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城外奇事 ...
-
曦和从书院回至家中,古朴典雅之宅,仿是上了年份,那金乌木的色泽减退以后,典雅不在,就只剩下质朴之相了。
门庭前无修饰无值守,看着难免清寡。大门的匾额之上,写着三个字:常安宁。这样的大户之门,配上了这样小户的愿景,也还合宜。
抬眼望去门庭大而广,门后的前院,也没有任何增雅之物,广阔中一览无余。无人进出这大门宽宅,反而显得寂寞寥寥。而这少女也早已习惯,觉得如此甚好,起码练拳习剑时,才更好施展拳脚。
虽然房外简朴,但屋内有玄石铺地,金乌做梁,椅桌榻架皆是名贵之木。不至于太寒酸。宅中正堂上,一把桃木剑供奉于台架。供台上方,白底黑字的卷轴中题了三个字:信则和。
这宽大的宅邸,就是房内屋外都少了一些烟火人气。
·
·
曦和走过前院直径去了位于旁厅的书房。
书房内是另一名少女正坐在木榻之上,她房间的桌椅,全都摆放书本,已堆积成山。只是兴趣过于广泛,上至天书文,下到地貌图,不管是人情世故的,世俗礼教的。还是悟道禅本,或者武道经书,她似乎样样着迷。木塌之上,这少女独若琼玉,一身素雅长裙,美玉之面衬着这间屋子都变得素雅了几分。
尽管曦和推门声不小,她也未分心半分。曦和走来她身旁,怕惊扰她,而故意蹑着手脚。
两女青梅竹马,习惯喜好也彼此熟悉,一个自幼专注好学,一个天生坐不静心,好动善武。一静一动天天在一起,自然了解彼此。曦和也不吭声,靠她而坐,想静待她读完。
读书的少女,眼未离书。随口打听道:你问到了?
曦和自信答来:我就不能是自己解开的!
读书少女听着她傲人的语气,淡淡回道:你能有那样的耐心,坐在这里的怎会是我。
曦和侧目看了一眼她手中之书:确实,知我者,独你也。
读书少女,合上手里的书本:你看得到,但是费公不说,你也难明白。
曦和双手抱头,仰躺在了木榻之上,也躺在了读书少女身后: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你不是也说嘛,规矩是别人的规矩,道理自然是别人的道理,与我何干?
读书少女忍不住转身看了她:世间规矩,能者定,强者违,弱者行。而道理不一样,天有天道,地有地理,我们都有自己的道理,虽不违背,也不相干,但可以理解,更可以巧用。
躺在木榻之上的少女,认真的听着,想了一想:那我的道理是什么尼?叹气之后,她又满不在乎的说道:想不明白,那我就先看看这世间的道,别人的道,或者我才能想明白,我想求的道理。她的语气里有年少的朝气,也年少的无畏。
仰躺在木榻上的少女,翻了个身,手枕脑袋:书里是不是有很多道理,所以你总爱看书?
书在桌上,而读书的少女现在正双眼紧闭,不知是不是看了太久,在休憩,她慢条斯理的回答她:书里有的道理,书外更有。
曦和见她闭着眼睛,伸手拿了她的面前的那本。随意翻开:书里的,起码不用求人。她看了一秒,两秒,三秒,她合了书:算了,字都在乱跑,月知,你看的时候,他们也会跑吗?
她口中叫的月知,便是这位闭目养神的姑娘。她回头看了一眼侧卧的曦和,两人四目相对,月知伸手抚在她的额头之上,不知道为什么,自七岁后,她的气息就变的如此混乱,这些年她一直看不出这气息紊乱的缘由。
曦和见她把手扶在额头上迟迟不放下,她也上手扶在月知的手背之上:怎么啦?
月知收回手,叹出一口长气,自言自语道: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曦和闻言立刻坐起:至于吗?不爱看书而已?
月知见她不以为然,忍不住补充道:当然至于。你全身气息不稳,行武行文,功法体魄,特别是修为想要跟上心境,都要靠靠丹田的走息!。
锦衣少女听完,也挺无奈:你也知道的,我开蒙就晚,七岁才识字,若不是圣师非逼我每日识三字,至今我都是文盲。所以行文之事,你就万万不要想了!
月知摇头,自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她怎么接。
想来这些年,办法都已用尽,确实毫无起效。她伸手揉眉心:明明七岁之前,也不如此!
曦和看她为自己担忧,又再度说起:我都与你们说了无数次,我七岁之前,在一座云中山的道观里待五年了。没人信我!我真是无奈。
她站起身来,走到木椅旁坐下,悠哉的靠着椅圈:我真没撒谎,
月知看着她,温柔道:这可就稀奇了!
此话一出,反倒让圈椅上的少女心中生梗了,知她不信,又偏要问:你是信还不信?
月知避开她的话,脸上突然生出些失落:可我翻遍四海五经,神王共本,天时地藐,也没看到你说的那座山啊!你又是如何去的?
曦和盘腿而坐,认真的回想着,她说:是一个道士,就在我家门前,他穿着褂服,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什么,天上神,地上仙,天神下凡在人间。天上仙,地上神,仙人下凡在山巅,问我要不要去天仙山。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晃晃然的就跟着他走了。可是你们却偏说我从未离开过暘谷,那我说破喉咙,你们也只觉的我在胡诌。
月知闻言她的话,沉思了许久,以至于曦和叫她才回过神来。回神过来的月知,又打趣她道:这么说来,应该不是天意!
曦和闻言双眉紧皱:我最不喜欢的两个字就是天意,她皱眉望梁:山上那位师尊也是这样说,什么顺天意,应因果。我还是更喜欢山下的这位先生说的,事在人为,这四个字,更得我心。
月知闻言只是笑语道:天有天意,人有人意。若是相悖而行,谁会胜?
·
·
·
暘谷城小,如何小?自城东门进,城西门出,只一条笔直大道长不过三里,由东向西的大道上沿街各类铺所,小门小户的宅邸。没有任何的曲径或是巷弯。短居常住的人不多,落地生根者也只有猎户。
而白日里,大街上,人流沸扬的多是一些游商和驻留之客。暘谷城中也有一名义上的城主,曦泽。也是曦和之父。应该是怕他虎落平阳被犬欺,才冠上这样的一个名号。
曦和族内,数百年间,从未得女,皆是男子。而族内男子天生体弱,多为早夭。若是侥幸得活,也过不了而立之年,加上各族宗世的鄙嫌,男子弱冠之后也难娶妻,若求得善缘,也难有子嗣,所以长此以往,家族血脉也逐渐落末。早在曦和之前,人们早已认定曦泽便是最后一脉。
其实曦和族败落之后,也曾有改名换姓者,或逃亡他族者,但都无人幸免。百年后,族姓之人,日渐稀落,为留其后,早年曾削姓为曦。尽管如此,现在只剩下流落到暘谷城中的最后一户。而这最后一男,却在多年前突然得女,而此独女,为纪先祖,便赐姓为名。
这位城主从小便是孤家寡人,是由一位老仆抚养成人。而如今,这位城主却早已过了而立之年。
曦和家中四人,父君,母上以及月知。曦和倒是听父君说过家中曾有一位老仆,曾带护他周游过九州,曦泽安定在旸谷后,他就此便退隐了。只是自曦和记事起,从未与父亲口中这位亲恩深重的老仆照过面。。
而月知,其实也是这位老管事执意留在家中的。说来也是奇缘,曦和出生后的当晚,曦泽忽闻家门外,有婴童啼哭,出门查看,只见门前放着一个抱褥包裹的女婴,还是个未出襁褓婴儿。
如此幼小的婴童,见曦泽就知道停止哭闹,说来也是灵验怪奇。曦泽欣喜,连忙抱起后,心中又不免诧异,他族之事天下皆知,旁人避讳不及,又怎会扔这弃婴与他家门前。白日才得一女的他,自然觉得此事蹊跷,
只是出门见此情景的老仆,不知为何一见女婴竟如释重负。他只是说,白日有七星连珠的天象奇观,百年难得一见,而今夜,未到十五,却是夜明如昼,轮月满怀,此乃天佑之。
曦泽心忧门族之祸,祸及这无辜女童,有意想将她送入旁人门第。只有老管家一心劝其留下,他说:大祸放至天下,人人即危,避而远之都来不及,怎会送上门来,若是真有,恐是祖佑,顺就是。
曦泽从小便是一人置家,心有恻隐,若是自家女儿有个伴也是好。后来便将女婴留其家中,待她如幼女,同自家女儿一起吃睡,从来无别。只是恐惧姓氏有祸,才取名为月知。——那晚明月当空,怕是谁家的女儿,也只有明月知晓。
·
·
·
晨时,茂林生雾,飞禽过云,空中有清鸣之声,天边有霞光万顷,旸谷城西门外,猎户陆续而归,城中的散道术士也开始相继出城。林间,飞鸟破薄雾,树罩烟,花戴露,鸣咛之声,生机处。
少女迎晨而醒,她穿戴整齐便拿起床前的紫玉竹棍来到前院。她的父亲曦泽,早已晨起,来到院中,其父才过而立之年不久,也正是衣堂冠楚,相容正茂的年纪。这弱弱男子身形单薄,手持桃木剑缓慢挥动之间,竟全无剑气。曦泽自小体弱,自身毫无功法可言。只是祖上传下来的只剩下这把桃木剑,他自小每日晨时都会武动一翻,不知何时起,这把桃木剑已有避鬼消邪保平安之说。他也意在如此。
曦和转着圈的看她父亲悠悠转转的挥剑。她实在不懂如此无聊之事,他自小便开始,为何从不厌烦。看了一会的少女坐在台阶上打了个哈欠,还是忍不住调侃道:这能避鬼消邪?连头猪都赶不走。
中年男子毫不在意,继续着缓慢的挥剑动作。少女问他道:要不要我给你打一套拳法看看,刚从书上学的,还没来得及到林子里找野禽练练手。
男子闻言身停脚止手不动,一个回旋胸腹收了一口长气,又迂回慢悠悠吐出口后才说道:打来看看。
少女闻言起身,看着这位老气横秋的中年男人:可惜了你这是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不然与我过两招多痛快。
曦和话音刚落只听见身后有人道:让我来,
曦和转身只见正堂之中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清丽,身系围裙妇女,她刚把手中饭菜放置于桌上。说是妇女其实脸上也才退去稚气不久。她神情爽朗的说完,便信步昂扬的走出来。
这位从小刀枪剑戟样样都精通的女人,便是她的母亲,赫伊蓝,她是自小就在马背牛兽上摸爬滚的,一身薄肌结实有力,尽管婚育多年依然没有退去。她就是没有功法但有拳力的虞义人,也是曦泽的眷侣。
为何说她与曦泽的缘分,总是被暘谷城中人津津乐道?
便是因为虞义人在九洲的六制等级中位置倒数第二,曦泽的族氏,曾是六制等级中为首的王族。虽有落魄之象,但在外人看来,去寻得虞义人为妻,也是自甘堕落的举措。
曦和看着这位精干的女人,心里不免有退却之意,自己若是不用修为,不动功法,全靠力气,打不过她。用了修为,动了功法,又怕伤到她,自己也只好摆手作罢:我去叫月知,饭菜凉了不好吃,说罢就提脚动身。
刚解下围裙的妇人,看她抬脚就走,神色郁闷,正欲叫住她的妇女被曦泽打断:伊蓝,我陪你练两拳如何?
妇人用眼睛的余光扫过他,脸上不免多了鄙夷,再转头看向了桌上的饭菜:还是先吃饭吧,该凉了。
·
·
·
饭后,曦和在院里习拳,屋檐之上,正悠然飞来一只云雀,。月知在一旁拿着武书与她说着上面的招式和内容。一本名为:赫氏十二拳的手册,这是她的母上赫氏的家传拳法。曦和善用兵器,而拳法才刚开始入门。早些年她母亲未让她习拳,也是怕她练的太杂乱。如今她有意要学,肯定先习自家的拳法。
门口处,有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扒拉着大门朝院里探头,曦和一眼便认出了他,他是隔壁韩公的徒弟韩太可。
男孩光着脚丫,浑身衣物破烂不说,泥灰厚的早已不看出衣物原本的颜色,原本不多的布料,全是是细碎的空洞,洞眼多的勉强遮肉都困难,满手满头裹满了铁芯粉末,加上一张常年不洗,早已肤色难辨的脸。若不是曦和,常见他出门背铁石,莫说是谁,就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
他见曦看向自己,便立马摇手示意。
·
曦和所居院落左右两侧均有旁户,右侧曾是一名游户,也是一名刃师,其他洲也称之为铸铁师或称铸剑师,他已上年事,大家均称呼他为韩公。左侧是一户空宅邸,前些年是曦和的开蒙恩师裴秀居住之所,他远游之后,房子便一直空闲着。旁的人也有一种说话,能居曦家左右两侧之人,毅要有抗祸恶之力,不然阳寿不保。
而这刃师韩师,为何选在此处。一是因为上了年事,不想再为生计四处奔波,而此城风貌淳朴,更有猎户与行武之人,自己的这些刀剑兵戟也有路可销,有意定居此处,了却余生。二是囊中羞涩,兜里的银两也只够买城中价格最低的宅邸。自然也有人劝说与他,他只说:我求个避雨遮阳之所,哪有那些讲究。再说我八字最硬,从来都只有我克别人的份。若有祸端尽管来。
这老顽固不听,城中也自然有人等着看他的下场。而他的这个徒儿韩太可,原本就是一个孤儿,是韩师周游九州之时,在戍洲所捡。戍洲流民无数,孤童满地,路有野狼食腐尸,乃常见之事,他见得多了。且自己也不是个软心肠的人。
一次,韩师为买主送剑,深秋中,见一个孩童,浑身不占一缕,跪卧在风寒雨凄的大道边,瘦骨嶙峋的小人,已经奄奄一息。韩公不忍心让他做个饿死鬼,才扔给他一块干粮。谁知,这个孩童捡下食物,就一路跟随与他,求他收徒,给口饭吃,韩公一无心二无意,而且这种流浪儿,他见得多了,只要不给不说,不闻不问,几天下来,自己便会离开。
只是这孩童毅力惊人,不管韩师如何待他,他都不曾离开,还凭一双光脚,跟随他走出了戍洲。遇有繁容都城,他也没有因诱而弃。韩公见他双脚干茧与血肉交融,硬是不坑声不皱眉头,还能跟得上他的脚步,觉得这孩子是个吃苦力的好苗子,于是才将他收入门下。或是因为自己无后,也有意收他为嗣,便给他取名为韩太可。
·
曦和朝他走来,她知道他听了闲言碎语不敢进来。到了门前弯下腰来问他:你不怕你师傅的铁棍了是不是?
小子闻言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门户处,见没动静又赶紧回过头来,小声念叨:城门外有两具干尸,被火烧的得面目全非,好多人在哪儿看着。
曦和只觉得是他大惊小怪:莫不是哪路的道修武士打架斗狠,在比武作法时,失手杀人也是常有的,你都来了快一年了,怎么还因为这些事咋咋呼呼的?
韩太可的个头比一般九岁的孩童还矮上一截,两人年岁差得的不多,个头差距甚大。才到曦和腰间的位置。
不是,他立马反驳道:这次大不一样。这些人,都是男人,还带了兵器,他们骑着马,穿着一样的衣服,衣服有点奇怪,他一边想一边说:哎,看着不像零散碎子,还有就是死的那两个人脚下有个奇怪的图案。他小声的低头靠近:听他们说,是王族人才有的。
曦和看了一眼他放在门外的竹篓,你去山上背铁石时看见的?
韩太可点头应声。他说的零散碎子就是九州内那些未得王族宗门官认的散修。
曦和想了一想他的话,回答他道:只要是城外的事,统统不归哪位管。说着她指了指正堂上擦拭木剑的中年男子,你那只眼睛瞧见他有那个能力了,一头野驴角兽都砍不死的人。
孩童抬眼望向她,他置若枉闻,还是淡淡开口道:可是他们提了城主的名字。
曦和闻言,闭着眼想了想:提了就提了吧,只要不进城不到我府邸来,什么事都不相干!说完便见一双大眼睛正忧愁的盯着自己。
曦和知道他的担忧什么:怎么?你怕祸及你师傅吗?见男童乖乖点头。你别听人家胡诌,城主他,就是一个提铁剑都要用双手的人,还没你的力气大,在哪里去结那么多的仇家找上门。再说东门的胡叔,就是那个每天都招呼你的那个胖大汉。知道不?
我知道,守大门的,他那不是打招呼。韩太可说着脸上还上了气,撅着嘴。
曦和忍不住笑道:虽然人是嘴毒了些,但是打人他可以这个,曦和竖起的大拇指放在他面前。
韩太可伸手挠挠头,掉落一片的铁子末。我知道他厉害,我师傅说了
所以别怕,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城的。你看到的那个事与我家无关。曦和看着他的破衣服:哦,对了我母上让我拿个东西给你。
曦和说完朝院里的月知挥了挥手。转回头来见男孩要走,一把抓住他,顺势半蹲了下来:你是不是怕你师傅骂你?男孩犹犹豫豫没有点头。
曦和想起第一次他们搬来隔壁时,自己母上因为见他整日光膀露肚。便找来一身旧衣赠与他。就因为他收了下来,他师傅韩公还骂了他许久,且言词粗鄙,语气恼人。曦和觉得那个老头不仅脾气不好,心肠还坏。自己穿的虽不是锦衣,好歹也有一身棉麻,刚来暘谷城时的韩太可,那汁溜的一身,是肩后披蓑衣,裆前遮方布,有人好心送来衣服,他师傅还说什么,穿上他身也是糟蹋了。
尽管这个师傅人前人后待他如此刻薄,可这韩太可却还是打心底觉得韩公待他很好。
曦和实在不懂,见他不点头,只好小声说道:别怕,你悄悄的拿,就说捡的。
男孩有些犹豫,顿了半晌,扯起身上的衣服给她看:你看上次赫娘给我的衣服已经被火星子燃成这样了,师傅说得没错,是糟践了。他扯住衣服的一角看的很认真,也很心疼。
曦和皱眉,坦然道:小事,这身你就留着不打铁的时候穿,旧衣服别心疼。
小男孩看完自己的衣服又看向曦和:后来我才听师傅说,这身衣服是很贵的布料,要好多钱,我没钱。
曦和闻言皱眉:相赠,不要钱,只要你不嫌隙。
不嫌隙不嫌隙,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摸见这样柔软的衣服,而且还穿在了身上。可惜就是我第一打铁,不知道这么好的衣服一占火星子它还破洞。
曦和与他一同看向他身上的衣服,问他道:说来也奇怪,你师傅怎么不见衣衫破洞尼?
男孩闻言像是想起了自豪的事情一样,抬头扬眉与她说:我师傅厉害,他说了多练必精,精则有巧。虽然我现在还不懂,但是我知道多打铁就对了。
曦和觉得他说的这话不错,自己也赞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又顺手把月知已经放在自己身后的包裹递给他:拿着,捡的,好不好都不管钱的事。
男孩看着包裹,连包裹衣服的布料都是他曾经不敢想的。他又抬头看向曦和,见曦和点头,他虽然忍不住抬了抬手,但还是没敢接,
曦和见状,往他怀里耸了耸,快点,过时不候。
小男孩立即双手抱起衣物,转头就跑,他没进门而是迅速将包裹放入竹篓中,背上竹篓去城门外的山上背铁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