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圈之梦江南》萩纪

22、坠崖

　　“白千掌！”
　　青玉真人口中陡然传出一声低呼，目光紧紧锁着江百曲的动作。方才江百曲模仿的，正是白机子一掌重创天海帮帮主的招式 —— 虽在力道与速度上远不及白机子本人，可招式的精髓与那股凌厉的邪气，却分毫不差。
　　“看来…… 这的确是当年那位王爷的武功。” 赵胜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惊讶，他此前虽听过王爷武功的传说，却从未想过会在白机子身上再见端倪。
　　青玉真人缓缓点头，神色愈发凝重：“不仅是王爷的武功，还是他后期所创的招式。这套武功威力极强，却也邪性十足 —— 当年王爷便是因无法掌控这股邪气，才……” 他话说一半便停了下来，可眼中的遗憾已说明一切。
　　“那便没有办法对付这套武功了吗？” 赵胜急忙追问，若白机子真的练成此功，江湖恐怕真要陷入浩劫。
　　“直接破解之法，至今未有。” 青玉真人叹了口气，话锋却陡然一转，“不过王爷当年也察觉到武功的邪性，特意创了《清幽名哼曲》来压制。只是这曲子早已失传，如今江湖中，怕是没几人知晓。”
　　“连《清幽名哼曲》也是王爷所创？” 赵胜更是震惊 —— 这位天玉山镇的王爷，竟有如此深厚的武学造诣。
　　青玉真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名小道士匆匆上前，递来一封书信：“始祖，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与赵胜前辈的。”
　　青玉真人拆开信笺，目光扫过几行字后，脸色骤变，将信递给赵胜：“白机子好大的胆子！他竟邀请江湖众人于九月九在天玉山镇白皙峰推选武林盟主 —— 这哪里是选盟主，分明是要以武功震慑群雄，一统江湖！”
　　赵胜接过信，指尖微微发颤：“从今日算起，距九月九仅剩一个月。武当山到天玉山镇需二十多日，他这是故意将时间卡得极紧，不给我们过多准备的机会。”
　　“那我们去还是不去？” 有人小声问道 —— 白机子的实力已初露锋芒，贸然前往，无异于以身犯险。
　　“必须去。” 江百曲的声音清亮而坚定，“若是不去，便是认怂，白机子日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况且他既已视我们为眼中钉，即便这次避过，他迟早也会找上门来。倒不如趁此机会，做个了断。”
　　他话语中的 “了断”，藏着一丝旁人未察觉的期许 —— 他只想与林成过上安稳日子，再不受江湖纷争的打扰。
　　青玉真人颔首赞同，随即点了九名武当弟子，与赵胜、林成、江百曲一同出发。十人行至半路，在一家客栈歇脚时，又遇上了丐帮的陶宇 —— 他受丐帮帮主之命，带着几名丐帮弟子前往白皙峰一探究竟。
　　“青玉真人、赵胜前辈，晚辈陶宇，见过二位。” 陶宇身着洗得发白的丐帮服饰，言行却透着一股坦荡与恭敬。他目光扫过江百曲时，眼中多了几分好奇：“这位便是在武林大会上崭露头角的江百曲小兄弟吧？”
　　江百曲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可陶宇却来了兴致，追问道：“不知江兄弟师承何处？你的阵法与暗器功夫，在年轻一辈中可是独一份。”
　　江百曲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我无父无母，不过是在江湖中胡乱学了些本事，哪有什么师承。”
　　这话一出，陶宇顿时面露愧色 —— 他方才的追问，竟无意间触到了江百曲的痛处。“是晚辈冒昧了。” 他连忙致歉，心中对江百曲的好奇却更甚，只觉这个少年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一路无话，众人终于在九月八抵达天玉山镇。看着眼前冷清的街巷与落满灰尘的屋舍，赵胜不禁感叹：“这般精巧温馨的地方，本该是安居乐业之所，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暮色渐沉时，江百曲与林成悄悄爬上一间屋顶。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绯红，余晖落在江百曲的脸上，衬得他肌肤愈发细腻。林成侧着头，目光久久停在他脸上 —— 能在这般美景中，与心爱之人相伴，便是他心中最圆满的时刻。
　　“想说什么？” 江百曲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眼底盛着夕阳的微光。
　　林成喉结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 —— 他本想告诉江百曲，自己早已爱上他，可又怕这话一说，会打破两人此刻的平静。他只能摇摇头：“没、没什么。”
　　江百曲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林成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林成缓缓闭上眼，心中满是暖意 —— 他知道，自己与江百曲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寻常的朋友。
　　“若是能天长地久就好了。” 江百曲突然轻声说道，将头轻轻靠在林成的肩膀上。这个肩膀，是他漂泊江湖多年后，找到的唯一依靠。
　　林成伸出手臂，将他紧紧抱住，在心中默默回应：我也想与你天长地久，一辈子都不分开。
　　次日清晨，众人齐聚，向着白皙峰出发。山路崎岖，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白机子的身影 —— 他正坐在一块巨石上，见众人上山，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还以为只有些毛头小子敢来，没想到青玉真人与赵胜前辈也赏脸。”
　　青玉真人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却带着劝诫：“白机子，你在江湖中本有声望，为何非要执着于一统江湖？这般行径，只会引发更多腥风血雨。”
　　“江湖本就混乱，唯有一统，才能换来真正的太平。” 白机子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多说无益，谁先来赐教？”
　　“对付你，何需前辈出马！” 陶宇挺身而出，降龙十八掌的起手式已然展开。可他话音未落，白机子的身影便已闪过 —— 只一掌，陶宇便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失去了战力。
　　众人皆惊 —— 陶宇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已是顶尖，却连白机子一招都接不住。
　　青玉真人正要上前，林成却突然迈出一步：“师傅，让我来。”
　　江百曲也随之站出，手中长剑出鞘：“我与他一起。”
　　白机子看着两人，眼中满是不屑：“两个小辈，也敢来送死？”
　　“雪花剑法！” 江百曲一声轻喝，长剑率先刺出。林成心领神会，手中剑随之而动 —— 两人的剑法一快一慢，一攻一守，竟形成了绝妙的合击之术。白机子起初还能从容应对，可渐渐的，他发现无论如何进攻，都找不到两人的破绽，心中不由得焦躁起来。
　　“万花飞天！” 江百曲陡然纵身跃起，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林成则趁机从下方突袭，两人形成上下夹击之势。白机子的招式渐渐散乱，额上渗出冷汗 —— 他实在想不通，平平无奇的雪花剑法，为何在两人手中会有这般威力。
　　“雪花怒放！”
　　随着两人齐声低喝，两把长剑仿佛化作数十道剑光，密密麻麻地朝着白机子袭来。白机子瞳孔骤缩，招式彻底露出破绽。林成的剑已抵在他的胸口，却迟迟没有落下 —— 眼前之人，终究是他曾经的师傅。
　　“你是我师傅。” 林成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收回剑，转身想要离开。
　　可就在此时，白机子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狠厉 —— 他竟趁林成不备，一掌朝着他的后心拍去！
　　“小心！”
　　江百曲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他已挡在林成身前，硬生生接下了白机子这一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倒去，而白机子竟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两人一同朝着身后的悬崖坠去。
　　“百曲！”
　　林成惊呼着扑上前，伸手想要抓住江百曲，却只触到他的指尖。半空中，江百曲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口中传出最后一句话：“为我活着。”
　　他猛地推开林成的手，任由自己与白机子一同坠向悬崖深处 —— 那处名为断情崖的幽谷，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意都吞噬。
　　林成趴在悬崖边，看着江百曲的身影渐渐消失，泪水终于决堤。他从未告诉过江百曲，自己早已爱上他，爱到愿意放弃一切。可如今，这份爱意，却成了永远无法说出口的遗憾。
　　夕阳再次染红天空，却再也照不暖林成冰冷的心。从此，江湖中或许还会有白机子的传说，却再也没有那个会与林成并肩看夕阳的江百曲；而林成，也成了断情崖边，一个守着回忆的孤独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