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铺满太平洋那天》小柳夜泊天

10、异床同梦

　　少女靠过来，看着李免，笑容中充满戏谑：“你今天这身打扮也不错，特意吸引我的注意吗？”
　　说着，她凑近在李免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李免被亲完才知道躲，拉开一个身位，严肃地对少女说：“肖小姐，我们店里没有这种服务。”
　　“哦，是吗？”

　　肖樱显然不信，拍拍手，招来了会所的一个经理和一个正式服务生。

　　正式服务生瞪了李免一眼，然后对肖樱鞠躬，严正声明：“我们店就是提供那种服务的，每小时收费一百。不信您看，我们店里，客人都是女性，服务员都是男性。”
　　李免：“……”

　　肖樱闻言挑了挑眉：“他这种货色要一百块？我要去消协投诉你们，等着接罚单吧。”
　　李免：“……”

　　经理先是偷偷对李免摇摇头，意思是李免卖相不好被客人嫌弃，他对李免有些失望；
　　然后对李免眨了一下眼，意思是让李免别沮丧，他可以帮李免搞定；
　　最后对肖樱鞠躬，毕恭毕敬地说：“肖小姐，他有特长所以才算这个价的，您可以先试用，满意再下单，不满意绝对不收钱。”

　　“哦，他有什么特长？”

　　“他腿特长。”

　　肖樱微微眯起眼打量李免的下半身，把李免大腿小腿那勾人的两截儿看在眼里，她审视的神情里分明写着四个字，“兴致勃勃”，却摆出一副极为嫌弃的样子，对着李免挑挑拣拣：“我在别的店没见过这么差劲的，姿色么也没有多出众，还不会来事儿，不会哄人高兴，腿长有什么用，能跑奥运吗？”

　　一番话把李免羞辱到无地自容，经理却是个人精，您要是不喜欢，早就甩脸子走人了，您能说这一大段？
　　于是赶紧给肖樱递过去一个台阶：“那是，那是，现在的男孩，不知道怎么了，素质都差强人意，不过他呢，我看着确实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得落到手艺人的手里才有做宝贝的造化啊。”

　　肖樱顺着这个台阶，犹犹豫豫地考虑了一会，对着经理那边勉为其难地点头：“哎，算了，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教好，你们出去吧。”

　　李免暗叫不好，低着头想跟着经理和正式服务生一起出去，哪知这两人出去后就把门带上，关门前还给李免使眼色让他好好表现，然后就把他留在房间里。

　　李免抓着门把手，却发现怎么也转不动，还在想这门把手怎么是坏的，坏得真不是时候。
　　他尴尬地转过身，望向沙发上一直安静盯着他的肖樱，咽了咽口水。

　　李免尝试跟客人解释这个误会：“我其实不是做这种工作的，今天是我第一次……”

　　肖樱冲他扬起下巴，冷漠地命令：“过来。”

　　肖樱睡醒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从三米宽的大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打口哈欠，像树懒一样缓慢移动到洗漱台，边刷牙边想：哪里不好？什么不好？现在几点啦？

　　随即意识回笼，她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好。
　　她梦见李免了。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如刀。
　　镜子里的年轻女人，约莫二十四岁，五官不出挑，也没有硬伤，最独特的是一双狭长的单眼皮的眼睛，看起来薄情而锋利。

　　在梦里，她是现在的样子，李免却还是十八岁时的少年，那时候他真是很吸引人，白净，明媚，闪耀，像沾着露水的晨曦一样。

　　她打开音乐教室的门，李免正在屋子里弹钢琴，看见她来，便展露温柔顺从的笑颜，叫她的名字：“肖樱。”
　　梦里的她大步走过去，把李免按在钢琴上亲。

　　李免这个人不耐亲，一直躲一直哼哼，肖樱一开始觉得有趣，后来耐心用尽，一巴掌照着李免漂亮的脸蛋打过去，训斥说：“你都和我玩过多少遍了，装什么纯？”

　　李免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精致无暇的脸蛋，他红着眼，看着肖樱的眼神悲伤极了：“肖樱，你已经有别人了。”

　　肖樱闻言愣了一下，食指抹去李免眼角刚滑落的泪珠，她低声说：“傻瓜。”

　　看了下时间，下午两点。
　　就这样一个破梦，她竟然睡到了下午两点。

　　应该是昨天去盛阳的学校接他，路过学校里摆着钢琴的教室，才引起这个梦。

　　肖樱踩着拖鞋下楼，去餐厅看看有什么吃的。肖家负责做饭的阿姨一直在等她，见她下来，马上给肖樱呈上几样垫肚子的点心。

　　“盛阳起来吃午饭了吗？”肖樱随口问起。

　　“大小姐，他早上九点不到就起来了，看您一直没下楼，他就在花园里逛逛，中午吃了点东西，现在应该在房间午睡。”

　　肖樱吃了点东西，就往负一层直奔给盛阳安排的房间去。肖家的庄园占了一整个山头，主体建筑顺着地势拾级而建，因此负一层有大面采光，不算地下。

　　来到房间门口，她拧了下门把手，是锁着的。肖樱从睡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开。
　　推开门，房间中央的床上，一个人影面朝里侧睡着，身上只盖了一条毯子。阳台窗帘没有全拉上，午后的阳光晒进屋子里，照在床上睡着的人的脚踝上。

　　肖樱没有过去叫醒，在原地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心想，真像呀，连睡觉的背影也那么像。

　　盛阳只是浅眠，感觉到被注视，很快醒过来，发现肖樱在房间里。
　　一见到肖樱，他的眼睛和唇角就有止不住的笑意，说话的声音也是软乎的，泡过蜜的：“肖樱，你怎么来了。”

　　肖樱心想，这男孩挺做作的。
　　不过一个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做作一点不是毛病。

　　“在屋里呆着没意思，我带你去吹吹风。”
　　“好啊。”

　　肖樱说的吹风，就是开着敞篷带他在山上的公路兜一圈，这座山的环山公路修得宽阔平缓，公路边的风景也是有设计有打理的，确实非常惬意。从山顶开到山脚再开回肖家的庄园，这会盛阳才注意到，一路上只有肖樱的车。

　　这座山几乎就是肖家的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