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你会来》晓梦刚醒

5、猫鼠游戏

　　这不是挑衅，这是宣战。在我以为的安全堡垒里，他早已来去自如，并以此为舞台，导演了针对我和晚晚的酷刑。
　　冰冷的恐惧和滚烫的怒火在我体内交织，几乎要将我撕裂。但这一次，我没有呕吐，没有嘶吼。一种更为冰冷的东西，从骨髓里渗了出来——那是清醒的恨意。
　　我拿着手机，走回办公室。陈默还站在那里，姿态甚至称得上悠闲，他在欣赏我刚才的崩溃，像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我将手机屏幕转向他，没有愤怒，只有死水般的平静。
　　「解释一下。」我的声音沙哑，却异常稳定，「我的沙发，我的办公室。这也是别人下的套？」
　　陈默脸上的从容终于维持不住了。他看了一眼照片，眼神剧烈闪烁，但那不是慌乱，而是……一种被点燃的兴奋。
　　他轻轻笑了一声，不再伪装，那笑声里带着赤裸裸的嘲弄：「看来，这位『朋友』对我很了解，对你也很了解。周宁，你难道没想过，你身边盯着你的人，远不止我一个吗？」
　　他还在绕圈子，想把水搅浑。但他承认了，承认他知道照片里的地方是哪里。他那兴奋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晚晚……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吗？这个念头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晚晚在哪里？」我打断他，目光像两把淬冰的刀，直直刺向他。
　　陈默摊摊手，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我说了，她当天晚上就离开了。」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我向前一步，逼近他，周身散发着连自己都陌生的戾气，「陈默，如果让我找到证据，证明你伤害了她一丝一毫，我发誓，我会毁了你的一切。」
　　陈默迎上我的目光，非但不惧，眼底的兴奋反而更浓了，他几乎是愉悦地低语：「是吗？那我真是……拭目以待。」
　　我知道，从他嘴里再也问不出真话。对峙失去了意义。
　　我当着他的面，拿起座机，直接打给了大楼保安部：「我是顶楼周宁。从现在起，没有我的亲自确认，禁止陈默先生进入我们公司任何区域。立刻执行。」
　　然后，我指着门口：「滚出去。」
　　陈默整理了一下被我抓皱的衣领，脸上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笑容。
　　「周宁，你会后悔的。当你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明白，唯一能帮你的，只有我。」
　　他优雅地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我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几乎瘫软。
　　不行，我不能倒下。晚晚还在等我。
　　那个鱼缸……那个巨大的鱼缸……公司里只有一个地方有！
　　杂物间！顶楼尽头那个废弃的、堆放旧设备和年会道具的杂物间！去年公司装修，买过一个巨大的生态鱼缸做样板，后来就一直丢在那里！
　　血液瞬间冲回大脑，带来一阵眩晕般的激动和更深的恐惧。
　　我几乎是冲到了杂物间门口。门锁着，但钥匙就挂在附近的消防箱背后——只有我们几个老员工才知道。
　　我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打开门。
　　一股潮湿的、带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黑暗中，那个巨大的鱼缸矗立在角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能看到缸底似乎铺着一层……细沙？不，不对，那颜色更深，更驳杂。
　　我颤抖着手摸到开关，「啪」一声打开灯。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一切。
　　鱼缸是干的，没有水。但缸底铺着的，根本不是沙子，而是被撕扯得粉碎的、米白色的布料碎片——和晚晚那条裙子一样的颜色。
　　碎片之中，混杂着几片更为闪亮的东西。
　　我凑近，呼吸瞬间停止。
　　那不是碎钻。
　　是几片带着弧形、边缘锐利，闪烁着冰冷珍珠光泽的——
　　真正的、带着些许暗红污渍的鱼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