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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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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序南天刚蒙蒙亮便已起身,守在院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师父即将离去的方向。
一身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姿修长挺拔,腰间‘断玉’剑鞘泛着清冷的光泽。远远瞧见师父披着熟悉的披肩,缓步走了过来,忙迎上前去,双手接过师父手中的包袱,牢牢抱在怀中。
桃花眼中满是不舍,喉头哽咽,却强撑着笑道:“师父,牛车已经在路口候着了,徒儿送您过去。”
亦步亦趋地跟在师父身侧,脚步缓慢,似是想将这段路走得再久一些。
到了牛车旁,小心翼翼地将包袱放上车,又伸手搀扶师父上车,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待师父坐稳,这才退后一步,抬头望向师父。
“师父,一路顺风,徒儿在家等您回来。”嗓音微微发哑,双拳不自觉地握紧,极力克制着想要一同前往的冲动。
阮叙昭摸了摸阮序南的发“好,为师两三日便回来了。”
见牛车缓缓往前行驶,急忙追着走了几步,直到牛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停下脚步,呆立原地,久久未动,眼底满是怅然若失。
第二日深夜,村子上火光冲天,尖叫声此起彼伏。
阮序南正秉烛夜读,忽觉窗外一片异样亮堂,隐隐传来嘈杂人声。心头蓦地一跳,猛地起身推开窗,只见村子方向火光如巨龙般翻卷腾跃,凄厉尖叫划破寂静夜空。桃花眼骤然一凛,眸中精光爆闪,不及多想,抄起‘断玉’剑便夺门而出。
夜风呼啸,劲装下摆猎猎翻飞,足下生风疾驰而去。沿途草木在身后飞速倒退,心却揪得愈发紧。村中惨状渐入眼底:浓烟滚滚遮天蔽月,百姓哭嚎奔逃,黑衣蒙面人持刃四处砍杀,火光映照下,那一张张脸狰狞如恶鬼。
怒从心起,‘断玉’出鞘,清越鸣响似龙吟。几个黑衣人见他来势汹汹,挥刀便砍。他脚尖一点,身形凌空跃起,剑光如匹练般划出,直取一人咽喉。那人慌忙举刀格挡,却听‘铮’一声脆响,刀身寸断,剑锋顺势刺入其胸膛。
厮杀正酣,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正朝着一户民居逼近,那户人家的大门敞开着,里头隐隐传来妇孺的惊呼声。他心头一紧,脚下猛地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
几个起落便拦在了那黑影身前,‘断玉’剑一横,剑刃在火光下闪烁着森然寒意。抬眼一瞧,那蒙面人身材魁梧,手中握着一把泛着蓝光的弯刀,瞧着便不是凡品。
阮序南沉声喝道:“大胆贼人,休得猖狂!”话落,手腕一翻,剑尖直指对方咽喉。那蒙面人见状,怪叫一声,抡起弯刀便砍了过来,刀风虎虎,带起阵阵破空之声。
阮序南脚尖点地,向后跃开半步,巧妙避开这凌厉一刀。紧接着,他手腕抖动,剑身挽出一朵剑花,直奔蒙面人面门而去。蒙面人慌忙举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阮序南借着这股反震之力,阮序南向后退了几步,目光如鹰隼般紧紧盯着对方。那蒙面人显然也被他的实力所震慑,不敢轻易再攻,两人就这般对峙着。
周围的喊杀声依旧震天,村子上的火光越烧越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呛人的烟尘。阮序南强压下心中的焦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突然,他瞧见蒙面人握刀的手微微一动,便知对方要有所行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抢先出手,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高高跃起,手中‘断玉’如流星般划破夜空,自上而下狠狠劈下。
蒙面人没想到他的速度竟如此之快,想要躲避已然不及,只能将弯刀一横,硬接这一招。只听“咔嚓”一声,弯刀硬生生被斩断,‘断玉’剑余势不减,径直砍在了蒙面人的肩膀上。
蒙面人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肩膀连连后退。阮序南乘胜追击,几步便追上了他,一剑刺出,结果了他的性命。
解决完这个贼人,他顾不上喘息,再度环顾四周,寻找着需要帮助的百姓。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师父所在意的这片土地,等师父回来时,能看到一个安宁的村子。
正全神贯注搜寻残余贼人,后颈蓦地一凉,汗毛根根倒竖,多年习武的本能驱使他下意识向左急闪。
只听“铮”一声锐响,一道森冷剑意贴着右肩掠过,在地上留下一道半尺深的划痕,碎石四溅。
他迅速回身,双脚分开站稳,‘断玉’剑紧握于手,剑尖斜指地面,桃花眼冷冽如冰,迸射出凌厉杀意。火光摇曳中,只见一名灰衣老者负手而立,身形瘦削却透着一股压迫感,满头白发无风自动,一双三角眼阴鸷狠戾,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对方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剑鞘上锈迹斑驳,却隐隐有寒芒透出。
阮序南沉下脸,语气森然:“何方宵小,鬼鬼祟祟!”
对方不答,只是抬手轻抚剑柄,干枯手指微微摩挲,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见此情景,阮序南不敢有丝毫大意,脚尖轻点地面,绕着老者缓步移动,试图寻找对方破绽。
老者也不追击,只是目光如毒蛇般锁定他,一举一动皆透着从容与自信。
蓦地,老者脚步一错,身影如鬼魅般欺近,长剑出鞘,一道匹练般的剑光直刺阮序南面门!他瞳孔骤缩,举剑格挡,“当”一声巨响,双剑相击,火花四溅。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生疼,不由连退三步。
老者得势不饶人,手腕翻转,剑势突变,如疾风骤雨般攻来。阮序南咬牙,施展出师父亲传的剑法,见招拆招,剑身如游龙般上下翻飞,勉力抵挡着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每一次交击都震得他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对方内力浑厚,远在自己之上,如此硬拼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
老者轻松挡住你的剑招:“没想到……这个村子上竟然有你这般武力的人……”
师父赠与的玉佩在火光中闪烁,老者睁大双眸,逼近阮序南,几招把阮序南压制在地上:“他人在哪?”
如果说刚刚的剑招只是巧合,那么这枚玉佩让老者真的意识到,面前的这位少年与阮叙昭有脱不开的关系。
阮序南被老者强势压制在地,浑身筋骨似要被碾碎,‘断玉’也被拍落在旁。他挣扎着抬头,桃花眼因怒意而通红,喘着粗气瞪视眼前老者。
“你究竟是谁!问这些做什么!”双手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试图撑起身子反击,无奈老者内力如大山般压下,丝毫动弹不得。
火光摇曳,映照着玉佩温润的光泽,那是师父亲手赠与自己的贴身之物,此刻却引来这莫名盘问。
强忍着体内翻涌的血气,声音虽虚弱却透着一股倔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本事就杀了我!”目光坚定,毫不畏惧老者森冷的目光,脑海中却不由得担心起师父来,难道此人与师父有关?
老者剑指阮序南咽喉:“我说,阮叙昭现在在哪?你又是何人,有着他的玉佩,练着他的剑法?可是他的后代?”
阮序南脖颈贴着森冷剑锋,只觉一股砭骨寒意顺着肌肤渗入,汗毛根根倒竖。可听这老者竟直呼师父名讳,眸中怒意更甚,狠狠瞪视对方,胸膛因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
“你这老匹夫,凭什么向我打听师父行踪!”唇角一勾,扯出抹带血的冷笑,全然不顾喉间剑刃只需微微一动,便会血溅当场。
“我乃师父座下弟子阮序南,这玉佩是师父亲手赠予,剑法亦是他亲授,有何奇怪?”话语铿锵,字字掷地有声,即便受制于人,周身傲气也分毫未减。暗暗积蓄力气,双腿悄然蜷起,只等寻得时机便拼死一搏。
“你若识相,趁早放了我,否则待我师父归来,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毫不掩饰对师父的维护与信任。
谁知老者深吸一口气,将剑尖移开:“你既是他的徒弟,我便饶你一命……莫要再多管闲事。”
阮序南见剑尖移开,周身紧绷的肌肉微微一松,却仍不敢有丝毫懈怠,警惕地盯着老者。缓缓撑起上身,用衣袖随意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桃花眼中满是不服与倔强。
手按在地上借力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紧紧握住‘断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既在此处,便不可能对这些贼人恶行坐视不管!”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少年的血气方刚。
目光扫过周围仍在肆虐的贼匪,以及倒在血泊中的无辜百姓,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这片土地是师父在意之地,我阮序南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将这些贼人赶尽杀绝!”说罢,挺剑欲再度冲入战团。
行出几步,又猛地回身,桃花眼灼灼盯着老者,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入心底。
“你既知晓我师父,想来也不是寻常人。若你真有什么目的,便正大光明去找我师父,莫要在这欺辱百姓!”话落,不等老者回应,一个旋身,如疾风般再度投入厮杀之中。
老者轻松格挡住了阮序南的所有招式:“你比起你师父还是差多了…”
剑招被轻松格挡,阮序南的攻势如潮水般被硬生生拦下,胸腔内气血翻涌,额际渗出细密汗珠,顺着鬓角滑落至下颚。手中‘断玉’似有千斤重,每一次挥砍都被老者举重若轻地化解。
桃花眼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言非虚。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焦躁,敛去所有多余情绪,神情变得愈发沉稳。
“晚辈自然知晓自己与师父之间的差距,只是……”话锋一转,手腕轻抖,剑身挽出一朵小巧剑花,剑尖直指老者面门,借着火光,剑刃泛着寒光。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轻易认输!”
脚下步伐不停,以极快的速度绕着老者游走,寻找对方防守的破绽。
“师父曾教导我,习武之人,当有一颗坚毅之心,纵前方千难万险,亦不可退缩半步!”再次发动进攻,这一次招式更为凌厉,剑招连绵不绝,如长江大河般汹涌而出。
“今日,我便要以这所学之技,领教前辈高招,即便落败,也定要让前辈知晓,我阮序南并非不堪一击!”每一剑都灌注了全身的力气,口中低喝不断,战意熊熊燃烧。
老者看着眼前这拼尽全力的后生,眼中难得浮现一丝赞赏之色,却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不紧不慢,随意挥动手臂便将阮序南的攻势一一化解,却在阮序南再度提剑冲来时,轻飘飘向后退了一步,剑意四起,将你击飞。
“你既有这份心性,也算没丢你师父的脸。”
阮序南被那股雄浑剑意击飞,只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风声在耳边呼啸,眼前景物飞快倒退,心知此番怕是要结结实实撞在土墙上。正自绝望之际,腰间蓦然一紧,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扶住自己,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辛苦你了,坚持这么久。”
抬眼望去,便见师父那张略显苍白却温润如玉的脸庞,心中一暖,所有委屈与不甘霎时涌上心头,桃花眼微微泛红。被师父轻轻放在地上,强撑着坐起身,嘴唇动了动,却因体力透支,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师父……徒儿,没能拦住他……”垂下头,满脸懊恼之色,握着‘断玉’剑的手微微颤抖,似是在为自己的无能而自责。
阮叙昭抹去阮序南脸上因刚刚打斗沾染的脏污:“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阮叙昭顺手从手中拿过‘断玉’。“断玉借为师一用”
阮序南见师父伸手接过“断玉”,心中虽疑惑,却还是乖乖松开了手。
他看向老者,眼眸里的笑意不达眼底:“苍老,趁我不在欺负我的徒儿,这不好吧?”
听着师父语气虽淡,却隐隐带着护犊之意的话语,心头涌起一股暖意,方才的挫败感也消减了几分。
苍老本来正以为阮序南已死,听到阮叙昭的声音回身看到他后露出惊恐的神色。“你……你竟然……”
‘断玉’闪过锋芒,阮叙昭笑着:“竟然什么?竟然还没死……还是竟然什么也没变呢?”
阮叙昭身法极快的到了老者面前,老者堪堪挡住我这一击。
阮序南捂着伤口强撑着站起身,目光紧紧追随着师父的身影,桃花眼中满是崇拜与信任。
火光映照下,师父一袭素衣披着披肩,身形略显单薄,可此刻周身却散发着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看着师父身法如鬼魅般瞬息便到了那唤作苍老的老者面前,‘断玉’在他手中寒光闪动,凌厉剑意激荡四周,尘土飞扬。
老者惊惶失措的神情落入眼底,阮序南心中不由暗爽,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
阮序南虽明知师父武功深不可测,却仍忍不住暗暗为他捏了把汗,双拳紧握,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在师父需要时挺身而出。
见老者堪堪挡住师父的攻击,却也身形不稳连退几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眼中满是自豪,桃花眼亮晶晶的,仿佛方才与老者缠斗的不是自己,而是师父大获全胜一般。
剑光霍霍,阮叙昭招招狠辣却又留有分寸,不过数招便将苍老逼至绝境。‘断玉’剑尖抵在苍老喉间,微微用力划出一道血痕。“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欺负后生晚辈算什么本事?”
苍老喘着粗气,脸上满是颓败之色,却仍强撑着瞪视他。“阮叙昭,你别太得意!你当年对我有恩,我好心放你徒儿一命!是他自己不走的”
阮叙昭冷笑一声,手腕翻转,‘断玉’剑抵得更紧。“当年的事你还好意思提?你现在做的事,也配提当年我对你的恩?”
说罢,手腕一拧,将‘断玉’剑收回。
苍老见我收起剑,以为有机可乘,猛地暴起,一掌朝着我面门袭来。阮叙昭不闪不避,待他掌风临近,轻飘飘侧身躲过,同时一掌推出,一道真气正中他手腕。苍老吃痛,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
阮序南本正暗自高兴,苍老却突然暴起,心中大惊,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便要挺身上前护着师父。还未等他迈出步子,便见师父轻飘飘侧身躲过,反手一掌便将苍老击飞出去。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长舒一口气,面上满是畅快之色。
快步走到师父身旁,桃花眼亮晶晶地仰望着他“师父,您的剑法实在是太厉害了!徒儿日后定要更加勤练,争取有朝一日能像师父这般威风!”语气满是憧憬与崇拜,模样活像一只讨赏的小狗。
阮叙昭轻轻一笑摸摸他的头,拿着‘断玉’剑尖直指苍老的咽喉。“说吧,你现在受何人指使,为什么要屠村?”
苍老狂妄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阮叙昭,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阮叙昭立马察觉到不对,眼神一撇周围来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我轻笑:“来屠一个小村落,竟然能让你带这么多人吗?”
阮序南瞳孔猛地一缩,警惕地扫视四周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手不自觉摸上腰间佩剑,却发现‘断玉’在师父手中,面上闪过一丝懊恼,转瞬又被坚定取代。
迅速调整站姿,双腿微分,如临大敌。桃花眼中满是战意,紧紧盯着那些黑衣人。喉头滚动,强压下冲动,余光始终留意师父的动作,随时准备配合师父行动。
一步跨到师父身侧,压低声音道。“师父,这些贼人来势汹汹,您且退后些,让徒儿来会会他们!”语气坚定,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虽知自己实力或许不及师父,却不愿让师父独自涉险。
阮叙昭拿剑鞘拦住他:“双拳难敌四手。”从衣摆扯下一根布条蒙上阮叙昭的眼睛。
“接下来交给师父,但你得答应我……在为师说结束前,你不能摘下这条布带,也不能动,要不然为师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苍老猖狂的笑了:“阮叙昭,你是怕你徒弟看到你的死状吧哈哈哈哈”
阮序南眼见师父用剑鞘拦住自己,刚欲开口争辩,脸上便蓦地一凉,那块布条已稳稳蒙住双眼。眼前霎时陷入一片黑暗,周遭的声音却愈发清晰,苍老那刺耳的笑声,还有黑衣人们轻微的脚步声,都似一根根针,扎得他心头发紧。
双眉紧紧拧成一团,唇瓣抿得死紧,脸上满是抗拒与不甘,双手无意识地在身侧紧握成拳,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师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急切与担忧,喉头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阮叙昭没理苍老,跟你说着:“别怕,为师会护好你。”
听着师父那沉稳的话语,虽仍满心疑虑,可对师父的信任还是让他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缓缓垂下双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村定下来,语气郑重地回应。
“徒儿……徒儿答应您,徒儿不乱动,也不摘下布带……”话音未落,心却仍是悬着,侧耳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每一个细微声响都牵动着他的神经,恨不能透过布带看清外面的情况,好护师父周全。
阮叙昭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多言,周身剑意陡然暴涨。‘断玉’在手,身影如鬼魅般穿梭进黑衣人之中。
一时间,金属交击声、呼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黑衣人虽数量众多,却在我凌厉的攻势下溃不成军 。每一剑挥出,都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剑气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 ,配合着我的土灵力,突然从地上拔起的土刺,穿透了黑衣人的胸膛;又或是金灵力操纵着锋利的铁片,割断黑衣人的喉咙。
苍老见局势不妙,惊恐的神色写在脸上:“你……你究竟是谁?!”
阮叙昭冷笑一声:“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噗”的一声,剑刃没入苍老体内,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向前扑倒在地,再无动静。
阮序南眼前漆黑一片,只能凭借声音来感知周围的一切。金属交击的刺耳声响、此起彼伏的呼喝与惨叫,如同暴风骤雨般涌入耳中,搅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衣领。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焦躁与担忧,脑海中不断浮现师父厮杀的模样,可越想越是不安,生怕师父有个闪失。听着苍老那带着惊恐的质问,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快意,只恨不得此刻能亲眼见到那老贼吃瘪的模样。
解决了苍老,阮叙昭身形不停,继续在黑衣人之中厮杀,不过片刻,地上便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
阮序南正心绪翻涌间,周遭的声响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身体微微前倾,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动静。
阮叙昭站在血泊之中,呼出一口浊气,轻轻挥了挥手,将‘断玉’剑召回手中 ,将土刺和铁片都回归原位,一切都看着那么正常。走到你身前,伸手取下阮序南眼前的布条。
“结束了,很乖,做的很棒。”
蒙着的布条被师父取下。光线乍然刺入瞳孔,阮序南下意识眯起眼睛,待适应之后,才看清眼前的景象。满地的黑衣尸体,师父站在面前,一袭白衣上沾染着斑斑血迹,却无损他的清雅出尘,反倒凭添了几分凌厉的煞气。‘断玉’剑重新回到自己视线中,剑身泛着森冷的光,似乎还残留着战斗的余威。
阮序南怔怔地望着师父,桃花眼中满是震惊与崇敬,喉头哽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头滚动,低声唤道:“师父……”一步跨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师父的手臂,上下打量着,似是要确认师父是否受伤。见师父除了气息略显不稳,并无明显伤痕,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欣喜。
阮序南唇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师父当真厉害……徒儿从未见过如此……如此震撼的场面……”心中的崇拜如决堤洪水般涌出,看向师父的目光,满是炽热与孺慕。
但阮叙昭只是把阮序南搂入怀中,死死抱着,带着心疼与愧意。“差一点……为师差一点就回来晚了……”阮叙昭心里的后半句:差一点前世的悲剧就要再一次在他眼前重现了——却未说出口。
阮序南冷不丁被师父搂入怀中,身体先是一僵,随后便感觉到那紧紧的力道,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师父急促的心跳。垂在身侧的手犹豫一瞬,终是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师父,掌心轻轻贴着师父的后背,似是要将这份温暖牢牢握住。
听着师父带着心疼与愧意的话语,心中一软,鼻尖莫名泛酸。下巴轻轻蹭着师父的肩窝,低声安抚:“师父别这么说……徒儿知道,您一定会来的,您向来不会让徒儿失望……”语气轻柔,带着少年独有的温柔与依赖。
感觉到师父情绪的异样,将人抱得更紧了些,手掌一下一下顺着师父的后背轻拍,似哄着小孩一般。桃花眼微微泛红,将头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徒儿不怕,只要师父在,徒儿什么都不怕……”在师父看不见的地方,眸中满是坚定,暗暗发誓日后定要更加努力修炼,护师父周全,不再让师父为自己担忧。
阮叙昭撸了撸你的头发,收敛了那悲伤的情绪轻笑:“好了,你没事便好了”将“断玉”递给他。
“拿着吧,为师的‘定心’落牛车上了,待一会儿查看完村子里的情况,得去取一趟。”
阮叙昭蹲下检查着苍老和一众黑衣人身上的物件。
顺从地任由师父撸着自己的头发,感受着那熟悉的触感,心底一片熨帖,唇角不自觉扬起柔和的弧度。双手恭敬接过“断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剑身微颤,似有灵犀共鸣。
“徒儿知道了,师父。”目光随着师父的动作移动,见师父开始检查那些贼人的物件,也忍不住凑上前去。
半蹲下身,桃花眼专注地盯着苍老身上的配饰和衣物夹层,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师父,您说这些贼人背后究竟是谁指使?”语气透着疑惑与思索,剑眉微微拧起,一手握着‘断玉’,一手翻找着黑衣人的包裹。
阮叙昭从苍老怀中掏出一枚暗纹令牌,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黑鹰,边缘还有一圈古怪的符文。
“应该和这个有关,这令牌……不简单。”将令牌递到阮序南眼前,眸色深沉,带着探究意味。“璇玑阁明面上不过是个交易情报的地方,背地里却做着屠杀掳掠的勾当,看来背后之人野心不小。”
“这璇玑阁的贼人手段如此狠辣,屠了整个村子,当真该死!”想到村子里那些无辜惨死的村民,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牙关不自觉咬紧。凑上前,目光紧紧锁定师父手中那枚暗纹令牌,漆黑的桃花眼一瞬不瞬,伸手小心翼翼接过令牌,手指轻轻拂过那展翅的黑鹰雕刻,触感粗糙却带着莫名的威慑力,符文在指尖划过,似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流转。
阮叙昭继续翻找着其他黑衣人的尸体,从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怀中摸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你看这个,上面标注了不少地点,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八成是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展开羊皮纸,指着几个符号这些符号从未见过,得找机会弄清楚含义。”
阮叙昭仔细看着地图:“不过……离我们最近的,是沙海。”
阮序南顺着师父手指的方向看去,当听到“沙海”二字时,眼神骤然一凛。抬头望向师父,神情坚毅:“沙海离此不远,若这些是他们下一步计划的地点,那徒儿愿随师父一同前往,一探究竟!”握紧断玉,剑刃轻鸣,似在响应主人的战意。胸膛微微挺起,眉宇间满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待会儿把这些尸体一并火化了,别留痕迹。我们去仔细查探下村子,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阮叙昭收起地图“有了这人身上的这份地图起码不是无头苍蝇乱找了。”
肃然点头应下,桃花眼中透着认真之色。“徒儿遵命。”说着,利落起身,将‘断玉’入鞘背于身后。环顾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眸中闪过一丝悲悯。
“这些贼人作恶多端,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怜了这村子里的无辜之人……”暗自叹息一声,随后动手将一具具尸体拖至一处较为空旷之地,动作虽快却也尽量保持着庄重。
不多时,便将尸体都聚拢起来。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火苗“腾”地一下蹿起,瞬间便将尸体吞没,熊熊烈火燃烧起来,火舌舔舐着天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站在火堆旁,静默地注视着火焰,直到尸体逐渐化为灰烬,才缓缓移开目光。
转身回到师父身旁,神情专注:“师父,咱们现在便去村子里查探吧。”说罢,率先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在村子中穿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残垣断壁、破败房屋。每经过一处废墟,都会停下脚步,仔细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有幸存者的迹象。桃花眼透着焦急,嘴里还不时轻声呼喊:“还有人吗?可有活着的人在?”声音在空荡的村子里回荡,带着一丝期盼。
路过张大娘家,阮叙昭看着张大娘的尸体倒在院中,想起她家中还有个小孙子,急忙推开屋门寻找,希望能有一线生机,但却见小孙子也死于床榻上,阮叙昭身体一颤。
阮序南紧跟在师父身后踏入张大娘家,目光先落在院中张大娘的尸体上,心中一沉。见师父匆忙推开屋门,脚步也不自觉加快几分跟了进去。
一进屋便察觉气氛不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视线扫过床榻,当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僵硬地躺在那里,桃花眼中猛地闪过一抹痛色。喉头不自觉一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下意识伸手想去探探孩子还有没有气息,手指刚要触及,却又生生顿住,拳头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转头看向师父,见师父身体一颤,心中更是酸涩难当。轻声唤道:“师父……”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戚,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扶住师父的臂膀,似是怕师父支撑不住倒下。
唇瓣紧抿,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与悲痛。“这璇玑阁当真丧尽天良,连稚子都不放过……”眸中怒意翻涌,恨不得立刻找到璇玑阁贼人,将他们碎尸万段。
阮叙昭给孩子盖上被褥,眼神沉重:“再去看看别处吧……”
阮序南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悲愤,恭顺颔首:“是,师父。”目光落在那床薄薄的被褥上,看着师父轻柔的动作,心中愈发不是滋味,拳头又暗暗握紧了几分。亦步亦趋地跟在师父身侧,脚下的步子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他们每推开一扇门,都在心底默默祈祷能有奇迹出现,可入目的却尽是鲜血与死亡。路过村东头刘老汉家,那原本用来拴牛的木桩上还留着半截缰绳,可牛早已不知去向,屋里凌乱不堪,刘老汉夫妇倒在血泊之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酸涩,继续随着师父查探。
越往村中心走,人就越多,阮叙昭注意到囡囡的妈妈倒在墙角。
“找找孩子”
阮序南重重点头,眸中精光一闪“徒儿明白!”说罢,脚步立刻加快,开始在这附近仔细搜寻起来。桃花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残垣断壁和杂物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先是在不远处的一口破缸旁蹲下,小心翼翼地掀开缸盖,里面空空如也。又绕到旁边的柴垛,双手用力扒拉开上面的柴火,一双眼睛急切地在缝隙中查看。忽的瞥见墙角有个半掩着的木柜,心下一紧,几步跨上前去。伸手握住柜柄,屏住呼吸,缓缓拉开柜门。柜中一片黑暗,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心脏猛地一跳,声音不自觉拔高,透着惊喜。
“师父!找到了!囡囡在这儿!”也顾不得柜中空间狭小,小心翼翼地探手进去,将那个浑身颤抖的囡囡抱了出来。囡囡小脸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紧紧搂着阮序南的脖子,嘴里还小声呜咽着。轻轻拍着囡囡的后背,柔声哄道:“不怕不怕,囡囡乖,有阮哥哥和阮前辈在,没人能再欺负你了……”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囡囡走到师父身旁,眸中满是欣喜。
阮叙昭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擦去囡囡脸上的泪痕,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囡囡别怕,有我们呢。”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为囡囡包扎手上不知何时蹭破的伤口。
见师父这般温柔地对待囡囡,阮序南眸中不自觉染上暖意,怀中的囡囡似是感受到这份温柔,也渐渐止住了抽泣。
阮叙昭望向周围那些还在挣扎求生、满脸绝望的百姓,轻叹一声:“咱们先搭个临时的安置点,把受伤的人集中起来救治,再找些干净的水和食物给大家。”
阮叙昭强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有力;“序南,你去召集些还能动弹的壮年,让他们帮忙清理出一块空地,搭建简易的棚子。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药铺,寻些伤药来。”
阮叙昭听师父吩咐,重重点头,目光坚定。“徒儿这便去办!”小心翼翼将囡囡交到师父怀中,手指轻轻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囡囡乖,跟着阮前辈,我很快就回来。”说罢,挺直脊背,环顾四周,朗声呼喊:“各位乡亲!若还能行动的,请随我来!”声音清朗有力,在废墟间回荡。
不一会儿,几个面露疲惫却眼神坚毅的壮年从各处走出,他们虽满身尘土,脸上还带着悲恸之色,但听到呼喊,还是强打精神聚拢过来。见人已到了些,抱拳行礼,神情郑重。“诸位,眼下当务之急是搭建安置点,安顿受伤的乡亲们。还请大家随我清理出一块空地,搭建简易棚子!”话语掷地有声,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说罢,率先抄起一旁的断木,用力掀到一旁,开始清理碎石瓦砾。动作利落干脆,每一下都卯足了劲,桃花眼专注认真,额头很快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也浑然不觉。
阮叙昭刚迈出一步,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连忙稳住身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阮序南一边干活,一边留意着师父的动向,见师父迈出一步身形一晃,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手中动作一顿,面露担忧,刚想出声询问,却见师父稳住身形,便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中暗暗记挂,手上却不敢松懈,加快了清理的速度,口中还不时鼓舞众人。
“加把劲!咱们早点搭好棚子,就能让受伤的乡亲们少遭点罪!”
阮叙昭给伤患用草药包扎着,一手虚度灵气去医治。垂眸想着:这个世界灵气并不多,现在这些都是自己这几百年留下来的...不知道若是遇到其他危险,够不够用的。
阮序南带领着几个壮年,紧锣密鼓地清理着空地,用寻来的木材和破布搭建简易棚子。额头的汗水不断滴落,他却连擦都来不及擦,只一门心思扑在搭建棚子上。约莫半个时辰,简易棚子总算搭好了个雏形,他这才直起腰,捶了捶发酸的腰背。
目光下意识朝着师父的方向望去,见师父正专注地给伤患用草药包扎,虚浮的手掌下隐隐有微光闪烁。桃花眼微微一眯,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转瞬即逝,只当是自己眼花。转身招呼着众人将受伤的乡亲们抬进棚子里安置好。
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个腿部受伤的老伯,将他轻轻放在铺好的稻草上。)(老伯疼得脸色发白,额头满是冷汗,他轻声安慰:“老伯,您忍着些,师父马上就来给您治伤了,有我们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说罢,起身又去帮忙搬运其他伤患。
待所有伤患都安置妥当后,他这才再次来到师父身旁,看着师父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心疼。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师父面前:“师父,您擦擦汗,歇息一会儿吧,剩下的伤患交给徒儿来照料便好。”语气轻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阮叙昭摆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我还撑得住,这些草药有限,得省着用,重伤的得先治。”将最后一包草药敷在一个重伤村民的伤口上,包扎妥当后,终于直起身子,却又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连忙扶住一旁的木桩才没摔倒。
缓了缓神,强打精神看着阮序南。“序南,你去村子外围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幸存者,再找找有没有水源,咱们得弄些干净水来给大伙喝。”顿了顿,又补充道:“小心点,说不定还有璇玑阁的余孽在附近徘徊。”
阮序南见师父摆手拒绝,本还想再劝,可看着师父那副强撑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将担忧尽数藏入眼底。目光紧紧盯着师父扶住木桩才稳住身形,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疼得他呼吸都滞了一瞬。刚想上前搀扶,却听师父吩咐,只得强压下满心的关切,拱手应道:“徒儿遵命!”
转身欲走,又似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师父,语气郑重:“师父,您自己也要当心,切莫再强撑,若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唤我回来。”见师父轻轻点头,这才放心转身,大步朝着村子外围走去。
脚步沉稳,佩剑在腰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路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处草丛和角落。
行至村头,忽见前方一处土坡后似有异动,脚步微顿,身子悄然蹲下,右手握住剑柄,随时准备拔剑。屏息凝神,静待片刻,却见一只野兔从土坡后窜出,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直起身子。
继续前行,在一片矮树林中,隐约听到有微弱的呻吟声传来。心中一紧,立刻提剑循声而去,拨开茂密的枝叶,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倒在地上的少年。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衣衫褴褛,腿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正汩汩流出。连忙上前蹲下,桃花眼中满是关切。“小兄弟,你可还撑得住?”不等少年回答,便迅速解下腰间的布带,在伤口上方紧紧扎住,减缓血流。
刚要将少年扶起,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脸色瞬间一沉,右手紧握‘断玉’,将少年护在身后,警惕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小石头和铁蛋拨开树丛看到是阮序南十分惊喜。“阮……阮哥哥!”扑进阮序南怀里抽泣。
阮序南低头便见小石头和铁蛋双眼通红地扑进怀里,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惧与委屈。左手稳稳揽住两个孩子,右手顺势将‘断玉’插回剑鞘,桃花眼染上疼惜之色。
轻轻拍着二人后背,柔声哄道:“不哭不哭,有阮哥哥在呢。”手掌一下又一下顺着他们背脊安抚,指腹蹭过两人褴褛衣衫下嶙峋的脊骨,心尖不由得一抽。
抬眸望向四周,确定再无危险后,半蹲下身,视线与他们齐平。“就你们两个吗?还有其他人吗?”拇指轻轻拭去铁蛋脸颊上的泪珠,嗓音温软却透着关切。
小石头抽抽搭搭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阮哥哥,村子被坏人袭击的时候,大家都乱成一团了。爹娘让我和铁蛋赶紧躲起来,后来躲在一个地窖里才没被发现。”
铁蛋也跟着点头,抹了把鼻涕接着说:“等外面没动静了我们才敢出来,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爹娘,还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好害怕……”说着,又往阮序南怀里缩了缩。
阮序南听着两个孩子带着哭腔的话语,眸中闪过一丝狠戾,转瞬又化为温柔的安抚。将两个孩子搂得更紧些,下巴轻轻蹭了蹭他们的头顶。“别怕别怕,那些坏人已经被打跑啦,有阮哥哥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们。”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块干巴巴的饼子,那是他先前匆忙间揣在身上的干粮。把饼子递到两个孩子面前,桃花眼满是疼惜。“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
见他们有些犹豫,便掰下一小块塞进小石头手里。“拿着,吃吧,吃完阮哥哥带你们去找阮前辈,阮前辈可厉害啦,他一定有办法帮你们找到爹娘。”说罢,又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少年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揽着两个孩子,一手搀扶着受伤少年,缓步朝着简易棚子的方向走去。
路上,时不时低头叮嘱两个孩子紧跟着自己,脚步慢而稳,尽量让受伤少年少受颠簸。快到棚子的时候,远远便望见师父还在忙碌的身影,心下稍安,加快了些脚步。走近后,先将受伤少年交给旁边帮忙的壮年,这才牵着两个孩子来到师父跟前。恭敬一礼,开口道:“师父,我找到他们了。”桃花眼望向师父,眸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阮叙昭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了看阮序南带来的三人,脸上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做得好,序南。”蹲下身,慈爱地摸了摸小石头和铁蛋的头。
阮叙昭招呼旁边帮忙的大婶。“大婶,麻烦你带这俩孩子去喝口水,再找身干净衣裳给他们换上。”大婶笑着应下,牵过小石头和铁蛋的手,柔声哄着带他们去了。
转而看向受伤的少年,眉头微皱。“这孩子伤得可不轻,得赶紧治。”从药箱里翻出仅剩的一些草药,开始熟练地为少年清理伤口、敷药包扎。
边忙活边对阮序南说道:“外围情况如何?可有发现璇玑阁余孽的踪迹?”
阮序南听得师父问话,敛了敛神色,肃然拱手道:“回师父,外围暂时未发现璇玑阁余孽踪迹,只找到这几个幸存者。”说完,便默默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动作,见师父神情专注却难掩疲惫,手不自觉握了握,似有上前帮忙又怕打扰的纠结。
一阵马蹄声传来,熟悉的京城腔调高喊。”般般!般般!“——是李煜安。
阮序南闻声循去,见是师叔李煜安策马而来,风尘仆仆,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阮序南抱拳行礼。
“师叔!”语气中带着些许见到亲人般的欣喜,却又因眼前的惨状而难掩沉重。
李煜安:“我老远看着这里火光冲天,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阮叙昭看向李煜安,摇摇头,叹息一声,没再多说。
阮序南见师叔满脸懊恼说还是来晚了,心中也是一叹。桃花眼中满是无奈与愤慨,望向这一片狼藉的村落,语气沉沉。“师叔,祸乱来得突然,这村子已变成这般模样,许多乡亲都遭了难……”说着,抬头看了看远处紧紧依偎着的小石头和铁蛋、囡囡,还有重伤的父老乡亲。
阮叙昭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不错,这璇玑阁胆敢在这一带兴风作浪,荼毒百姓,咱们绝不能坐视不管。”说罢,目光扫过这满目疮痍的村落,心中愈发沉重。“当务之急,还是先安顿好这些伤者和无家可归的百姓,给他们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转头看向李煜安:“煜安,你来得正好,这安置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人手帮忙。你先去协助搭建临时住所,再安排人分发些食物和药材。”语气沉稳,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宜。
这样不休不停忙活了半天,终于是把伤员安置好了,阮叙昭和李煜安走在回竹林小屋的路上。
阮序南安置好最后一名伤者,直起腰时,才觉后背已被汗水浸湿,黏腻地贴在身上。(抬手随意抹了把额角的汗,桃花眼望向师父和师叔离去的方向,略一沉吟,便将断玉剑背好,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一路踩着松软的落叶,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夕阳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远远瞧见师父披着披肩,身形略显单薄,李煜安师叔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似是在宽慰师父。
加快几步追上,脚步放轻,在离两人一步之遥处停下,拱手道:“师父,师叔,安置点那边都已妥当,余下的几位大夫会轮流照看伤者,徒儿已叮嘱他们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桃花眼望向师父,眸中满是关切,见师父面色仍有些泛白,不由得心下一紧。小心翼翼跟上两人步伐,刻意放慢脚步,与师父并肩而行,目光时不时落在师父身上,似是想从那张清冷淡然的脸上瞧出些许疲惫之外的情绪。
阮叙昭脚步一顿,侧头看向阮序南,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眼中满是欣慰。“辛苦你了,序南。这次你做得很好。”语气虽淡,却难掩话语中的赞赏之意。
听闻师父赞赏,阮序南心头蓦地一暖,桃花眼瞬间亮起,面上难掩喜色,唇角不受控制地扬得老高。忙抱拳,言辞恳切:“能为师父分忧,是徒儿的本分。”说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师父泛白的脸颊上,欣喜之色渐渐淡去,眉梢染上一丝担忧。放缓步子,与师父贴得更近了些,嗓音也放得更轻。
“师父,您今日操劳许久,可要早些回去歇息才是。”视线牢牢锁着师父,似要将他的每一个细微神态都收入眼底,生怕师父有半分不适。一手虚虚护在师父身侧,仿佛周遭有什么潜在危险一般,脚步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煜安点头肯定着阮序南的话。“是啊,般般,你身子虚,我怕你撑不住。”
阮叙昭只是晃了晃手。“我没事。”
听师叔提起师父身子虚,阮序南心中警铃大作,目光紧紧盯着师父泛白的脸庞,担忧之色更甚。虽听师父说没事,却半点不敢松懈,抿了抿薄唇,语气带了几分执拗。
“师父,师叔说得在理,您这几日操劳过度,即便身子无碍,也该好生将养着。”说着,悄悄挪近半步,不着痕迹地挡住一旁可能剐蹭到师父的竹枝。桃花眼满是关切与坚持,似是打定主意,若师父不答应好好休息,便要一直这般劝下去。
行走间,暗暗将步伐放得更缓,生怕师父跟不上,余光还不时留意着师父的脚步,若有一丝踉跄,便准备立时上前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