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权限》白糖沾面包

4、得与失

　　三月，丘比特蒙着眼睛乱射箭，结果滨海公园里或年轻或暮年的爱侣们两两成对，女孩们牵着爱人的手，轻松地摇着，摇出专属于他们的一方世界。
　　爱神赐予的红线吴桦有幸得到过，可惜就在昨天被收回。
　　人们说大海能有效治愈情伤，先不争论这句话是否为美丽的谣言，至少严已舟奉为圭臬。在吴桦跟他倾述自己分手，能不能来家里陪他喝酒后，严已舟毅然开着法拉利将人带到海边。
　　木板小道上，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慢聊，四周是悠然的乐曲由海风、鸟鸣、草木以及不间断的“咔嗒”声组成。
　　生活就像一杯水，爱情是块调味的糖，奈何命运将吴桦的爱情换成了苦味素，他谈过三任女朋友都没能走到最后。爱情场上外貌和经济状况是加分项，而当男女双方势均力敌，能否走到最后的最关键因数就是眼界与观念上的契合，所谓门当户对莫过于此。
　　吴桦聊到分手的原因时声音戛然而止，严已舟侧目，表示疑惑。
　　原因无非是吴桦古板固执没有生活情调，工作又太忙无法照顾女方心情，从抱怨到争吵最后沉默，分手的每一步清晰明了。
　　通常这个时候作为朋友应该义愤填膺地骂吴桦前女友，可在严已舟看来无论何时背后嚼女士的舌根都是不绅士的。
　　吴桦说道：“如果一个丈夫无法让妻子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那么是他的问题，不是她的。”
　　严已舟了然，不再多言。

　　木板路的尽头是一大片草地，郁郁葱葱的青草总是春天里最有生命力的，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足球服，正在上课。
　　二人在周边停下，寻到个木椅，切换话题。
　　“那天你去天街娱乐是要找你母亲周转？”吴桦多少知道严已舟的家庭情况，在他看来儿子拿母亲的钱东山再起并非不道德。
　　严已舟不想深聊自己对家庭的排斥，说：“不是我主动去，是她打电话给我，没直接给钱给了我一个出道位。”
　　“你要出道？”吴桦问。
　　严已舟说：“不是我，是段越。”
　　“小越同意了？他不是个喜欢曝光自己的人，出去玩从不拍照，连朋友圈都不发。”吴桦疑惑道。
　　“同意了，也许是怕我要他还钱吧。“
　　吴桦不置可否。
　　“小越去当明星，你呢，你要做什么？”
　　严已舟回想一下，这几天段越每天都在出道前突击培训，自己就坐在旁边看着，活像段越的第二个影子。
　　“以后我就是他的生活助理。”严已舟打趣道。
　　青草地上，小男孩准备射门，抬腿踢球，可惜球击打在门柱上，足球滚到严已舟脚边。
　　吴桦：“实在不行的话，需要我帮忙成立公司吗？我可以先投5个亿。”
　　虽是好意，但这钱严已舟不能要。
　　严已舟力度控制的很好，将球精准踢回小男孩身边，“不用，别浪费钱，我到现在还不清楚我能做什么。”
　　吴桦笑道：“梦想是事业的启航帆，想想你的梦想？”
　　射门，失败，足球又滚了回来。
　　严已舟站起身，几个漂亮的颠球后，抬腿，一个弧线呈现，进球。
　　“我的梦想是世界和平。”严已舟回避这个问题。

　　春风吹拂大地，吹开段越的门窗。
　　书房内，段越正开着视频连线音乐老师学习基础乐理知识。
　　他带着单边耳机，播放轻音乐，鬓发放下刚好能够遮掩，腿上架着吉他，桌上的iPad正外放，屏幕那头的老师讲得绘声绘色，学生只听得个半知半解。
　　初中时为让兴趣爱好那一栏有东西可填，段越短暂的学习过吉他，他现在还能弹一些普通的曲，可惜不会读谱，看见那一二三四五六七还得哆啦咪发顺一遍。
　　段越无意识地撩动琴弦，颤动的弦发出一声不太好听的音。
　　乐音老师说道：“你有一定基础，先弹一首简单的听听。”
　　段越翻开吉他谱，迅速找到一首最适合初学者的曲，也是他弹奏的第一首吉他曲《风吹麦浪》。
　　阳光照在段越的身上，将白皙的皮肤镀上一层圣光，左手按弦，右手拨动，根据曲谱，随着音符一个个越出，变换手势，一首舒缓的乐曲流出……
　　段越回忆起与严已舟第一次旅行，那是夏至后的第一天，严已舟一通电话将段越拉出舒适的家。
　　消息来的急，段越只好抢早上的机票，凌晨4点起床赶7点的飞机，两小时的空中飞行，再转两个半小时的高铁，公交车上困到睡着，到达刺勒川后整个人半梦半醒的。
　　敕勒川却如诗中所写“天苍苍，野茫茫”，天空是无暇的蓝，草是望不到边际的，风过时便涌起一片簌簌的、柔软的波浪，一直荡到天地相接的远方。
　　他记得那时严已舟不知从哪抱来一只小羊，强塞进他怀里，事实上段越害怕接触这些小生灵，它们幼小的身躯会给段越带来一种无措感，段越局促地僵在原地，一旁的严已舟趁机给他拍了许多照片。
　　第二天，他们去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我教你骑马。”严已舟抚了抚马颈，转头看向段越，动作熟稔而温和。
　　段越点了点头，好奇心驱使下，他学着严已舟的样子伸手，指尖刚触到马儿温热的皮毛，那匹马就动了动脖子，他瞬间缩回手。
　　严已舟的声音带着笑意，不高，稳稳地落在这广阔天地间，“我先带你走两圈。”
　　他没有讲什么技巧，只是扶着段越的胳膊，帮他用最笨拙却最安全的姿势爬上马背。皮革马鞍带着阳光的余温，硌着腿，身下的躯体随着呼吸缓缓起伏，一种庞大而陌生的生命力透过接触传遍全身。
　　严已舟没上马，只牵着缰绳，缓缓往前走。他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别怕它，它知道你害怕就会更厉害地欺负你。”
　　他们将蓝牙一分为二，左耳归段越，右耳归严已舟，二人听着同一首歌，正是《风吹麦浪》。
　　清爽的风吹散夏热，段越长久注视严已舟的背影，那时的他想：爱情的具象化，该是这样。

　　爱意值现：“您的世人爱意值有明显涨幅，也许就在刚才您的音乐老师爱上了你。”
　　段越：……

　　一小时很快过去，段越掐断视频，将吉他放好，慢慢说道：“不要在别人专注一件事时打断，很不礼貌。”
　　“抱歉。”爱意转现语气诚恳。
　　午饭时间，段越来到厨房，给严已舟打电话得到不回家吃饭的回复后他打算顺便吃点应付一下。
　　爱意转现：“我推荐您现在打开微博，就在刚刚营销号发布“与乐之旅”的人员名单，现在评论区非常精彩。
　　“非常精彩”颇有点讽刺的问道，段越打开微博，首页立马给他推荐一条营销号发布的内容:
　　与乐之旅第二季，将于本月23号开始录制，原班人马齐聚，林子语、谢凝、徐月、牧小林、贺舟重聚，听说还会有新朋友哦。
　　点开评论区各家粉丝已经开始控评，段越读得满头黑线，将手机放在厨房料理台上，拿起西红柿开始烫皮。
　　“麻烦你读给我听，我现在要开始觅食活动。”
　　“好的。”爱意转现爽快答应，“人间甜豆，爱心爱心，谢凝。夜莺歌喉，麦克风麦克风，谢凝。”
　　“啊啊啊好期待，谢宝宝，花朵花朵。”
　　段越速起一身颤栗，残忍地杀死一个西红柿，“读有用的啊！”
　　爱意转现:“好吧，我觉得这些评论挺有意思的，这些小图标让她们的话变得可爱。”
　　爱意转现作为AI似乎拥有不一样的审美，段越耐下心来，道：“这些都是粉丝的控评，帮我搜索这个词条，找些还没被粉丝攻占的评论区。”
　　可能是刚开始预热的原因，词条热度不高，只有几个小营销号发文。
　　爱意转现无情地开始朗读:
　　“好耶！原班人马！”
　　“来我老家好吗！我什么都会做的！”
　　“这一季会去敦煌吗？我期待很久了！”
　　“要来新人？”
　　“谢凝还在啊，瞬间不想看了。”
　　爱意转现：“评论区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词为‘谢凝’，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段越应下，爱意转现表现出异常激动。
　　“谢凝，27岁，狮子座，身高185，天街娱乐旗下歌手，22年参加选秀《遇见新星》获得第七名，卡位出道，23年发行个人首张专辑《距离》，荣获最佳新人奖，并凭借歌曲《我》收获广泛关注，颜值与才华并存。”
　　22年出道，今年27，居然24岁才出道，在娱乐圈可以算“老人”。
　　看来这就是以后的合作对象，段越心想，他好像还挺火的，和他麦麸他粉丝会不会先骂死我。
　　“我通过一些手段调查到他的身世，你想了解一下吗？”爱意值现说。
　　等水煮沸，段越往锅里放入面条，“我不是很想知道。”
　　哪有人莫名其妙去探查别人的身世，属实有些冒犯。
　　“好吧。”爱意转现遗憾地说。
　　爱意转现话锋一转继续道，“虽然百度词条里没写，但我利用世界中央局系统搜索到，谢凝，哈佛商学院MBA，gay，无恋爱记录，你们一定有很多话题可聊。”
　　段越无法形容现在内心的复杂，开口道：“哈佛吗？那很能拉高我与他的平均学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