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双星》周云凌

11、第十一章 夜探医馆

　　医馆的插曲过后，将军府的夜宴草草收场。李文渊年事已高，加之受了惊吓，被楚云澜安排人小心送回住处休息。赵孟仁则借口受了风寒，也早早离席，只是他离席前那闪烁的眼神，让楚云澜和萧寒舟确信，他绝不会安分。

　　夜色渐深，玉门关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响起，更添几分肃杀。将军府书房内，灯未熄。楚云澜和萧寒舟对坐弈棋，看似闲适，实则耳听八方。

　　“你说，他会来吗？”萧寒舟落下一子，声音低沉。

　　“会。”楚云澜目光落在棋盘上，语气笃定，“赵孟仁此人，疑心极重，且肩负使命。今日医馆之事，若真是意外，他必会怀疑是我们做局；若是巧合，他更要亲自确认那伤员的情况，尤其是……那所谓的‘相思骨’之毒是真是假。这关系到他对我们掌握多少信息的判断。”

　　仿佛是为了印证楚云澜的话，约莫子时刚过，书房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一名黑衣暗卫闪身而入，单膝跪地：“世子，有动静。赵孟仁的随从之一，约半柱香前悄悄离开住处，往城西方向去了，身手敏捷，似有武功在身。”

　　城西？正是那间医馆所在的方向。

　　楚云澜与萧寒舟对视一眼，眼中并无意外，只有冷意。“果然沉不住气了。跟上，看清他做了什么，但不必阻拦，只需确保医馆内我们的人安全，尤其是那个‘中毒’的伤员。”

　　“是！”暗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去。

　　“我们也该动身了。”楚云澜站起身，“这场戏，总得有个观众。”

　　片刻后，两道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掠向城西医馆。正是楚云澜与萧寒舟。以他们的轻功，避开巡夜兵士易如反掌。

　　医馆后院，一片死寂。只有存放药材的厢房还透出微弱的灯光，那是安置重伤员的地方。楚云澜和萧寒舟伏在对面屋脊的阴影里，屏息凝神。

　　没过多久，一个黑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落地无声。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迅速贴近亮灯的厢房窗户，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拨开窗栓，身形一缩，便滑了进去。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此道高手。

　　厢房内，只有一名“伤员”躺在榻上，似乎因失血和“毒发”而陷入昏迷，呼吸微弱。床边小几上，放着换下来的、沾着“毒血”的布条和一个药碗。

　　那黑影迅速检查了一下“伤员”的状况，又拿起那些染血的布条仔细嗅闻，甚至还用手指沾了一点碗底残留的药汁尝了尝。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眼中又闪过一丝疑惑，开始在房内小心地翻找起来，似乎在寻找其他东西。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昏迷”的伤员猛地睁开双眼，手腕一翻，一道寒光直刺黑影咽喉！与此同时，房门和窗户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数名手持劲弩的楚云澜亲兵一拥而入，弩箭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齐齐对准了屋内的不速之客！

　　那黑影反应极快，侧身避过致命一击，反手一刀格开袭来的兵器，身形暴退，就想从窗户突围。但他刚退到窗边，一柄长剑已如毒蛇般递到他的面前，剑尖微微颤抖，封住了他所有去路。持剑者，正是楚云澜。

　　而萧寒舟，则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堵住了他的退路，手中扣着数枚金针，眼神冰冷。

　　黑影身形僵住，知道自己已陷入绝境。他缓缓扯下蒙面黑布，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正是赵孟仁带来的两名随从之一。

　　“好身手。”楚云澜淡淡开口，剑尖并未收回，“赵先生派你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可是担心伤员救治不力？若是如此，大可光明正大地来探视。”

　　那随从面色变幻，咬牙道：“小人……小人只是奉先生之命，前来查看是否有需要帮忙之处……”

　　“帮忙？”楚云澜冷笑一声，剑尖往前送了半寸，刺破了他颈间的皮肤，“用这种方式帮忙？还是说，是想来看看，这‘相思骨’的毒，是真是假？”

　　随从脸色瞬间惨白，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带下去，仔细审问。”楚云澜收剑，下令道。亲兵立刻上前将人制住，押了下去。

　　楚云澜走到那名“伤员”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下去领赏吧。”“伤员”利落地起身行礼，褪去伪装，赫然是军中一名身手矫健的斥候。

　　医馆的闹剧暂时落幕。楚云澜和萧寒舟都知道，抓住一个随从，并不能将赵孟仁如何，他完全可以推脱是下人自作主张。但此举的意义在于，彻底撕破了那层虚伪的平静，向赵孟仁表明了态度：你的把戏，我已看穿。

　　“经此一事，赵孟仁只有两条路。”返回将军府的路上，楚云澜分析道，“要么，立刻铤而走险，执行更激烈的计划；要么，暂时蛰伏，等待时机，或者……向外界求援。”

　　“世子认为他会选哪条？”萧寒舟问。

　　“恐怕是后者。”楚云澜目光望向漆黑的夜空，“他身份敏感，若无十足把握，不敢在钦差眼皮底下妄动。但他在玉门关内能动用的力量已被我们盯死，若要有所作为，必然要借助关外的力量。黑水峪那边，很快就会有动静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天际尽头，黑水峪的方向，隐隐有雷声滚过。山雨，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