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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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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被皇帝召进宫去,三更过尽都没回来。公孙策揣揣不安的等了好久,一颗心吊的七上八下的,就像被人拿着绳儿穿了几道似的紧紧揪着。打发了贴身的僮儿去打探消息,等了半天回来时说大人陪着皇帝在御书房里商讨国事,不曾抽得出身来。放下心来,加上熬了半夜瞌睡,便歪在书案上打盹。好容易眯了一小会儿,刚进梦中,就听大门口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被吵的再也睡不着了,仔细一辩原来是有人在击那面鸣冤鼓。
挣扎着将自己弄清醒,出门却发现展昭和四杰都不在府中,再叫住一名路过衙差询问,说府尹大人还不曾回来,他只得匆匆赶到前面。“请问这位大婶有何冤屈,来到堂外击鼓?”看到击鼓者是位妇人,公孙策便走了过去,客气的询问。
那妇人衣衫褴褛,举止神态却完全相反的落落大方,打量了他一遍缓缓的道:“你可是包大人?”
公孙策听她言语斯文,虽然身着破衣褴衫,说话语气却是颇为不凡,当下不敢轻怠拱手道:“包大人不在府中,若是大婶有何冤情可对学生先行说出,等大人回来之后学生定当转告于他。”
“那么你就是公孙先生?”“正是。”“兹事体大,可否请先生容我入府之后再详细道来?”那妇人肃声敛容,缓缓道。公孙策听她语气之中居然隐含威严,心下大大好奇。他在京师已有数年,识人之数早已练熟,一时间虽摸不透对方的来头,却也不多说,只想将她挽留住,好弄清自己心内疑惑,便恭敬的将她请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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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轿子里,包拯的心像半青半赤的石榴子一样不知是甘是苦,满脑子想的都是手上的这宗案子,想的脑袋都通了头。回到府里就找师爷商量,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之,遍寻不着之际却听差人说师爷正在书房接待一名告状的人。本来有人击鸣冤鼓,府尹是要升堂问案的,但若府尹不在的时候,由师爷先做笔录也是必要的,包拯听了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而待在房里的公孙策却觉得有些头疼,他旁敲侧击的询了半天,那妇人只是客气的回话,对自己的来意肯透露一丁点儿,只说是一定要等到包大人亲自来问才会说出。所以当公孙策见到包拯的时候,面上不自禁的流露出那种‘你怎么才来啊’的神情……
“本府正是开封包拯,大婶有何冤情尽可对本府道来。”包拯敛去愁绪,改用审案之时的肃然语调。
那妇人头看到他进来时公孙策的恭谨神态,便已知来者定是包拯无疑,再看他容貌果如传闻中的一般无二,月印眉心,一身上下凛然的正气,更有种说不出来的魄人威严,当下暗自点头,大宋有此罡臣,真是万民之福。敛敛心神,道:“民妇此次前来,只为告状一事!”包拯微怔,又问道:“请大婶详细道来。到底有何冤枉?”
“民妇这件案子中的这名涉案人身份皆非寻常,不知大人可敢接下?” 听她话中略带置疑之意,包拯扬起眉双眸生威,“只要证据确凿,本府定会还个公道于你。只是不知大婶口中两名涉案人又是何人?”
那妇人眼中一亮,似为他的话而欣慰不少。“民妇久慕大人清名,希望大人能够尊守说过的言辞。”
“本府言必行、行必果。”那妇人忽然站起身来,将手中一绢裹之物摊得开来,目中落泪道:“谢大人,民妇状告之人乃是当今天子,告他忤逆不孝、认仇做亲!请大人为民妇作主!”
‘咣当!’一声脆响。包拯自震惊中醒来,回头看去,公孙策没有隐藏好的身体从门侧显露出来,手只细瓷茶壶不知何时落下地来,化成一泓碎瓷,腾腾热气如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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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回到府衙,知道包大人在书房中思考案情……马汉回到府衙,知道包大人正在书房中研究案情……张龙赵虎回到府衙,知道包大人还在书房中审查案情……天色由亮变暗,书房里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众人开始忐忑不安,不约而同的聚到了书房的门口。过了大约七八柱香的时间之后,包拯沉重的身形才从书房里面缓步迈出。
“大人……该用晚饭了。”看他脸色大异平常,身形更是凝重的像压了几座山,尤其是天已黑沉,他的房里却未点灯火,这番情形太不寻常了,马汉关切的踏前一步,犹豫着道。
包拯闻言抬眼,迷离的眼神自几人面上一一扫过,随即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来了……也好,省得我去找你们……跟我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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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亮了清油灯,包拯缓缓自书案之上取过几个小包,走到几人的面前,将那一封封纸包,一一递给他们。
王朝纳闷的将之接在手里,里面似乎是一些纸张,不是很沉,奇怪的是包大人递的为何会如此的费力呢?
“大人这是……”他不禁开口问道。包拯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缓缓道:“这些都是本府故里的一些田产地契,虽然不多,但是本府的一点心意……你们这几年跟了本府都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惜本府身无长物,为官几年也未曾积蓄些许,只有这些……你们拿去吧……”
“大人要辞了我们是不是?”赵虎不敢相信的瞪着大眼睛,话几乎全是用吼的。
“你们都是朝庭命官,本府何能辞退?这只是本府一点小小的心意罢了,另外,你们的调令本府已然拟好,明日早朝回来,应该可以回覆……”包拯一字一句的道,他觉得自己只有咬着牙齿才有足够的力气将这番话说完。
“大人,究竟出什么事了?”不似赵虎鲁莽,马汉沉声问。
这还是他第一次敢直视着包大人的眼睛说话。包拯背过身去,面上的肌肉不住抽动,指节捏的死紧。
“没出什么事情,你们各自去休息吧。!” 王朝还要开口,被马汉阻止了,在三人置疑的眼神里对着府尹一揖到地,恳声道:“大人既要我等离开,必要缘故,我等也不能多问,属下的性命原本就是大人所救,所以跟在大人鞍前马后,一是深慕大人廉政爱民的心胸,二是盼望有朝一日能够回报大人的救命之恩。现在看来是报不了了,那就请大人受马汉一拜吧。”说完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包拯并没有回头。只是身体微微颤抖不已,刚毅的脸上此刻竟是一片凄然。
马汉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去。那剩下的三人原本都有些不知所措,此刻见马汉离去,而包大人一向是话不容改,只好效马汉的办法,纷纷磕了头,一一自房中离开。
包拯等他们都离去之后,才有勇气回过身来,陡然发现桌上的东西一点未动,一封未少。“这……怎么……”
“你就随他们去吧……”公孙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
“你……”为什么不走?你难道不知道下来的事情有多么严重么?包拯没有说话,眼神凝重无比。
“包大人啊包大人,你可别忘了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比不过你我就给你当一辈子师爷,你可不要妄想把我的禄银省掉哦……”公孙策修长的身子斜靠在门上,眯着细长的俊目笑道:“不然我可要怀疑你是怕我抢了你的光彩所以才妒嫉哪!”
“你何苦留下来?白白被拖累?”对这种执拗的古怪的人,包拯除了叹气之外,只有叹气。
“我高兴,我乐意……”公孙策越说语气越轻,最后道:“我是心甘情愿被拖累的,行不行?”
“你真的不肯走?” “除非明天过年,否则我决不走!”公孙策一本正经的道。说完,他自己也掌不住的笑出来。可是包拯却听得出来,这似玩笑的话中蕴藏了义无返顾的决心,和士为知己者死的坚定,包拯急忙转过身去,才忍住了自己眼里的湿润之意。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公孙策改以正常的腔调询问。“既然接了,就必须一直追查到底。”
“不怕掉脑袋?” 包拯肃然摇头,“不怕。”“那好,我陪着。”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谢谢……”除了感激,包拯找不到任何词语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光嘴上谢有什么用?等这件案子了结之后,请我吃一碗你亲手煮的卤肉面吧。”公孙策在自己嘴唇上舔了几下,意犹未尽的道:“我可是想了四年哪!”包拯原本满腹的愁绪,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禁展颜一笑。
“既然我已经留了下来,可否请你对我全盘托出你的想法?”包拯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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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一把拉开了房门想迈步出去,却在看到门外情景之时怔住了。
“你怎么了?”包拯在内间尚未走出,一探身看见他站在门口,奇怪的问。公孙策嘴角泛起好看的微笑,转过头来,对他道:“看来……想吃包大人煮的卤肉面的人不止我一个呢。”包拯怔了怔,走到他的身后,却看见王朝马汉三人直挺挺的站在门外,浑身被雨打的透湿。“你们这是……”
王朝向前踏了一步,沉重却又坚定的道:“大人,您要升官我们可以离开,要归隐我们可以离开,但是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绝不会离开!王朝自幼读书至今不曾听夫子说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
包拯的眼前似乎有些朦胧,透过那层隔绝了他视线的迷雾中望去,几位少年脸上神情都是深重的义无返顾……
“大人,请你收回命令吧。”赵虎第一个跪了下来。
他一跪,其他两人也跪了下来,包拯急忙伸手一一扶起,叹道:“好……即然各位留义存忠,本府还有何理由不成全?”
公孙策站在一边听他们几人对话,全身僵的紧紧的,耳朵都快被冻僵了,趁他们不注意便悄悄的走了出门。
他不是要离开。他只是准备到自己的房里去,把那坛白玉堂找了四年都没有找到的陈年状元红搬出来,今天晚上让这几个重义轻生的勇者好好的喝上一顿,不醉无归……
展昭没有回来。白玉堂也没有,听看门房的老差人说,狄青元帅即将离开京城回边关,两人特地到馆驿去给他饯行。
包拯和公孙策掩着那听到惊天骇闻而掀动巨浪起伏的情绪,平静的商讨着接下来该采取的行动。
府尹的书房里,灯火未曾熄过。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一整夜。
入宫面圣之际,包拯低头拢着袖中一纸重量的折子,就像揣了万斤的巨石,心情十分不平静,就像抱了一包火药在身上,稍有不慎便会被焚的粉身碎骨。
等了好久,皇帝才翻开了他递上的折子。看着折上三言两语,赵祯的脸色却一分分褪变,许久之后抬头,眯起清亮的眼睛看向了他……
御书房。“何事不能在朝堂上启奏?”皇帝有些不解的看他,疑惑的问:“为何要朕单独接见于你?”
“臣有个问题想单独求问皇上,而且事关重大,臣若有一言稍怠,臣、及臣的全家,万死。”
“如此严重?”皇帝认识包拯并非一朝一夕的时间,还从未听过他用过如此激烈的词语。皱起眉,少年皇帝将情绪微压回胸中,手指轻叩桌面,道:“那你说。”
跪在地上的包拯缓直起身子,将怀里一包着黄帕之物拿了出来,膝行几步将双手捧着举过头顶,“此物请皇上御览。”东西移到了皇帝的面前,但离皇帝的手臂还是有段距离的。
赵祯眉心拧了一下,四顾之后发现此刻书房之中仅存他君臣两人,有心想唤人进来侍候,但见包拯神情肃穆大异寻常,又觉得不便拂了他不肯让人进来的意思,只好纡尊从龙案之后走出,伸手去拿包拯手里的东西。
包拯察觉到手中一空,迅速伏下了身子。他不看皇帝的脸色,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不住的颤抖。
头顶上似乎微微咦了一声。小皇帝出乎意料之外的问道:“包卿,这东西朕怎么觉的好眼熟……”
包拯肃声道:“请皇上仔细看。”看着摊在自己掌心之中的半月形的血红玉璧,皇帝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飞快的伸手到颈中一阵摸索,找到一物解下来,同样摊到了自己的手掌中。
这一下,皇帝的脸色才真正的变了!因为那两块东西合到一起竟然天衣无缝,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圆……仿佛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只不过被人分开了一样。
赵祯捡起那合在一起的玉璧,斜斜映上了晨光,透过玉体映出圣洁的柔晕,千丝万缕的细密红线在清白的玉里漾出一道又一道的晶丝,彼此纠缠、彼此绞葛,就像缠绕千年的藤……
“不可能,怎么会有第二块……”这种鸡血玉天生带着一股沁肤暖意,品种亦极为罕见,摸着那凹凸的切面润的滴翠,记忆中只有皇族中人才配有此奢华的饰物,自出世至今他一直佩在身边,他没有想到还会有第二个人拥有这至高无上权力的像征物。
包拯仰头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道:“皇上,你可想知道此玉是何人进贡的?”“嗯?”皇帝疑惑问道。
“若是皇上想见的话,可与微臣亲至开封府,只是……”包拯停顿了一下语调,又接着道:“微臣想请皇上便服出宫,这样才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好,朕跟你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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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眼前朱色绯绯的烛火,赵祯有种置身虚幻。伸出颤抖的手指,抚上了那燃的正旺的蜡尖,用力一捻!
滚烫的烛泪被冻结在了他冰凉的手指尖上,随意辗成了雪白的一片薄泥。却不觉的被火灼伤的感觉。
他想起了下午被包拯请到开封府,去看那进玉人的一幕情景。尽管那人现在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但他还是能够感觉的到,那温柔疼惜自己的目光,是发自内心流露出来的。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人不记回报的付出?
又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人用性命,来证明这听似荒唐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意犹未尽的,伸指抚上了自己的脸,恍惚中,自己与她的容还真是有些相似之处呢……“姐姐从来不曾委身,即使被折磨自死也没有对你那个父皇稍假辞色过,若非寇珠拚死救你到南清宫,只怕……皇上你要相信,你母妃的死,和八贤王没有关系……”她吐着血,断断续续的将隐藏了十七年的事情翻了出来。“那可是,为什么朕从来都不知道……为何从来没有人对朕提到过……”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怎、怎么会是真的呢?他最最敬慕的父皇,怎么会是如此卑劣龌龊的人。而朕的亲生母妃被害死在冷宫之内,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竟然都是父皇亲手造成的吗?忍不住伸手扶了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惊讶的得知,她竟早已服了毒药。
“臣妇自十七年前被遣出皇宫之时,便隐姓埋名至今,若非寇珠死前半月将此秘密告知,臣妇也是全不知情的,只是看到她甘冒天威也要为姐姐讨个说法,臣妇怎么能够白白浪费她的牺牲呢……虽然此行必死,没有办法将真像告白于天下,臣妇也必须要把这一切统统告诉皇上……”见到自己伸手相扶,她的眼底溜出一丝喜悦,勉强抿了抿失血的嘴唇,“……皇上可曾记得,幼年曾经得过一场大病险些瘫焕……之后,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进过宫去见过一个人?”
幼年……十岁以前都是幼年,朕如何能记得清梦是哪一年?虽然不承认,但是赵祯心里却是的的确确记得很清楚的,那还是他未入宫成为太子之时发生的事情,五岁的孩子容易出天花,虽然小王爷身娇肉贵的养尊处优,但也抵不住病魔的入侵,偏偏他的身体又极是虚弱,就连出天花的病症也比同龄的孩童要重的多,所以昏迷了几天几夜都醒不过来。
依稀记得那天夜里,他从睡梦之中醒来,发现眼前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灯火,也看不到光,只感觉到有人温柔的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用香香的软糊给他擦身,然后用很动听的声音哼着摇篮曲哄着他入睡……
那夜他睡的很熟。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抱了自己一夜的其实是父王,不,是皇叔。
皇叔的笑也是很温柔的,睡不着觉或者打雷闪电之时心里害怕的时候,他也总是轻轻的拍打自己的背心,或是干脆将自己搂在怀里,只是从来没有唱过歌给自己听……
也许那天是自己睡昏了头所产生的幻觉罢了。
“那次皇上过天花,险些熬不过去,姐姐在冷宫里急的差点发了疯,后来还是托得八王爷将皇上悄悄带进宫与姐姐见面的……生下皇上七年,姐姐只与您单独相处了那一夜!皇上若是不信,可以看看自己的手臂,肘弯上三寸之处,可有一处梅花形的痘疤?那是您出天花的时候姐姐亲手帮你种下的。”
真的有这个记号……赵祯缓缓将手指伸入宽大的袍袖之内,顺着手臂向上移动,移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手指停顿下来,然后轻轻抚拭。指尖摁捺之处,一点儿凉意浸入骨髓,肌肤的冷意袭遍了全身,心脏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冷。“皇上……臣妇所言句句属实……臣妇本来打算将这件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的……只是听说皇上要处死八贤王所以特地从隐地赶来告知皇上,千万不可祷成大错、错杀良臣哪……”
看着她呕出几口鲜血,嘴角带着舒心的笑容,永远的停住了呼吸。她竟然会笑,临死的人,竟然会笑的如此愉悦……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瞪着那逐渐僵青的脸孔,生平第一次,脑袋糊成了烂泥……。
他不知看着尸体看了多久,使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之后,打开门,一眼看见了站在远处、站在屋内声音范围之处的包拯,混乱情绪的脸上泛起不动声色的薄薄怒意……
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面对包拯了,于是几乎是用逃的回到宫里,将自己关在御书里,关了整整一天。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他十二岁登基,现在只不过才十七岁而已,纵然再怎么精明睿智,心里的承受必竟是有限的。他几乎不敢想像,如果这个秘密是真的,自己该怎么办……朝廷上下,又会掀起怎样大的轩然大波?
如果这个秘密是假的,那又是何人在背后指使,连包拯都期瞒了过去,那在背后阴谋策划的人,又是如何精心设下的这个局?他的居心又是何等的阴恶?
究竟这一切是真是假…… 小皇帝想到问题的最深处,发现自己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只有一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竟似有一丝期盼,期盼那人是为自己着想的……
他宁死也不肯说出的原因,竟是如此错综复杂的,甚至威胁到朕的地位……怪不得他不肯说。
服侍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在门外,没有皇帝的吩咐,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不能让别人知道…… 决不能……
动过杀机。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开封府里一干知情的人,统统……
蓦然一惊,惊讶于自己内心的杀意霍然,忙舒了几口冷气,甩甩头,迫使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醒。
推开房门,在一众奴才惊讶的眼神中,皇帝目光扫了他们一遍,缓缓道:“摆驾!”
“请问皇上意欲何往?”“刑禁司!”几乎完全不考虑的说出三个字。
简单明了的撂下一句话,内心的震惊不亚于别人,赵祯发现自己还和当年一样,有了烦恼的事情,最想告诉的,还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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