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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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合 抓阄风波：学霸商女与颜医生的“造医计划”
抓阄宴那天，波特兰的天空，蓝得像被颜医生用消毒水洗过三遍似的。我和颜医生提前一周就到了糖豆和威廉的小屋，一进门就被满屋的陶土味和奶香味混合袭击——这味道组合，比颜医生手术室里的福尔马林，还提神醒脑。
“爸，妈，你们可算来了！”糖豆从一堆婴儿用品里探出头，黑眼圈重得像是被威廉的陶艺拉坯机碾过两圈，“威廉已经三天没碰陶土了，整天抱着考拉研究，她哪个角度最像蒙娜丽莎。”
话音未落，威廉抱着襁褓从厨房飘出来——真的是飘，那步伐轻得仿佛踩在云朵上，生怕惊醒怀里的“小祖宗”。
“岳父岳母好，”威廉压低声音，眼神粘在女儿脸上撕不下来，“考拉刚刚对我笑了，绝对是智慧的微笑，我拍下来了，你们要看连拍图吗？一共87张。”
颜医生凑过去瞅了一眼，推了推眼镜：“这是婴儿胀气，威廉。需要拍嗝，不是拍照。”
我挤过去看我的小孙女。天呐，糖豆说得没错——考拉完美融合了方家的杏眼、颜家高挺的鼻梁，以及威廉家族的淡金色胎毛（目前仅存五根，威廉每天计数）。她蜷在粉色襁褓里，像颗刚剥壳的粉珍珠，睫毛长得能在上面放牙签。
“像你小时候，”颜医生难得感性，拍拍我的手，“就是头发少了点。”
“颜盐！我小时候头发浓密得很！”
“是吗？你妈说你是秃瓢到一岁半。”
得，医学家的记忆力，总是用在最不该用的地方。
抓阄宴设在周末，方家能飞的不能飞的亲戚全来了。方容国老爷子，拄着龙头杖进门时，全场安静了三秒——不是敬畏，是大家忙着把手机调成静音，免得被他骂“干扰我曾孙女，人生重要时刻”。
“太公！”糖豆迎上去。
老爷子直接绕过她，直奔婴儿车：“让我看看方氏集团，第三代掌门人。”
考拉很给面子地睁开眼，朝太公吐了个奶泡。
“好！宠辱不惊，有大将之风！”方容国笑得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像我曾爷爷方建国，当年在韩国面对青老大时时，也是这么淡定。”
“爸，曾爷爷当年是卖泡菜的，见到青帮老大吓得泡菜全洒了。”我小声提醒。
“那是战略性的物资转移！”老爷子瞪我一眼，转头继续对考拉星星眼。
宴会开始前，颜医生把威廉拉到角落进行“医学洗脑”：“抓阄只是个形式，重要的是后天培养。你看这些物品摆放——笔离孩子最近，算盘最闪亮，这都是心理暗示。要科学养育，比如这套《婴幼儿神经发育图谱》...”
威廉眼神飘向婴儿车：“岳父，考拉好像要翻身了！”
“不可能，她才四个月，大动作发育还没到...”颜医生一扭头，考拉真的翻了过去。
趁颜医生愣神的功夫，威廉溜了。
高潮时刻终于来临。长绒地毯上摆了十多样物件：笔、算盘、听诊器（颜医生坚持加的）、小提琴（威廉艺术家的倔强）、计算器、印章、口红（我的恶趣味）、地球仪、筷子，还有一本《民法典》（糖豆说女孩要懂法自保）。
“各位！”糖豆主持大局，“今天是我女儿方锦蜜的人生第一次自主选择，无论她选什么，我们都支持...当然如果选算盘或笔就更好了。”
“选听诊器的话，仁爱医院22%的股份立刻过户。”颜医生补充。
“选小提琴的话，我的陶艺室可以改琴房。”威廉举手。
方容国清了清嗓子：“选印章的话，下周一就可以开始实习CEO培训。”
我瞪了这群人一眼：“你们让不让孩子自己选了？”
考拉被放在地毯中央，像颗被放在赌桌中央的珍珠。全场安静，连颜医生都屏住了呼吸——我怀疑他在心里默念“听诊器听诊器”，就像念咒。
考拉眨巴着大眼睛，环视一周。她先朝口红爬去，我的心提了起来——我可不想孙女第一个抓的是口红，显得我们方家多肤浅。
就在她要碰到时，一个拐弯，爬向了算盘！
“好！”方容国差点把龙头杖扔了。
可考拉只是摸了摸算盘珠子，又转向了听诊器。颜医生的眼镜反光了——那是希望的光。
她抓起听诊器...塞进嘴里啃了起来。
“她在探索医疗器械的材质安全性。”颜医生强行解释，声音发颤。
终于，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中，考拉左右开弓，一手抓起毛笔，一手攥住算盘，咯咯笑了起来。
全场沸腾！
“学霸商女！方氏有后了！”方容国老泪纵横，掏出手机，就要给律师打电话改遗嘱。
威廉抱起女儿转圈圈：“我的小天使选了爸爸的毛笔...哦虽然这个是爷爷放的，但艺术相关嘛！”
糖豆捂脸：“她是不是抓了两样？这算作弊吗？”
只有颜医生站在原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宴会结束后，颜医生开始了他的“战役”。
第一天，他给糖豆发了20篇论文摘要，标题包括《医学世家传承对儿童职业选择的良性影响》《听诊器玩具与幼儿共情能力发展正相关》。
第二天，他给威廉看仁爱医院的新建儿童医疗中心设计图：“这里可以设陶艺治疗室，儿童肿瘤患者很需要艺术疗愈。威廉，你想，如果你女儿是院长，你是特聘艺术治疗师...”
威廉眼神闪烁：“听起来...”
“爸！”糖豆插进来，“别忽悠我老公。考拉想做什么都行。”
“我没说不让啊，”颜医生一脸无辜，“我只是提供更多可能性。你看，抓阄那天听诊器放得有点远，这有失公平。科学实验要控制变量...”
第三天，他直接找到方容国：“爸，医院和集团可以战略合作。我们新建的体检中心，可以给方氏员工八折。”
老爷子挑眉：“六折。”
“七折，含高级套餐。”
“成交。不过考拉还是得当CEO。”
“可以兼个名誉院长嘛，不冲突。”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颜盐！你这是迂回战术！”
他搂住我肩膀，笑眯眯道：“夫人，这不叫迂回，这叫医疗联合体生态布局。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我想要个孙子继承医院，有错吗？”
“所以你才天天念叨让糖豆再生一个？”
“统计学显示，二胎选择医学相关职业的概率，比长子女高18.7%。”颜医生推眼镜的动作，充满了学术自信。
抓阄宴一个月后，我们准备回国。临行前一晚，威廉和糖豆给我们饯行。
“妈，爸最近是不是有点魔怔了？”糖豆一边给考拉喂奶一边问，“昨天居然寄来一箱婴儿服，全是绿色的——他说这叫‘医学启蒙色’。”
我苦笑：“他就这样。当年你选专业时，他连续三个月晚餐话题，都是‘妙手仁心是多么崇高’。”
威廉认真地说：“其实我觉得岳父的建议有道理。如果考拉将来真的既懂商业又懂医学，可以改革医疗体系。就像我的陶艺，融合东方水墨和西方造型...”
眼看女婿也要被带偏，糖豆赶紧打断：“打住！我女儿才四个月，你们能不能让她先好好学翻身？”
这时，颜医生抱着考拉从阳台进来，一脸神秘：“我发现了重要线索。”
我们齐刷刷看他。
“考拉对旋转物体特别感兴趣。我刚才用手机手电筒慢慢转动，她的眼睛追踪非常精准——这是外科医生，手眼协调能力的早期表现！”
糖豆扶额：“爸，那是婴儿正常视觉发育。”
“不不不，特别敏锐！”颜医生兴奋地说，“而且你们注意到没，她哭的时候，如果我穿着白大褂抱她，她安静得更快。这是对医袍的天然亲近！”
威廉弱弱举手：“岳父，那可能只是因为你抱的姿势更专业...你上次不是专门学了婴幼儿护理课吗？”
颜医生选择性耳聋，继续推论：“所以，抓阄结果可能需要重新解读。笔，可以代表病历笔；算盘，可以代表医院财务管理。这分明是医院管理者的征兆！”
方容国的视频电话恰在此时打进来：“颜盐！我听到风声了！你别想偷换概念！算盘就是经商的算盘，笔就是签合同的笔！”
两个老头隔着太平洋吵了起来。
考拉在颜医生怀里，抓住他的眼镜腿，咿咿呀呀地叫。
“你看！她在说‘听诊器’！”颜医生宣布。
“明明在说‘算盘’！”手机里的方容国吼回来。
糖豆和我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最后是我终结了战争：“都别吵了！考拉说她要睡觉了！”
挂掉电话后，颜医生悻悻地把考拉还给糖豆，小声嘟囔：“我真的觉得她对医学有天分...”
夜深了，颜医生在客房整理行李，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这么想要个从医的孙子孙女？”
他停下叠衣服的手，叹了口气：“也不是非要强迫。只是...你记得我们结婚时我说的话吗？我说我要建一家有温度的医院。现在仁爱医院做大了，我却担心它变成冷冰冰的机器。如果家里有个孩子继承这份心，这家医院就永远有家的温度。”
我握住他的手。这双手做过上千台手术，救过无数人，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
“但是颜盐，”我轻声说，“爱医院的方式不止一种。糖豆虽然没学医，但她每年组织员工体检，给医院捐救护车医疗设备，这不是继承吗？考拉就算成了商人，也可以做医疗投资，改善医疗环境。你的医院，早就不只是颜家的医院了。”
颜医生愣了愣，眼镜微微下滑。
良久，他笑了：“夫人高见。是我执念了。”
不过，”他眼睛忽然又亮了，“二胎的建议还是有效的吧？多个孩子多份可能性嘛...”
我抄起枕头砸过去。
回国的飞机上，颜医生翻看着抓阄宴的照片，忽然笑出声。
“笑什么？”
“你看这张，”他指着照片一角：地毯边缘，被众人忽略的地方，考拉的小脚丫旁，静静躺着一支口红——我的那只，“其实她三个都抓了，用脚碰了口红。只是没人注意到。”
我放大照片，真的！那只肉嘟嘟的小脚趾，刚好点在口红管上。
“这意味着什么？学霸商女还是个爱美人？”我乐了。
“意味着，”颜医生靠回座椅，笑容舒展，“她会有很丰富的人生。可能既会读书经商，也会治病救人，还会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们啊，都太小看她了。”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进来。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糖豆抓阄时抓了颜料和听诊器——后来她学了设计，后来继承了外公的方氏集团，但也经常帮医院做公益宣传。命运早就给了提示，只是我们总想，把它解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还执着于孙子从医吗？”我调侃。
颜医生眨眨眼：“当然执着。不过现在我想通了——就算考拉不从医，我也可以培养她，当医院董事会主席嘛。至于孙子...”他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如何科学暗示女儿女婿生二胎”。
得，这场抓阄风波，看来还远未结束。
而此刻在波特兰，考拉在婴儿床里翻了个身，攥着小拳头，梦见了一支会发光的笔，一个叮咚响的算盘，和一条亮晶晶的口红。在梦里，她把它们全装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那白大褂小小的，刚好合她未来的身。
或许，抓阄从来不是预测命运，而是照见大人们的期待与爱。而孩子，终将把这些爱都带上，走出属于自己的，比任何期待都宽广的路。
至少，这是我在飞机降落时，看着颜医生认真研究“二胎心理学”侧脸时，心中所想的。
至于他会不会真忽悠糖豆生二胎？那就是下一个故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