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权限》白糖沾面包

3、爱意转现

　　如果世人对一个人的爱意可以转化为金钱，不知谁能借此成为亿万富翁。
　　段越躺在床上没心情玩手机，这一天太过魔幻，自己居然真的签了合同，预备出道。
　　在他看来出道就像亲生体会《楚门的世界》，在镜头面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将被拿着放大镜看，这不能说那不能做，现在的网友各个“敏感肌”，一句话能有千万种解读，干脆立个高冷人设吧，以不说话规避争议。
　　段越打开手机准备注销以前的微博，清除黑历史。
　　“爱意转现？”一个凭空多出来的软件，段越凝重表情，我有下载过这个吗……
　　手指快过脑袋，段越点开这粉红基调的软件，该不会是什么小网站吧，段越自省近期从未浏览过不健康网页。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爱意转现：已绑定宿主。
　　段越惊吓弹射起步，不会是新型诈骗手段！
　　怎么办，现在删除还来得及吗？
　　不对，怎么删除不了！
　　一个极简的，粉白渐变的界面无声地停留在手机上，中间只有一行字“爱意变现值:0.00元”充满了廉价小游戏感。
　　“您好，幸运的宿主。我是爱意变现系统，您通往财务自由的专属顾问。”
　　一个温和，理性，不带丝毫感情的中性音效响起。
　　“本系统致力于将无形的情感价值转化为有形的资本。简单来说，从此刻起，世间众生对您产生的‘爱意’，无论是亲情的温暖、友情的支持，还是爱情的悸动，甚至是纯粹的欣赏与仰慕，都将按一定比率，实时兑换为这个世界的法定货币，并存入您的专属账户。”
　　“您无需任何初始投资，无需理解复杂的金融规则。您需要做的，仅仅是去生活，去交往，去成为更好的自己，从而赢得更多的‘爱意投资’。”
　　……
　　段越拿起电话准备报警。
　　“我劝您不要报警，我不是诈骗……”
　　段越怒骂道：“谁信啊！”
　　“我可以先给您演示一下，您可以打开您的支付宝，目前余额为93102元，根据您目前的世人爱意值折现为3500元，其中爱侣爱意值占比2.8%，家庭爱意值占比34%，其他社会关系占比63.2%。请注意查收。”
　　下一秒，余额里凭空多出3500元，段越震惊之余不忘骂道：“现在你更像诈骗的了！”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段越正致电客服查询银行卡余额，耳边是系统不断为自己解释的声音。
　　爱意转现：“我从属于世界中央局，是他们开发并投放试用的新型产品，序列号ATG_0917，虽然告诉您也没用，您目前权限过低无法查询…”
　　段越挂断客服电话，得知余额没有任何缺失让他暂时安心些，他把手机随手一丢盖好被子，“好了，你别说了，暂时相信你，我要睡觉！”
　　“现在是晚上时间21点48分，根据我对人类的观察，你们中大部分人都是熬夜党，奉行原则‘月亮不睡我不睡’…”
　　段越蒙上被子，“你这AI怎么这么烦，晚安，未来的大明星要睡美容觉！”
　　爱意转现最后倔强反驳，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AI……”
　　这简直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段越试图放空大脑，先睡吧，只要太阳照常升起，魔幻时刻每天都有。

　　第二天清晨，雷克萨斯行驶在路上，段越带着蓝牙耳机正在听爱意转现唠叨。
　　“爱意值无上限，您可以一直存储在软件中，需要提现时吩咐我就行。”
　　“以下是爱意兑换表，”爱意转现超控段越手机，跳转到一个页面，清晰的表格配合系统讲解，“以元为单位，世人对你的爱意值将转化为金钱，请看下列数据:
　　陌生——好感度0%——金额0
　　了解——好感度25%——金额10
　　喜欢——好感度50%——金额100
　　热爱——好感度75%——金额1000
　　非你不可——好感度100%——金额10000
　　表内工工整整的将爱意兑换成金钱。
　　上述条列尽显玄乎，像在听一本科幻小说，段越邹起眉头问：“你们设置这个的初衷是什么？”
　　爱意转现：“降低自杀率，我的创造者在他的报告中写到:人生百分之八十不如意，归咎于没钱。”
　　爱意转现为段越调出软件公告，开头正是这句话。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超控我手机。”段越不满地说。
　　车内有些闷，段越打开车窗，新鲜的空气有效缓解他的晕车，“你们的初衷是否有失偏薄，让我们来假设一个场景，现在你的宿主是一个因失恋想要自杀的富豪，他应有尽有，除了爱情，你为他执行爱意值转化，然后他可悲地发现爱侣值占比为0%，你认为你的出现是不是助力他“一跃而下”的推手？”
　　“我们不会选择处于这种情况的宿主，”爱意转现说，“他的困境已超出经济能解决的范围。”
　　“你的创造者似乎是位理想主义者，如Y理论一样，祂创造一个理想人模型，自信人类都是理智、善良、完美的，恰恰相反人类最擅长的就是意气用事，你如何保证这笔帮助人类脱离困境的钱能用在正轨上。”
　　“再假设你的宿主是一个完美的人，我们将祂称为天才中的天才也不为过，那么这样的人就更没理由失败到需要天降横财来救赎……对不起，我的反驳型人格作祟，现在轮到你反驳我。”
　　“您将一个梦想错认为‘理想主义’。”系统平静地反驳，“我们选择帮助人类，并非相信人性完美。只是因为贫穷是少数能被金钱有效缓解的痛苦。我不否认大多数的人是不完美的，比如您的爱人严已舟先生，可我的存在，不是评判他为何失败，而是确保他不会因为破产而万劫不复。”
　　东方欲晓，一人一系统如同参与辩论赛般你一言我一语，输出观点，妄图说服对方。

　　车窗外，严已舟轻敲两下玻璃窗，明显等侯有段时间，“需要我为您开门吗？领导。”
　　段越沉浸于争论中竟忽略时间的流失，反应过来后他连忙下车，严已舟看向段越左耳，“你在打电话？”
　　“啊，不，是新闻。”段越选择隐瞒爱意转现的存在。
　　面对段越的含糊其辞，严已舟并不生气，他其实并不在意段越在和谁聊天。
　　段越留下最后一句话，“除我之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摘下蓝牙，追上严已舟。

　　段越从未想到，成为明星的第一天练习的不是唱歌演戏，而是体态。
　　余文欣笑道：“你别看它简单，现在观众可看重这个了，咱们以后的人设是高冷富家少爷，体态不能随便，来站立的时候腰挺直，挺胸收腹肩放松。”
　　一旦开始学演戏，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要演，猩猩、狐狸、猫狗一一来一遍，余文欣怜悯段越，还不想那么早看到帅哥满地乱爬。
　　“走路的时候不能弓背啊，你看看严总，”余文欣小声说，“大马金刀往那一坐，气势！”
　　段越呵呵一笑。
　　严已舟独自观看半小时，觉得无趣，转身出门。

　　就算是在众星云集，美女帅哥能一元八个批发甩卖的天街娱乐，严已舟亦帅得突出，走在路上引得几个小女生纷纷侧目。
　　越过助理阻拦，严已舟直接敲响郑玉办公室大门。
　　郑玉的办公室是玻璃门，里外都藏不住秘密，她当然看见门外是自己的儿子。
　　郑玉迟疑不定，最终开口：“进。”
　　严已舟毫不犹豫走到郑玉面前，他有太多疑问要抛出，太多情绪要宣泄。
　　为什么当年主动放弃我的抚养权，为什么我给自己的母亲发消息会得到一个红色感叹号，为什么从来不来看我一眼。
　　这些疑问来自于曾经那个小少年，现在问出口已然没有意义。
　　如今，严已舟最大的疑问是——既然从前如此绝情为什么现在还要牵起他的手。
　　严已舟：“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
　　“已舟，”郑玉平静地说：“你是我的孩子。”
　　在看到严已舟破产的新闻后郑玉的怜爱心被掘地三尺的寻找，最后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没有这个东西。
　　她不希望她的孩子破产后露宿街头甚至自杀，尸体或被水泡得肿胀或赤裸裸的在众人面前流血，会给她丢脸，仅此而已。
　　“我不喜欢失败者，我的孩子也不能是。”郑玉淡然一笑，“好好干，利用一切，愿你能东山再起。”
　　她补充道：“已舟，妈妈已经再婚，以后减少不必要的见面。”
　　严已舟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在父母面前他永远是沉默者。

　　严已舟回来时，段越正在练芭蕾手位，伴随着舒缓的音乐，他像那安徒生童话中被锡兵热烈的爱着的芭蕾舞女，漂亮且优雅，好似只用一双眼，四目相对间流淌出温柔的河，能紧紧勾住一人的心溺于此河中。
　　“来四位手。”
　　段越听到口令，目光短暂地瞟向严已舟，被人注视着他不自在。
　　余文欣说：“好，谢幕礼来一次。”
　　段越面向严已舟，双手先是在身侧自然垂落，指尖轻微颤抖。然后，右手优雅地抬起，掌心向内，在空中划出一道柔软的弧线，最终轻轻搭在左胸上方，点头鞠躬，这是一个极其优雅的动作，一场寂静的谢幕。
　　那一刻，严已舟仿佛看到未来的段越，他站在聚光灯下，被鲜花和掌声环绕，被送以最诚挚的祝福，他是众神之子，没人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