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朋友？》穿越飓风

3、第 3 章

　　九岁那年，村里来了位支教老师吴老师，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封闭的世界。她总是惊喜地摸着我的头，对旁人感叹：“佑佑是个天才！”
　　“天才”这个词，于我而言，更像一个合理的庇护所。毕竟，一个身负两个秘密的人，是需要远离人群的。
　　我顺理成章地沉浸在她带来的各种习题集里，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孤僻，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心底那两个秘密。
　　做题很好，那些有唯一正确答案的题目，比人心简单得多。
　　时光在纸笔的摩擦间飞逝。小学毕业，吴老师的支教期也满了。临行前，她又一次踏进我家那间低矮的堂屋。
　　“王佑妈妈，之前和您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吴老师的声音带着期盼，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我。
　　我娘用围裙擦着手，腰杆挺得笔直，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老师，我们让她去市里念初中。她爸已经在市里租好了房，家里的田地也托付给信得过的人了。您什么时候动身？我们可以一道走，让她大爸给你搬行李，他力气大。”
　　她的安排条理清晰，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我看见大爸站在灶房门口沉默地听着，像一座可靠的山。那一刻，我混沌的大脑似乎清晰了一瞬——这个家，正用一种无声的默契，为我铺着一条通往远方的路。
　　接下来的日子快得像被风吹动的书页。初中一年，高中两年被压缩成无数的竞赛和试卷。我在市里最好的高中里忙得昏天暗地，奖状和荣誉成了我唯一的社交语言。高中尚未念完，A大的保送通知书便如期而至。
　　十六岁，我登上了飞往异国的航班，去攻读硕士学位。
　　这些年，我爸爸的工资水涨船高，我妈妈和大爸经营的服装店也从一家开到两家，生意红火。他们终于在市里买下了宽敞明亮的房子，真正在这里扎下了根。
　　这真好，我想。新小区的邻居们行色匆匆，互不相识，家门一关便是各自的世界。我家的秘密，在这都市的疏离里，安全了。我可以了无牵挂地飞向更远的天空。
　　临行前，妈妈看着我依旧孩子气的马尾和素面朝天的脸，眉头紧锁。她忧心我在异国会因格格不入而被孤立、被欺负。
　　她拉着我，近乎强硬地改造着我。发型屋的镜子里，她盯着理发师剪出时尚的轮廓；美甲店灯光下，她为我选了一种淡粉的色泽。最耗心神的是置办行头，她将一套套搭配好的衣物，仔细地用防尘袋装好，然后在标签上一笔一画地写上编号——那是为了让我能准确找到配套的鞋子。
　　灯光下，她一边絮絮地交代着衣食住行的每一个细节，一边将那些防尘袋像部署兵力一样，郑重地放入巨大的行李箱。最后，她直起身，双手用力按住我的肩膀，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挣扎：
　　“记住，十八岁以后才能交男朋友。”她顿了顿，像下了很大决心，牙关微微咬紧，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我那时无法完全理解的警示，“十八岁前……绝对，绝对不要单独和男生相处。”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我仰头看着她，这个为我抡过菜刀、吊过草绳、此刻又为我忧心至深的母亲。她的话，就是我的真理。
　　“嗯，我记住了，妈妈。”我乖巧地点头。
　　她说的，当然都是对的。我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