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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满月宴准备中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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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满月宴?好啊”沈母欣然答道,“眼下侯夫人不方便出面,武平府内女眷也少,不如我让你二妹妹、三妹妹都来帮忙。”
沈熹知晓母亲还未知道外头的情况,只道,“母亲尽管放开手脚去办,除了公中定额,其余都我自己出。”
沈母乐了,“我们宝夜也越发有母亲的样子了。那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就不和你抢功,只管包个大红包了事。”
话一说完,议事的人都乐了,宋妈妈代表了许母,原本半坐着凳子,也笑呵呵的站起来,向沈熹和沈母行了个礼,笑道,“老婆子僭越,替太太带话,回二奶奶和亲家太太。”
“好,宋妈妈你坐下说。”沈熹道。
“是。”宋妈妈恭敬道,“二奶奶,咱们府上人口简单,说起来,上一次府里办满月宴还是二爷出生的时候,因此未曾形成定例。”
话落,满场寂静。
京中人人都知道,赵遇幼时出门看灯,被人掳走,至此他的亲生母亲,原来的武平侯夫人缠绵病榻,尽管收养了大儿子,仍旧郁郁而终。
说来唏嘘。
宋妈妈提高了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开口时也有了几分哽咽,“侯爷出征前交代了夫人,无论男女,只管放开了手脚办,就是把侯府掏空了也无妨。”
说着招呼着小丫头送上一个盒子,打开是整整齐齐的小金锭子,拿出来有三层。
“这三百两黄金是大爷出征前交代的,嘱托了夫人只用来办满月宴,大爷还说,这不是他送给小辈的礼,他的礼要等他凯旋了亲自送。”
沈母拍着心口,“你家大爷怕不是把老婆本都拿出来了。”
宋妈妈笑道,“亲家太太真是和我家夫人说道一处去了。”
说着起身把金锭盒子交给一旁的好秋。
“那就多谢大伯哥。”沈熹没有犹豫,一家人不必客套。
其实上一世也是如此,只是上一次没办满月宴,婆母只是把金锭子给了过来,沈熹收下给济儿当私房。
想到此,沈熹一手拍在床榻子上,只觉心口起伏。同样是出征打仗,在兵营里讨生活,这个赵遇,非常没有攒下一分钱,还要她时不时的补贴。
看看人家!
看看人家!
你赵遇这亲爹还没人家当大伯的称职。
她越想越气,直到隔着挡风的纱帘,她听到宋妈妈说话才回过神来。
只听宋妈妈喜气洋洋道,“二奶奶,咱们有钱,该出章程了。”
对,花钱!花钱好啊!
沈熹又一次拍了床榻,道:"好,咱们就热热闹闹的办。"
她向沈母看去,即便隔着纱帘,她也能感受到沈母鼓励的眼神。
她心中大定,即便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花钱也不是容易的事,而这一次,不光是花钱办宴那么简单。
她坐定道。“办宴,最重要的事是有钱,第二便是采买。如今咱们有了钱,那万事好办了。”
“宋妈妈。”沈熹一声令下。“你负责总管账目,丁妈妈你负责具体的采购,其余只要你们每日合一次,计一次,再交给两位母亲过目,但采购的时机得有我来定。”
宋妈妈和丁妈妈相看一眼,面面相觑,就是沈母也不解。
沈熹解释道, “咱们有钱也不能糟蹋。”
她反问道:二位妈妈,你们觉得咱们这次办宴要请多少宾客?”
宋妈妈盘算了一下,道“老亲姻亲还有同窗旧故同僚们,加起来最多二百人。”
沈母提醒道,“那也不少了。”
沈熹点头,可一开口就惊呆了众人。“我知道,但咱们得按三百人入席的规模办。”
“三百人入席?”沈母讶异道,她提醒女儿,“眼下鲁国公事在,这样大办是否合意。”
沈熹宽慰道:"母亲放心,我要的就是热闹,用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所以,诸位,咱们首先要把办宴的事传出去。”
“二奶奶,这一传出去,外头米面粮油就要涨价了。”丁妈妈提醒道。
沈熹心知肚明道,“我就是要它涨价,让全城米面粮油和布料铺子都去进货。”
“二奶奶是让他们竞价?那也是要涨不少。”丁妈妈再次提醒道。
沈熹摇摇头,脸上浮出笑意,“不必在意,就按我说的办。”
“是。”丁妈妈和宋妈妈异口同声道。
沈熹继续安排,”至于人手方面,二位各自安排人手,我不过问,但有一点。”
沈熹道,“当年跟着咱们老侯爷、侯爷还有两位将军打过仗退下来的旧部们,无论是小兵还是老卒,务必亲自去请他们的亲眷来帮忙,让她们多一个进项。你们亲自去,挨家挨户的走,务必郑重。”
“是。”丁妈妈和宋妈妈齐声道。
“母亲。”沈熹道,“开粥棚等一应对外的交际都拜托母亲了。”
”我儿放心。”沈母笑意晏晏,满目骄傲。
满月宴之事就此有了章程,侯府顿时忙碌了起来。
宋妈妈和丁妈妈带着各自的人马往来穿梭,这里安排,那里训话,有条不紊的推进。
府里人人都是一派喜气,这份喜气跟着武平侯采买的人传播到了全城。
不过是过了一个晌午,城北一处民巷的粮油店里,掌柜对着打油的老妇道,“老婶子不必讨价了,不如多买些,等会天一黑便要涨价了。”
"这是为何?"老妇人不解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武平侯要办满月宴,东家来话了,一应都要先供着侯府的买卖。”
掌柜好心道:“老婶子不妨带上家里儿子媳妇去问问,侯府缺不缺临时的帮工,兴许还能挣点铜板,至少能少吃家里一顿饭。”
老妇人一拍大腿,“是这个理,那我这油,还打?”
.......同样的场景也在别处上演,有些小的铺子直接赶客关门,茶馆酒楼里开始谈论侯府满月宴的事。
“听说是办三百人的席面。”一人信誓旦旦道。
“非也非也,是三百八十余人。”另一人很快反驳,“这位兄台,不要把八十人不当人。”
顿时,两人各自不服,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来,边上全是起哄的人。
此时,又一第三人啪的拉开了二人,道,“你们都错了,什么二百人,三百人,是足足五百人。“
顿时哄的一声,围着的人都是震惊哗然。
那人道,“你们不信,我实话告诉你们,我岳母的娘家外甥女嫁给了武平侯的旧部的本家人,人家侯府里派了体面的管事妈妈特意到旧部家中去请女眷帮忙,这般动静,必然是大场面。"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角落里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年轻男子,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皱着的眉头却是越听越深,匆匆接了酒壶便大步离去。
这人刚走,酒楼里只听又一第四人鬼头鬼脑的凑上来,低声道,“前年太子妃出嫁,鲁国公府也才开了二百人的宴。”
四下当即禁了声。
老百姓哪知道鲁国公之事已在朝堂了了,只一味的当做天大的秘密事,只敢私下说说。
那人嘿嘿嘿的干笑两声,比划道,“我那日去帮工,三天挣了五百钱,诸位.....”
他还未说完,只见众人齐齐乌泱泱的往外冲,都想去武平侯府讨个差。
短打的青年不理这些,只快步往武平侯府赶去,他这一早上都忙着找赵遇,总是差那么一步,早起去侯府门口蹲,不曾两个人前后脚,去了城外大营结果人没去,知道赵遇踪迹的时,已经去了御门,等到散朝,却见赵遇直接进了兵部尚书的车里,刚靠近兵部大门,便被呵斥驱赶,便是想等也没得等了。
他只能回家找老爹想办法,没能完成老爹交代的事,他心里发怵,想着打点好酒卖个好。
不曾想听到侯府要办满月宴。
对啊,他心想可以接着去侯府门口蹲着啊,二爷再忙总得回家吧。
可蹲在侯府门口,看着喜气洋洋的人,和源源不断的货物,他心里边急躁了起来,府里真是真的要办大事了,大喜事。
可,他知道的,赵遇可是提着人口进的御门,当时他还去了关朱旷的地方,隔着层层人马,他只看到盖着白布的尸体,血都染头了,听三司的士兵说头被割走了,他心中惊骇,这跟老爹说的不一样啊。
他龟缩在侯府前门,老远看到他娘和几位邻家婶婶说说笑笑的过来,赶紧躲了起来。想来他娘是来府里磕头道谢的。
可怎么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难不成,这些都是当年跟着老太爷打仗的?
不对啊,咦,等会?这几人怎么正眼熟,不就是酒楼里闲聊的几位吗?
什么?原来来侯府找活干。
季福不屑,可笑!
他堂爷爷跟着老太爷打过仗,虽然是小兵卒。他爹跟着侯爷打过仗,虽然伤了早退,虽然他还没能跟着大爷二爷打仗,但他这个自己人都没活干还你们这些外头的人。
就算是有活,也轮不到你们。
他边想,边等,走了一天,又累又困,靠着树打起了盹,天渐渐黑了,忽然有人喊,“赵将军回来了。”
他一个激灵起身,刚走几步,就被人扒拉了回去,他被远远的甩在身上,挤都挤不进去,在人群外围干着急。
赵遇回府时已是天黑,与他一起来回来的还有巡防营同僚胡敢灵将军。
“府中这是?”胡敢灵惊讶道,不是吧,丢了官还这么开心??简直奇了!!!
赵遇瞧着灯火通明门口,还有门口,不知道谁喊了声“赵将军来了”便朝他涌的男男女女.....其实他也不知道。
可很快他就知道了。
“恭喜将军,喜得麟儿。”
“恭喜恭喜。”
赵遇终于在这些贺喜之人的口中知道府中要办满月宴之事。
他僵硬的脸上扯出苦笑。
他好像又坏事了.....
好嘛,家里要办喜事,他主动丢了官身......外头肯定议论纷纷,想到上一世,夫人因为儿子没办满月宴,每次生日宴都大操大办,她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知道,她心里遗憾的要命。
重来一世,夫人肯定又要伤心了。
又是他,怎么能又是他!
赵遇无奈的仰头看天。
天!他怎么能忘了满月宴之事.....简直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