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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谢采,你疯啦? ...

  •   谢采听到 “墨长风没死” 的瞬间,胸口积压两日的焦灼与怨怼彻底炸开。他猛地将手中茶杯掼在长桌案角,青瓷杯 “哐当” 碎裂,茶水混着碎瓷溅得满地都是,连铺在桌上的漠北地形图都湿了大半。不等姬别情再开口解释,谢采已踏桌跃起,玄色衣袍带起凌厉的风,右手成拳直逼姬别情面门 —— 拳风里裹着焚心毒发作时的灼痛,更藏着 “怕他再不归来” 的慌,指节泛白,却在离对方鼻尖寸许时,硬生生收了半分力道。

      姬别情早有防备,足尖轻点长桌边缘,身形如抹红影般往后滑出数尺,堪堪避开那裹挟着怒气的拳风。他看着谢采眼底翻涌的红血丝,衣摆还沾着方才被拳风扫起的碎纸,眉梢瞬间皱紧,语气里带着点又急又无奈的嗔怪:“谢采,你疯啦?”

      这话像颗小石子砸在谢采心上,却没浇灭他的怒。他步步紧逼,玄色衣袍扫过散落的羊皮卷,指尖已触到腰间佩剑的剑柄,却终究没拔 —— 再怒,也舍不得真对姬别情动兵器,只凭拳脚相逼:“疯的是你!一句‘等我归来’就敢不告而别,让我忍着焚心毒等你两天,你眼里还有没有鬼山会,有没有我这个朋友!”

      姬别情侧身旋身,红色衣袍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又躲开谢采探来的左手,指尖顺带拂过谢采颈间淡红的毒痕,语气沉了些:“我若跟你说要去西域找冰魄花,你会放我走吗?你毒发时攥着被褥疼得发抖都不吭声,我能坐视不管?”

      “不用你管!” 谢采吼声未落,拳头已砸向姬别情左肩。姬别情慌忙侧身,衣摆被拳风扫出一道细缝,露出里面素白中衣的边角;他趁机伸手攥住谢采的手腕,红色身影贴着玄色袍角,想逼他冷静:“你看看你,颈间的毒痕都更红了,再动气毒要发作了!”

      可谢采挣脱得极猛,手腕发力时带起一阵风,竟直接撞开议事厅的木门 —— 木门 “吱呀” 作响,门边布帘被掀得翻飞,连廊下悬挂的灯笼都晃了晃,暖黄的光在地上投出乱晃的影。

      “先生!” 陈徽慌忙上前想拦,却被谢采带起的风掀得踉跄,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才稳住;海瀚眼疾手快,伸手拽住想追上去的白非人,指尖攥着她银线朱雀纹的衣摆:“别去,会长他两憋了两天,总得把话说开。”

      厅外廊下,谢采一拳砸在楠木柱上。缠枝莲雕纹瞬间崩落小块木屑,弹在青砖上发出轻响;他指节擦破了皮,暗红的血珠渗出来,滴在柱底的青苔上,却浑然不觉。姬别情跟着冲出来,绕到他身后想按他的肩 —— 掌心刚触到谢采玄色衣袍的布料,就被谢采反手肘击,他慌忙侧身,衣摆被肘尖扫出一道细缝,却依旧没还手,只加重了语气:“谢采!廊下全是影卫,你想让弟兄们看咱们内讧的笑话?方才王长老还在说要稳住人心,你这模样传出去,弟兄们该慌了!”

      “笑话?” 谢采转身,眼底怒色未消,却因方才的动作牵扯了胸口的毒,忍不住闷咳了两声,额角渗出细汗,“你不告而别才是笑话!我还以为你……” 后面 “再也回不来” 的话没说出口,却被姬别情看了个真切。

      姬别情的心瞬间软了。他看着谢采苍白的脸,那点嗔怪早没了踪影,刚想开口说 “我这不是回来了”,谢采却突然足尖点地跃起 —— 玄色衣袍展开如蓄怒的鹰翼,衣摆扫过廊下的灯笼,带起一阵风,竟径直往议事厅的青灰瓦顶冲去!瓦片被踩得发出 “咔” 的轻响,细碎的瓦砾顺着屋檐簌簌滑落,砸在回廊石板上溅起轻尘,有的还弹到影卫的靴边。

      姬别情无奈地叹口气,红色身影如追魂的火焰,足尖在窗沿借力一撑 —— 窗沿的雕花还沾着晨露,他动作轻得没碰掉半点,转瞬便跟着翻出窗外,落在谢采身侧三尺外的瓦片上。两人在屋顶对峙,午后阳光洒在青灰瓦面,映得玄色锦袍泛着冷光,红色劲装却像燃着的火,一冷一热,在空旷的屋顶上格外扎眼。

      谢采转身便出掌,掌风裹挟着焚心毒的灼意,直劈姬别情面门。掌风扫过瓦片,碎瓷般的瓦砾簌簌坠落,惊得廊下影卫纷纷后退,有的还抬手挡了挡;檐角的铜铃被掌风震得乱响,“叮铃叮铃” 的声混着风声,倒像在劝架。“你非要闹到摔下去才甘心?” 姬别情侧身避开,红色衣袍在空中划了道弧,脚尖在瓦片上轻点,刻意引导谢采往瓦片厚实的区域退 —— 方才谢采掌风扫过的边缘瓦檐,已有几片松动欲落,再踩就怕塌了。

      姬别情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怕,心下瞬间软了。他不再躲闪,反而上前半步,任由谢采攥住自己的手腕,声音放轻:“我这不是回来了?还把焚心的解药带来了。” 说着,趁谢采分神,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描银白瓷瓶,轻轻塞进他袖口,“西域雪山我跑了三座,白天寻冰魄花,夜里守着药炉熬药,就怕你多忍一天毒疼。”

      谢采攥着他手腕的力道骤然松了,指尖触到袖口冰凉的瓷瓶,喉间发紧。方才的怒像被这凉意浇了半分,剩下的全是后怕 —— 这两天里,他毒发三次,每次都攥着姬别情留的信疼得蜷缩,却总盯着空床盼他回来。

      “我……” 谢采张了张嘴,声音竟有些哑,“西域雪山那么险,你两天里连歇都没歇?”

      姬别情笑了笑,轻轻抽回手腕,又抬手拂去谢采发间的碎木渣:“歇了哪有命回来给你送解药?别再气成这样了,行不行?你毒还没好,经不起折腾。”

      谢采攥着瓷瓶,冰凉的釉面贴着掌心,胸口的灼痛竟真的淡了些,像是有股凉意顺着掌心漫开,压下了那股火。谢采没说话,却悄悄往姬别情身边挪了挪 ——屋顶的风大,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疼,他下意识想帮姬别情挡些,玄色衣袍的边角轻轻蹭到姬别情的红色劲装,没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戾气。

      廊下的海瀚见两人终于停下,悄悄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白非人道:“这下总算好了。” 白非人也点点头,目光落在屋顶并肩的两道身影上,嘴角勾了勾:“也就他俩,能把打架打成这样,又气又舍不得。”

      风卷着两人的衣摆,玄色与红色缠在一起,像两股拧在一起的线。谢采低头看着怀里的瓷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瓶身的银线花纹,忽然小声道:“下次去哪,跟我说一声。”

      姬别情笑了,抬手拂去谢采发间沾着的碎木渣 —— 那是方才砸楠木柱时蹭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他:“好,下次去哪都跟你说。让你放心。”

      两人并肩站在屋顶,看着远处风蚀谷的方向 —— 那里的沙丘在阳光下泛着金,连风都似温柔了些。午后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驱散了连日的沉郁,暖得像谢采怀里那瓶刚送来的解药,带着彼此藏在怒气里的在乎。

      谢采先收回目光,掌心攥着冰凉的瓷瓶,足尖在青灰瓦片上轻轻一点。玄色衣袍如收束的鹰翼般展开,衣摆扫过檐角铜铃,叮当作响间,他身形顺着屋顶坡度轻盈下坠 —— 落地时特意屈膝缓冲,脚掌碾过回廊青石板,仅溅起几点细尘,连玄色袍角都没晃出多余的弧度,只是起身时因胸口残留的毒意,肩膀顿了半瞬,随即稳稳站定,还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屋顶,确认姬别情跟上。

      姬别情紧随其后。红色衣袍在空中划出一道灼热的弧,足尖点着瓦檐借力,动作比谢采更显洒脱,衣摆翻飞时扫落几片松动的碎瓦,碎瓦 “嗒嗒” 砸在青石板上。落地时他故意带了点轻跳,绯红衣摆轻轻蹭过谢采的玄色袍角,带起一阵极淡的风,连廊下影卫都看得分明 —— 这动作里没了之前对峙的紧绷,只剩几分随性的亲近。

      谢采率先抬步往议事厅走,步伐虽仍算不上轻快,却比方才对峙时稳了许多。

      姬别情跟在他身后,红色身影落在暖光里,倒少了几分往日的张扬。他抬手理了理被肘尖扫开的衣缝,指尖触到布料下淡白的疤痕,又想起谢采眼底藏不住的怕,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 这人总是这样,把关心裹在怒气里,像只嘴硬的兽,明明怕得要命,却偏要装出凶狠的样子。

      厅外的陈徽最先反应过来,眼神里的紧张淡了些。

      海瀚和白非人看着两人并肩走来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 方才的拳脚相向,倒像是把这两天憋着的话都抖了出来,此刻两人间的沉郁散了,连空气都轻快了些。

      谢采走到厅门口,脚步顿了顿。他抬手摸了摸怀里的瓷瓶,又想起案上还没收拾的碎瓷,才回头对姬别情低声道:“进去吧,别让弟兄们等急了。” 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冰意,倒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软。

      姬别情挑眉,跟上他的步子:“放心,少不了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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