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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第二十七回合:二十五岁的逃亡—当继承人决定不干了

      此刻我正在秘鲁丘比丘的山顶上,一手抓着摇摇欲坠的帽子,一手举着手机,试图在呼啸的山风中,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

      “方糖!你女儿离家出走了!”闺蜜玛丽的声音从听筒里挤出来,夹杂着喘气声,听起来像是刚跑完马拉松。

      “什么?”我往石头边缘挪了挪,颜盐在后面紧张地拽住我的衣角,“糖豆?离家出走?她二十五了!”

      “二十五岁怎么了?二十五岁就不能离家出走了?”玛丽反问,“重点是,她留了张纸条说‘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然后人就消失了!”

      背景音里传来颜盐的叹息:“我就说这个景点太危险……”

      我无视他的担忧,全神贯注于电话:“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你生日那天!”玛丽(大学时的闺蜜,兼现任经纪人)说,“她本来约了我吃饭,结果没来,电话关机。我去她公寓,就看到这张纸条,还有……”她顿了顿,“一份方氏集团(方容国,我父亲的顶级财团公司)的继承文件。”

      我脚下一滑,颜盐眼疾手快地拉住我。手机在山风中危险地摇晃。

      “什么文件?”

      “继承文件!上面有你爸的签名!糖豆被指定为方氏集团下一任继承人!”玛丽的声音高了八度,“方糖,你从来没说过,你爸是韩国那个方老先生!”

      我张了张嘴,发现无言以对。好吧,这事儿说来话长,而且我一直以为,我爸退休后种种花养养鸟的承诺是真的,谁知道他玩的是“退而不休,伺机传位”这一套。

      “现在怎么办?”玛丽问。

      “我们先……”我看了眼脚下陡峭的山路,“先下山。”

      事情要从一周前说起。

      当时我和颜盐正在亚马逊雨林里,跟着一个当地导游,,寻找传说中的“治愈哮喘的神奇植物”。颜盐对此嗤之以鼻,但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作为前哮喘患者,我对任何与呼吸相关的奇闻异事,都抱有学术性好奇。

      那天晚上,我们回到简陋的营地,手机终于有了一格信号。几十条消息涌进来,大部分是生日祝福。糖豆的消息混在其中,简洁得令人不安:“妈,生日快乐。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晚点联系。”

      我回复:“什么重要的事?比妈妈的生日还重要?”

      她没回。

      我以为她在忙毕业论文——哈佛MBA的最后阶段,忙一点正常。现在想来,那可能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二天,我爸——那位传说中的商业巨鳄方老先生——打来视频电话。背景是他的书房,墙上挂着各种荣誉证书和与名人的合影。

      “糖糖啊,生日快乐!”他笑得像只老狐狸,“给你送了个大礼!”

      “什么礼?”我警惕地问。我爸的“大礼”向来不简单,上一次是给我买了座小岛,美其名曰“投资”,实则是为了测试我的资产管理能力。

      “我给糖豆安排好了未来。”他得意地说,“方氏集团的继承人,怎么样,惊喜吧?”

      我手里的水壶掉在了地上。

      “爸!您没跟糖豆商量?!”

      “商量什么?我是为她好!”我爸理直气壮,“她那么优秀,不继承家业多浪费!而且你那个老公,当医生能赚几个钱?以后糖豆接手了公司,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我们不需要……”我试图反驳。

      “不需要什么不需要!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爸大手一挥,“文件已经签了,公告今晚发。对了,你和颜盐好好玩,不用急着回来,糖豆能处理好。”

      电话挂断前,我还听到他嘀咕:“总算能退休了,和你妈(他死皮赖脸和我妈复合了)环游世界去……”

      我和颜盐面面相觑。

      “你爸……来真的?”颜盐推了推眼镜,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看样子是。”我扶额,“糖豆会疯的。”

      事实证明,我低估了女儿的反应。她没疯,她选择了更直接的抗议方式——消失。

      二十四小时后,我们终于从秘鲁辗转回到波士顿(方幕颜留学的城市),糖豆的公寓整洁得反常,就像博物馆的样板间,没有生活的痕迹。冰箱里只有几瓶水和一盒过期的酸奶,衣柜里少了几件常穿的衣服,书桌上她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

      纸条贴在冰箱上,龙飞凤舞的字迹:“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别找我,需要时间思考人生。爱你们的糖豆。”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PS:外公的‘大礼’我收到了,但暂时拒签。PPS:那对抛下女儿环球旅行的父母,你们好意思找我吗?”

      我和颜盐对视一眼,心虚地别开视线。

      “现在怎么办?”颜盐问。

      “先找玛丽。”我说,“她是最后见过糖豆的人。”

      玛丽在我们到达后半小时冲进公寓,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这是我在糖豆垃圾桶里找到的——她撕碎后又粘起来了!”

      是那份继承文件。方氏集团的股权结构、董事会名单、公司章程……厚厚一沓,最后一页,有我爸龙飞凤舞的签名,以及糖豆用红笔写的大字:“我拒绝!”

      红笔触目惊心,最后一个感叹号划破了纸。

      “她跟我说过,”玛丽喘着气,“说她刚读完MBA,还没享受过自由;说你们俩抛下她去旅行;说她连场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就要变成‘打工皇帝’了——虽然是继承皇位的那种打工。”

      我坐在糖豆的沙发上,突然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我们一直把她当孩子,但她已经二十五岁了,有自己的想法、计划和梦想。而我爸那个老顽固,用他最擅长的方式——直接安排——打破了这一切。

      “她可能去哪?”颜盐问,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虑。

      “不知道。”玛丽摇头,“但她说要走得‘干净利落’,连信用卡都没带,取了一笔现金就走了。”

      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爸。

      “糖糖,糖豆怎么回事?董事会等着她露面呢!”他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

      “爸,您把她逼走了。”我冷静地说。

      “什么叫逼?我这是给她铺路!”

      “她不需要您铺的路!”我终于爆发了,“她需要的是选择!您问过她想要什么吗?问过她准备怎么规划人生吗?没有!您就像安排项目一样安排她的人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我爸说:“那现在怎么办?公告已经发了,全韩国财经圈都知道,她是我选定的继承人。”

      “那是您的问题。”我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好了,现在开始,我们分头行动。玛丽,你查查糖豆最近的消费记录,看她买了什么;颜盐,你联系她的同学朋友;我……我去找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图书馆。从小到大,只要不开心,她就去图书馆。”

      波士顿公共图书馆没有糖豆的身影。哈佛图书馆也没有。我坐在图书馆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我了解我爸,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了解糖豆,她看起来温和,骨子里却比谁都倔。这两个人撞在一起,就像火星撞地球。

      手机震动,是颜盐发来的消息:“问了一圈,没人知道她的去向。但有个同学说,糖豆最近在研究‘数字游民’的生活方式。”

      数字游民?我皱眉,打开搜索引擎。

      一小时后,我大概明白了。数字游民——带着电脑,边工作边旅行,地点自由。糖豆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这意味着她可能真的打算长期“出走”。

      “找到了!”玛丽发来一张截图,“糖豆用现金买了去波特兰的火车票!单程!”

      波特兰?那个以咖啡、独立书店和古怪氛围著称的城市?听起来确实是糖豆会喜欢的地方。

      我们连夜赶往波特兰。火车上,我和颜盐相对无言。窗外夜色浓重,车窗倒映出我们疲惫的脸。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颜盐突然开口。

      “抛下她去旅行?”

      “不止。”他摘下眼镜擦拭,“我们一直觉得她优秀、独立、不需要我们操心。但也许……她需要的是我们知道她需要操心。”

      我握住他的手。这个总是把情绪,藏在专业面具下的男人,此刻像个弄丢孩子的父亲一样无助。

      “找到她后,我会跟我爸好好谈谈。”我说,“糖豆的人生,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波特兰的早晨雾气蒙蒙。我们按照玛丽提供的线索,找到一家位于市区的网红咖啡馆。店主是个扎着脏辫的年轻人,看到糖豆的照片后点头。

      “她这几天都来,坐在角落那个位置,一坐就是一天。”他指了指靠窗的座位,“带着笔记本电脑,点一杯拿铁,偶尔会吃个三明治。”

      “她看起来怎么样?”我问。

      “挺安静的,但今天没来。”店主说,“不过她昨天问过我,附近有没有短租公寓。”

      我们心一沉。短租公寓?她真打算长住?

      走出咖啡馆,波特兰下起了毛毛雨。我和颜盐撑着伞,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独立书店、二手唱片店、手工艺品店……每个糖豆可能感兴趣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她的身影。

      中午时分,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妈,别找了。我很好,需要时间。糖豆。”

      我立刻回拨,电话已关机。

      “至少她安全。”颜盐安慰我,但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们决定守株待兔——回到那家咖啡馆,等糖豆出现。下午三点,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咖啡馆的门被推开,糖豆走了进来。

      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连帽衫,头发随意扎起,脸上有淡淡的黑眼圈。看到我们,她愣住了,转身想走。

      “糖豆!”我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那一刻,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复杂的情绪:惊讶、委屈、倔强,还有一丝孩子气的“被找到了”的懊恼。

      “你们怎么……”她开口,声音有点哑。

      “你外公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我站起来,“糖豆,我们可以谈谈吗?”

      糖豆最终坐到了我们对面,捧着一杯热水,像个受审的犯人。

      “我先声明,”她开口,“我不会回去继承什么财团。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我们没说要你继承。”颜盐温和地说,“我们只是想了解你的想法。”

      糖豆看了他一眼,眼神软化了一些:“爸,妈,我才二十五岁。我用了二十多年读书、考试、拿学位,好不容易毕业了,想喘口气,结果呢?外公直接给我套上了枷锁。”

      “你外公他……”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糖豆打断我,“但‘为我好’就可以不问我想要什么吗?就可以擅自决定我的人生吗?”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爸也是这样对我的——给我他认为最好的,不管那是不是我想要的。

      “而且,”糖豆的声音低下去,“你们说走就走,去环球旅行,把我一个人扔下。我知道你们需要二人世界,但……但至少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我和颜盐对视一眼,愧疚感汹涌而来。我们确实没跟她好好商量,觉得她长大了,独立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但我们忘了,再独立的孩子,也需要父母在身后的安全感。

      “对不起。”颜盐先开口,声音诚恳,“我们考虑不周。”

      “对不起。”我也说,“还有你外公的事,我会跟他谈。如果你不想继承,没人能强迫你。”

      糖豆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倔强地擦掉:“我不是不想承担责任,我只是……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想清楚我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看向窗外,波特兰的街道上,人们悠闲地走着,有街头艺人在弹吉他,有情侣在拥吻,有老人牵着狗散步。

      “我想像普通人一样,”她轻声说,“找份工作,租个公寓,谈场恋爱,周末和朋友逛街看电影。而不是一毕业就坐在董事会上,面对一群比我爸年纪还大的男人,讨论几十亿的生意。”

      我握住她的手:“那就去做。”

      “可是外公……”

      “外公那边,我来处理。”我坚定地说,“你爸和我,永远支持你的选择。”

      糖豆的眼泪又掉下来了,这次她没擦:“真的?”

      “真的。”颜盐点头,“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保持联系,至少每周打个电话。”颜盐说,“而且,离家出走这种戏码,一次就够了。”

      糖豆破涕为笑:“那得看你们的表现。”

      我们在波特兰待了三天,陪糖豆找公寓,帮她布置新家,还见了她在当地认识的几个新朋友——一个自由撰稿人,一个咖啡师,一个独立设计师。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谈论着梦想、旅行和昨晚看的电影。

      看着糖豆和他们聊天时放松的笑容,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不是坐在会议室里,而是坐在咖啡馆里;不是讨论财务报表,而是讨论新开的餐厅;不是规划商业战略,而是规划周末露营。

      第三天晚上,我爸打来电话,语气依然强硬:“她什么时候回来?董事会不能再等了!”

      “爸,”我走到阳台,关上门,“糖豆不会回去继承公司,至少现在不会。”

      “胡闹!那么多人在等着!”

      “那就让他们等,或者您再找别人。”我平静地说,“爸,糖豆二十五岁了,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您安排了她二十五年,该放手了。”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我这是为她好!”

      “我知道,但您的方式错了。”我顿了顿,“爸,您还记得我当年想学艺术,您非要我读商科的事吗?”

      沉默。

      “我反抗了,坚持学艺术(动漫插画师)现在过得也很好。”我看着窗外的夜景,“我想糖豆也想像我一样,活出自己的人生。”

      长久的沉默后,我爸叹了口气:“那公司怎么办?”

      “您不是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吗?”我说,“再管几年,等糖豆准备好了,或者……等她找到真正想做的事情。”

      “她还能想做什么比继承家业更好?”

      “那是她的事。”我微笑,“爸,有时候,信任比安排更需要勇气。”

      挂断电话后,我回到屋里。糖豆正在和颜盐下棋,两人都皱着眉,表情严肃得像在手术台上。

      “外公怎么说?”糖豆头也不抬地问。

      “他说给你三年时间。”我坐下,“三年后,如果你还想回来,位置给你留着。如果不想……他就另做打算。”

      糖豆抬起头,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我点头,“不过有个条件。”

      “又来?”

      “每年寒暑假,去公司实习两个月。”我说,“不一定要参与决策,但至少要了解家里的生意。这是底线。”

      糖豆想了想,点头:“成交。”

      棋局结束,糖豆输了,不服气地要求再来一局。颜盐笑着重新摆棋,眼神温柔。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这个“离家出走”事件,也许不是灾难,而是转机。它让我们重新审视彼此的关系,重新思考什么是真正的“为她好”。

      离开波特兰的前一晚,糖豆带我们去了一家本地人推荐的小餐馆。店里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和笑声。

      “我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工作。”糖豆突然说,“在一家非营利组织做项目助理,帮助低收入家庭的孩子们。”

      我和颜盐对视一眼。

      “工资不高,但很有意思。”糖豆继续说,“而且我终于有时间,学我一直想学的东西了——陶艺。我报了个班,下周开课。”

      她说着这些时,眼睛里有光。那是谈论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时才会有的光,不是在董事会做报告时的专业冷静,而是发自内心的热情。

      “陶艺?”颜盐挑眉,“你确定?”

      “确定。”糖豆笑了,“爸,您知道吗?捏陶土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种感觉……比谈成几千万的合同还满足。”

      我鼻子一酸,赶紧低头喝汤。

      “还有,”糖豆压低声音,“我认识了一个人。隔壁书店的老板,会说法语和日语,喜欢爵士乐和黑咖啡。”

      我和颜盐同时坐直了身体。

      “只是朋友。”糖豆赶紧补充,“但至少,我终于有时间,去认识‘可能不只是朋友’的人了。”

      回旅馆的路上,波特兰的夜晚很安静。糖豆走在中间,一手挽着我,一手挽着颜盐。

      “其实,”她轻声说,“我不是真的生你们的气。我只是……有点嫉妒。你们有彼此,有共同的旅行计划,而我只有没完没了的学业和压力。”

      “以后不会了。”颜盐说,“我们会多考虑你的感受。”

      “我也会多跟你们沟通。”糖豆说,“不过下次你们要去哪,得带上我——至少计划阶段带上我。”

      “成交。”我笑。

      到旅馆门口,糖豆抱了抱我们:“谢谢你们来找我。”

      “我们是你的父母,”颜盐说,“不找你找谁。”

      糖豆笑了,那个笑容让我想起她小时候,每次生病痊愈后,那种轻松而明亮的笑容。

      第二天,我们送糖豆去她的新公寓。小小的空间,但布置得很温馨。书架上摆着她带来的书,窗台上有一盆绿植,桌上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我会好好的。”她送我们到门口,“你们也要好好的,继续你们的旅行。”

      “你外公那边……”

      “我会给他打电话的。”糖豆说,“用我新学的韩语,跟他好好谈谈。”

      我们拥抱告别。走出公寓楼时,阳光正好。波特兰的秋天很美,街道两边的树开始变黄,天空清澈高远。

      “她会没事的。”颜盐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我说,“她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

      回波士顿的飞机上,我看着窗外的云层,突然笑了。

      “笑什么?”颜盐问。

      “我在想,我爸现在可能正对着董事会解释,为什么他的继承人‘需要三年假期’。”我忍俊不禁,“那些老古董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颜盐也笑了:“方老先生这次,算是遇到对手了。”

      是啊,糖豆用她的方式告诉我们:她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有思想、有梦想、有勇气的独立个体。而作为父母,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也许就是退后一步,给她空间,然后在她需要时,永远站在那里。

      飞机降落时,我的手机收到糖豆的消息:“妈,我报了陶艺班,老师夸我手稳。也许这就是遗传——爸拿手术刀的手,我捏陶土的手。爱你们。”

      我笑了,把手机拿给颜盐看。

      他也笑了,眼神温柔。

      窗外,波士顿的灯火渐次亮起。我们知道,在另一座城市的某个小公寓里,我们的女儿正开始她真正的人生——不是别人安排的,而是自己选择的。

      这场二十五岁的“离家出走”,最终让我们都找到了更好的位置:她在成长,我们在学习,而家,始终是那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无论走多远,无论选哪条路。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不完美,但真实;不按计划,但充满希望。

      也许明年,等糖豆的陶艺作品出炉,等她的非营利项目有进展,等她和书店老板的故事有新发展(如果真有发展的话),我们可以再来一次家庭旅行。

      不过这次,三个人一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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