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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第四十章

      宴会上的气氛算是推到了高潮,自一个时辰前“方子轩”的一番巧言巧语,哄得赵高建的两腮又红了一个度,连带着酒席上的气氛也热闹起来。

      众人像似全然忘却了这一上午的折腾,现下只顾着喝起酒来。站在钱珊后的我们竟也被家仆招待着在角落坐了下来,还接连被人灌了好几杯。

      我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清澈见底的酒水在烛光下,波纹荡漾、香味极浓,我奇道,“这是什么酒?”

      身边的人小心地扶住了我的手,摇了摇头,看我忍不住又一口饮尽,不免嗔道,“不许贪杯。”

      我历来是不贪酒的,再加上酒量不佳,总觉得喝多了酒会误事,只是今日这酒着实好喝,不由又添了一杯,遂应付道,“再喝一杯。”

      看那人还要再喝,景千无奈地按住了她的袖子,指了指上方,压低了声音,“赵高建要起身了。”

      我凛了凛,坐正了些,眯了眼往前看,夏日的天色黑得慢,这会天还没完全暗下来,就要走了?

      这可不像是赵高建啊,看来方才“方子轩”给他的冲击不小啊。

      我撇了撇嘴,握了握身旁的手,“我去跟着,你打下掩护。”手掌小拇指被轻轻勾了下,我低头看向景千的脸,他温柔笑道,“等你回来。”

      你不是一直想看面纱下的我吗?等你回来,等明日你我一体时就给你看,完完全全地将自己呈现在你面前。

      我点了点头,忽略心头那丝异样的预感,悄然跟了上去。

      赵家内宅,我已然不陌生。随着赵高建的脚步,七拐八绕地进了一个西边的小厢房,我冷笑一声,看来这厮之前是打定主意冷落“方子轩”了,不然正夫何至于住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

      我敛了心神,在他进门之后偷偷上了屋顶,趴伏着,尽量与夜色、周遭融为一体。幸好此处僻静,赵高建的随从也被拦在门外,倒是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

      屋内,喜服早已被赵高建胡乱脱下,扔在地上,仍嫌不够,直到脱得全身上下只剩了下半身的兜才罢休,露出健壮有肉的身形来。如若放在往常,我定道一声美哉,只是配上她那张脸,却着实有点辣眼睛了。

      临了,赵高建却并不急色,还文绉绉地掐了一句文话,“夫君,妻主有礼了。”说着,她就要掀了头盖。

      身旁早已被遣退了侍郎,独自一人的“方子轩”一手紧紧抓着的红盖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掀开了,露出他那张堪称清秀柔美的脸。

      果然,赵高建的两眼一下子亮了,她搓搓手掌,“先前只是远远瞧上一眼,没想到方家小公子还是个美人啊。”

      相比后凉的水土,可见上安更宜养人,这肌肤嫩的哟,赵高建用手摸了把眼前之人的小脸,却见对方立时红了眼。

      她当下沉了脸色,“怎么,你不愿?”

      不过是一个弱男子,原先在厅前的孤勇已经花去了他所有的力气,这时看到此人真真正正、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面前,他不由着了慌,一下子眼里竟蓄了泪。

      不好,我暗道一声,随即抬头看了眼天色,求老天快些天黑吧,我两眼紧紧盯着屋内的情景,希冀向阳再撑一会。

      好在,“方子轩”回了神,他掐着自己的大腿,笑嗔道,“大人,仆家还没喝过交杯酒呢。”说话时,一双眼微颤,强迫自己看向眼前之人,笑得十分勉强。

      “哈哈,还得是小美人懂得情趣,”赵高建浑然不在意,将桌上的酒杯倒满两杯,其中一杯塞在了“方子轩”手里。

      “方子轩”不去看对方胸前的袒露,忍下心头的厌恶,颤抖着的手却暴露了他的心思。许是抖得太过了,他忙用另一只手压住,喝下了这杯酒。

      赵高建躁了许久,早已迫不及待,她急色地想要脱掉“方子轩”身上的衣服,原本还想着温柔些,只是这外衣上的结却怎么也打不开,当即有点上火。

      一只手伸了过来,见“方子轩”好言相劝,“大人,让仆家自己来吧。”不等对方有所动作,“方子轩”的手灵巧地解起来,只是越解越乱,全然没有章法。

      只见时间一点点过去,赵高建低头,看见那人脸上已经有了薄汗,还在解那劳什子的结,当下一把挥开了他的手。

      “滋啦”一声,大红的衣裳在她的手里成了两半,她好似撕成了瘾,依样画葫芦地撕了第二件、第三件。

      赵高建急赤白脸地怒斥,“你们上安国成婚都穿这么多衣服?”随着她的情绪起伏,连带着身体胸前的雪白汹涌向前。

      被迫压在底下的“方子轩”紧紧攥住了身上仅有的衣物,他默不作声地歪头躺着,柔嫩的肌肤在微光中发着淡淡的荧色。

      最后一件衣服也被赵高建撕了个精光,她看向身下的人,急不可耐地将嘴亲在那人的脸上、脖子间、留下一路湿意。

      一滴泪划过脸颊,“方子轩”闭了眼,却终究抵不过喉间的恶心,忙撑着身上的人坐起,“呕”地干呕起来。

      从凌晨到晚上,他一滴水也未喝过,只有方才的一杯酒,他的胃里哪还能吐出东西来。只是,干呕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下着实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再迟钝的人也知晓眼前人怕是厌恶自己亲近了。赵高建沉了脸,脸色冷得可怕,她抓住底下人的头发,一把拽起,“你可是嫌弃我?”

      “嘶”,“方子轩”痛得眼角瞬间有了泪,他扬起笑脸,沙哑着解释,“大,大人,我今日一天没吃东西,方才喝了酒才引起胃中不适,我,”

      也不知赵高建有没有听进去,终归放了手,却躺倒了身体,“行,那换你服侍我。”

      “方子轩”猛地一颤,立马低头掩住了自己不可置信的眼神,在爬过去用嘴唇服侍的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定格的却是幼年时,那幅场景。

      在他还是季招女的时候,他听到哥哥被卖到了倌院里,那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他在砍完柴、做完饭的一个傍晚,偷偷跑过去看,那个地方很小,很破,只是比家里好上一些。而他的大哥就躺在一张木板上,他的身上压着一个肥硕无比的女子,木板很重,却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季招女不知道那个肥硕无比的女子到底有多重,才能把木板摇得嘎吱响,他透过破了洞的窗子往里看,大哥那张脸涂抹了白得吓人的铅粉,他似乎看到了窗外的自己,眼里迸射出一道光芒,然后是无尽的黑暗,大哥的眼底落下一滴泪来,无声地张着嘴巴喊,“别看,乖招招,别看。”

      他以为自己快忘了,却原来从来都不曾忘却。“方子轩”低了头,将牙齿咬在了舌根处,电光火石间,他恍然回了神:不行,若坏了大人的大事怎么办。

      赵高建被服侍地舒服,抓住那人的头放在了下身处,满意地看到对方低下了头。

      掐着自己大腿的手已经没有了知觉,然后是舌头、胸腔里泛起的呕吐被他冷冷咽下,他麻木地舔舐着,将自己的灵魂放在了脑后。

      偏头见到此幕,我亦红了眼,再也忍不住就要下去杀了这淫贼!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随即是刀剑相触的声音。那个方向,正是前厅宴席处。

      果不其然,屋外,有个侍从硬着头皮敲门,低声道,“大人,宴会上有人闯入。”

      正忙着享受的赵高建哪里会理这些事,当即怒吼道,“还不给老娘滚。”

      眼看这淫贼竟还要继续,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当即一拳砸穿屋顶,落了下来。

      门外的人只听一声惨叫,屋里竟没了声音,她当即推门进去,探了半个身子正待查看,就被捅了个心穿。

      临死之前,赵高建还未有反应,就被眼前长了胡子的女子割了喉,她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死了。死得时候极不体面,全身赤裸,嘴角还有舔舐过的水渍,身上的血液急速流淌,砸在地上后,流了一地。

      我自然不屑看她,转过脸瞧见缩在床角的人儿,不自在地柔声道,“没事了,欺负你的人死了。”

      往四周看了会,散落一地的碎布怕是穿不成了,我脱下了外衣,盖在他的身上。

      见对方猛地瑟缩了一下,我心下不忍,稍稍离近了些,更放柔了声音,“向阳,向阳?”

      那人好似离了魂,除了抖,低着头抱着自己,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

      我想了想,将手轻轻放在那人的肩上,“向阳,赵高建已经死了,你看,”我拉过他的手示意他往床外看。

      “死了?”向阳听到这句,似乎突然回了神,他发了疯似的,突然拿过我手中的短剑跳下床,一刀一刀刺在赵高建的脸上、脖子上、然后是下身处。

      我悚然一惊,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骇然地看向眼前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真人不可貌相啊。

      这,赵高建身上,怕是被捅了百八十个洞,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虽然她死有余辜,但看向还在继续捅的向阳,我忙止住了他的手,将剑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向阳,够了,够了。”

      向阳怔怔地看了好一会,他这会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跟赤裸也差不离了,刚给他盖着的衣服在方才的激烈动作中又掉落在了地上。

      披头散发、大腿根部青一块、紫一块,全是自己下的手。

      他跪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呜咽着哭出声来,然后越来越大。我瞅了眼外面,不远处的打斗声音还在继续,前厅有景千、思谨等人在,我倒不担心。

      看着眼前向阳这副样子,我始终放心不下,遂将他抱在了床上,见他看到那张床极力颤抖、抗拒,我瞅了眼四周,将他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好些了吗?”涂抹了胭脂白粉的脸哭花了,露出了他的原本模样,看着这张脸,我有些恍惚。

      怀里的人不说话,只是身体却战栗起来,他咬着牙齿,忍住了低吟,却终究有一丝泄了出来。

      我一怔,脑中划过一丝熟悉的场景,怎么像是中了欢合散?

      媚眼如丝、眼前这张脸渐渐与那张脸重合,只是他,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我敛了心神,看向桌案,这屋子,竟连个茶壶都没有。

      “萧大,大人,”怀里的人紧紧攥着我胸前衣物的一角,嘴里却说着,“快,快走,我,身体好奇怪。”

      我皱眉思索,“可是刚才那杯酒的问题,”我看向地上的赵高建,啐道,“这淫贼,死不足惜!”

      这样下去可不成,这药效厉害得很,再加上方才向阳情绪波动,怕是更猛。我当机立断,扯开他的手,“我去找人,你先在这里等等。”

      “大人,”向阳急切地使劲攥住我的手,他小鹿般的眼里滴落成串成串的泪珠,像极力忍了又忍不住似的,压抑着喉,恳求道,“求大人杀了我吧。”

      “我不想让人瞧见,我这副不堪的模样。”向阳闭了眼,眼角的泪从旁划过,娇嫩的肌肤被药性折磨得通红。只是稍微一触碰,就能引起身下之人的轻颤。

      当下,我难以取舍,眉心狠狠跳了跳,看着他的模样,终归于心不忍,轻轻将手覆在他的肩上,“要不,我去给你找个家世清白的女子,你可有喜欢的人?”

      “大人,”身下的人颤着睁开了眼,声音脆弱、沙哑、却又带了丝孤勇,“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大人,大人也会给,吗?”

      我蓦然一惊,放在他肩上的两手也不知道该留还是收,忙转了头语无伦次道,“我,我还是,替你找个人,你现在是糊涂了。”

      我转身欲走,身后那人抱住了我,他的外衣不知何时又掉落了,一-丝-不-挂地贴在我的脊背上,我还能听见那人如雷的心跳声,低下头,便瞧见了那双柔嫩无骨的手,此时正牢牢扣在我的腰处。

      “大人,要了我吧,”字字如血,如泣如诉,若放在其他人身上,怕早已忍不住,但我总觉得于情于理都不合,缓慢却坚定地将他的手拽了下来。

      “向阳,我,”还没有说完,那人重又将手覆了上来,他的泪水在我背后渗透。

      “大人,你可是嫌我脏?”他当即从我腰间抽出那把短剑。

      电光火石间,我眼疾手快地将剑打落在地,仍旧看到他脖子处醒目的一红。我忍下心头千思万绪,急道,“你怎么可以做傻事?”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对面传来难耐的呼吸声,然后是一阵低笑。

      “大人,你可是嫌我脏?”向阳仍旧自顾自说着,“我也嫌我脏,脏,脏,好脏。”说着,他竟上手去挖自己的身体,两个胳膊瞬间被他挖出一道道血痕。

      我咬了咬牙,将他狠狠搂抱在怀,听到自己叹息了一声,“你可会后悔?”

      怀里的人流着泪,两手却轻轻怀抱住我的腰。

      “不悔,”他轻声道,“永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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