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你会来》晓梦刚醒

6、绝望的求救

　　鱼鳞。
　　真正的、带着污渍的鱼鳞。
　　它们冰冷地躺在我掌心，那弧度，那光泽，那粘腻的触感，都在 screaming 着一个违背常理的真相。这不是恶作剧道具，这是从某种生物身上剥离下来的东西。
　　我的世界观在脚下碎裂，发出咔嚓的轻响。晚晚……和鱼鳞……这两者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恐怖的联系？
　　陈默那张带着兴奋笑意的脸在我眼前晃动。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开始在杂物间里疯狂翻找。旧桌椅、破损的展架、废弃的文件……我的手被不知名的尖锐物划破，鲜血混入那些不明的污渍里，但我感觉不到疼。
　　晚晚，你一定留下了什么，对吗？你一定会想办法告诉我的！
　　我推翻了一个堆满过期宣传册的纸箱，册子散落一地。就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仿佛被刻意推进最深处的旧书柜底层，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方方的东西。
　　是一个防水的密封袋。
　　里面装着的，是晚晚的日记本。那个我送给她，封面上印着一条抽象小鱼的皮质笔记本。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胸骨。她真的在这里待过！她藏起了这个！
　　我紧紧攥着日记本，像攥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又像捧着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这里面记录了什么？是她遭受折磨的经过，还是……更可怕的真相？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颤抖着，翻开了第一页。
　　日记的前半部分，是熟悉的、娟秀的字迹，充满了阳光和思念。
　　「X 月 X 日，晴。周宁走的第一天。想他。他把整个冰箱都塞满了，傻瓜……」
　　「X 月 X 日，雨。画了一幅画，是我们上次去海边。他说我的鱼尾画得像真的，嘻嘻。」
　　看着这些曾经甜蜜的日常，此刻却像一把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我的心脏。
　　但很快，字迹开始变得凌乱，甚至带着水渍干涸后的皱褶。
　　「X 月 X 日，阴。陈默又来了，用周宁给的备用钥匙。他的眼神……像潮湿的水草，缠得我喘不过气。周宁，我害怕。」
　　「X 月 X 日，我不知道天气。他把我带到了这里，一个到处都是杂物的地方。他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永远别想见到周宁。我的手机被拿走了……」
　　「他疯了！他说周宁抢走了他的一切，他也要拿走周宁最珍贵的……他说我是周宁的美人鱼，他要……他要剥掉我的鳞片！」
　　「剥掉我的鳞片……」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铁钎，狠狠烫在我的眼球上。
　　我猛地看向手心里那几片冰冷的鱼鳞，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陈默不止是囚禁、折磨她，他还在进行某种疯狂的、仪式性的摧残！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侧过头干呕，却只吐出苦涩的胆汁。
　　我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泪水模糊了视线。
　　最后一篇日记，字迹已经扭曲得几乎难以辨认，是用某种……暗红色的东西写的。是血吗？
　　「宁，我好像……真的长出鳞片了……在水里……才能呼吸……好疼……全身都疼……」
　　「他给我看照片……你成功了……真好……别回来……危险……」
　　「我爱你。永远。就算变成鱼。」
　　在这行字的下面，她用尽最后力气，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简单的符号——一条被渔网缠住的小鱼。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暗号，代表「救我」。
　　我抱着日记本，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呜咽。愤怒、心痛、恐惧和无尽的悔恨将我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是陈默。
　　我接通，不等他开口，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陈默！我杀了你！！」
　　电话那头，传来他轻描淡写的笑声，混合着某种……哗啦啦的水声？
　　「周宁，」他的声音带着愉悦的残忍，「你的美人鱼，好像要不行了。你想听听……她最后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