看向窗外，试图让窗外的风景分散注意力。就在这时，她无意中注意到后视镜上挂着一个眼熟的手编中国结——颜色褪去大半，编织手法稚拙，那是高中时她心血来潮送他的生日礼物。他竟然还留着？这个微不足道却承载着过往的旧物，比李晓雯的出现更让她心慌意乱。它像一个沉默的证据，提示着某些被时间深埋的东西，或许从未真正消失。
到达项目用地，林晚匆忙下车，几乎是逃离了那个密闭的、弥漫着过往气息的空间。
陆星河没有跟上来，只是在她身后说：“明晚的宴会，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帮你推掉。”
“没关系，工作重要。”林晚没有回头，声音保持着冷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得多快。
走在空旷的工地上，林晚的心却无法平静。陆星河的表现充满矛盾：他记得她的茶饮喜好，车上还挂着她多年前送的简陋礼物，话语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怀念；可同时，他身边又有着李晓雯这样姿态亲昵的女性。他到底想做什么？是真心怀念过去，还是仅仅因为不甘心，抑或是成年人间游刃有余的试探？这种不确定性，像一团雾，笼罩在她的心头，既有一丝隐秘的期待，又有一种害怕再次受伤的警惕。
远处，陆星河的车依然停在原地。他透过车窗望着林晚越走越远的背影，眼神复杂。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李晓雯刚发来的消息：「你那个北京来的林总，就是当年你喝醉后一直喊名字的那个‘晚晚’吧？」
陆星河没有回复，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然后删除了短信。他抬头，目光再次追随着那个几乎要消失在光影中的、倔强而优美的身影，轻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你终于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