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朋友？》穿越飓风

2、第 2 章

　　一个月后，在城里打工的爸爸回来了。
　　他推开院门时，带进一身尘土气和淡淡的烟味。那晚，我故意在睡前灌下两大碗水，果然在半夜憋醒了。我蹑手蹑脚溜到院子里，月光清冷，唯独爸爸妈妈那屋的窗户纸上，透着一豆昏黄微弱的光。
　　我屏住呼吸，像只壁虎般贴在墙根下，心里绷紧了一根弦。但没有预想中的争吵，只有妈妈的低语声，不是平日里护着我时那种泼辣的、拔高了嗓门的腔调，而是压得极低，像被水浸过，软绵绵的：
　　“不要……”里面只有含糊的呜咽，还有木床吱呀作响的声音。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爸爸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更仔细地观察。我注意到，只要爸爸在家，妈妈的行为反而更“大胆”了些。她会给大爸盛饭时自然地碰到他的手，会在递农具时毫无避忌地握同一处木柄。有一次，她甚至笑着，轻轻拍掉大爸肩上的草屑，那动作熟稔又亲昵。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爸爸。
　　爸爸正坐在门槛上剥花生，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了层暖光。他瞧见我眼巴巴地望着他，温柔地笑了笑，细嫩的手指灵巧地捻开一颗饱满的花生，将红皮搓掉，把白胖的仁儿塞进我嘴里。
　　“香吧？你大爸专门给你种的。”
　　我嚼着那颗香喷喷的花生，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香甜的花生仁混着我的秘密在我那仍显混沌的脑海里翻滚、搅拌，最终拼凑出一个自以为是的、狗屁不通的苦情故事：
　　爷爷奶奶去得早，是大爸辍学砍柴，用瘦弱的脊背扛起了这个家，供爸爸读完大学；又是他砸锅卖铁，倾尽所有为爸爸张罗了婚事，自己却落得家徒四壁，再也讨不起媳妇。所以……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
　　我被自己臆想出的这个“牺牲与成全”的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一股混合着同情、理解和守护的悲壮感油然而生。这个秘密，我必须守住，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等爸爸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村口，奔赴城里那个遥不可及的世界后，我立刻抱着我的小枕头，钻进了妈妈的被窝。
　　煤油灯吹熄了，月光透过窗棂，在床上画出几道银白的格子。我和妈妈挤在一个被窝里，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和温暖的体温。
　　“妈妈，”我在一片黑暗里小声开口，声音闷闷的，“你喜欢我大爸吗？”
　　妈妈可能以为这只是孩子气的亲昵，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羽毛一样扫过我的心尖。“喜欢呀，你大爸人多好。家里家外，耕田劈柴，喂猪洗衣，他恨不能一个人全干完，从不用我抬下手。你看村里别家，哪有这样的？你同学秀秀家，全家大老爷们都是甩手掌柜，就指着秀秀妈一个人当牛做马呢。”
　　我那混沌的大脑并不关心秀秀是谁，我急切地追问，像要抓住最后的确认：“那我爸爸呢？你喜欢吗？”
　　“喜欢啊，”妈妈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语气里甚至带着点让我安心的轻快，“你爸爸有文化，教妈妈认字，给妈妈说外面高楼、汽车的新鲜事。每次回来，他都记得给我带点小东西，有时是件裙子，有时是瓶雪花膏。他挣的每一分钱，都稳稳当当地交到我手里。”
　　我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在黑暗中咧开了嘴。只要妈妈喜欢，那就行了。她那么漂亮，又那么厉害，像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星，多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佑佑，”妈妈的手臂环过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她的声音变得模糊，带着浓重的睡意，“你以后……也要像妈妈一样……幸福……”
　　那只手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我被那温柔的抚摸催得昏昏欲睡，只清晰地听到了前半句。
　　我一向信奉，妈妈说的都是对的。
　　所以，我把这个夜晚的对话，连同更早那个夜晚的秘密，一起妥帖地藏起来。并且，在我稚嫩的心灵里，悄然生根发芽出第二个秘密：
　　嗯，我以后，也要找两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