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烬：神鬼千年恋》小米娜

4、日记里的秘密

　　“别打了！”
　　晓霜的喊声像颗石子，砸进混乱的客厅。她举起手里的日记，冲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用力挥了挥，“再打我就把这本日记撕了！”

　　陆承渊和顾衍同时顿住。顾衍的拳头停在陆承渊脸前，陆承渊攥着顾衍衣领的手也松了劲，两人齐刷刷看向晓霜手里的泛黄本子，眼神里都带着慌乱——那是晚卿留在世上唯一的念想。

　　“你敢！”顾衍怒吼一声，挣扎着要扑过来，却被陆承渊一脚踹在膝盖上，疼得他单膝跪地。

　　“别动她。”陆承渊挡在晓霜身前，胸口的剑还在微微发烫，语气冷得像冰，“顾衍，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顾衍捂着膝盖抬头，苍白的脸上满是不甘：“我身份？我的身份就是守着她！千年前我没护住，这一世谁也别想抢！”

　　晓霜握着日记的手越攥越紧，指节泛白。她看看怒气冲冲的顾衍，又看看背挺得笔直的陆承渊，突然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手里的日记。

　　“哗啦”一声，纸页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第一页的字迹娟秀，带着少女的娇憨，正是昨晚她没看清的那句：“哥，今天宫里来的先生说，我以后会嫁给帝王，可我只想留在哥身边，做个能穿铠甲的小将军。”

　　晓霜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猛地看向顾衍——昨天他手里的照片上，穿古装的姑娘分明戴着银锁，和日记里的晚卿是同一个人。而他说“她是我的人”，难道……

　　“你是千年前的帝王？”晓霜的声音带着颤音。

　　顾衍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地方。他别过头，避开晓霜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是他。”陆承渊接过话头，声音沉得能滴出水，“当年就是他，听信奸臣谗言，给我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赐我毒酒，还连累晚卿……”

　　“我没有！”顾衍突然激动地站起来，眼睛通红，“我从来没信过那些鬼话！我赐你毒酒，是想让你假死脱身！我没想到……没想到晚卿会替你挡那支箭！”

　　晓霜听得一头雾水，连忙又翻了几页日记。后面的内容渐渐沉重起来，纸页上甚至有淡淡的泪痕：“哥又要去打仗了，帝王哥哥偷偷给我塞了平安符，说会护着哥。可我总觉得心慌，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今天宫里来消息，说哥通敌。我不信，帝王哥哥也说那是假的。可为什么，我看到他偷偷抹眼泪了？”

　　“箭射过来的时候，我只想着哥不能死。哥是战神，是百姓的希望，不能被冤枉。帝王哥哥，对不起，我食言了，不能嫁给你了……”

　　日记到这里就断了，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晓霜的眼泪掉在纸页上，晕开了早已干涸的泪痕，也晕开了千年前的恩怨情仇。

　　“原来……是这样。”晓霜吸了吸鼻子，看向顾衍，“你不是坏人，只是……做错了。”

　　顾衍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走到晓霜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错了，错了一千年。我当了一千年的阴间使者，就是为了找到晚卿的转世，赎罪。”

　　“她不是晚卿。”陆承渊把晓霜往身后拉了拉，“她是林晓霜，是她自己。”

　　顾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复杂：“我知道。可她身上有晚卿的气息，还有……银锁的印记。”他看向晓霜的脖子，“你是不是也有一个银锁？和晚卿一模一样的。”

　　晓霜愣住了，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确实挂着个银锁，是妈妈临终前留给她的，说能保平安。她一直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信物，没想到竟然和晚卿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晓霜解下银锁，递到两人面前，“花纹和晚卿的一样，都是莲花。”

　　陆承渊和顾衍同时凑过来，看到银锁的瞬间，都红了眼睛。那莲花的纹路，是晚卿亲手刻的，独一无二。

　　“这是晚卿的银锁。”陆承渊的声音带着哽咽，“当年她下葬的时候，我亲手把银锁放在她身边。怎么会……到你妈妈手里？”

　　晓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妈妈从来没说过银锁的来历，她去世得早，我是被姨母养大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有个泼辣的女声：“顾衍！你是不是又在这里闹事？我的炸鸡都凉了！”

　　顾衍的脸色一变，连忙往门口走：“我先回去了。晓霜，对不起，昨天吓到你了。”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对陆承渊说，“我不会再逼她了，但我会守着她，像守护晚卿一样。”

　　陆承渊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千年的恩怨，在真相揭开的那一刻，终于有了和解的可能。

　　顾衍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正是炸鸡店的老板娘苏念。她穿着件红色的羽绒服，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看到客厅里的狼藉，皱起了眉头：“你俩打架能不能换个地方？把人家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像话吗？”

　　“对不起，我们会收拾的。”晓霜连忙说。

　　苏念看到晓霜，眼睛亮了起来：“你就是顾衍说的那个小姑娘吧？长得真俊。”她把保温桶递过来，“这是我做的炸鸡，给你们当早餐。顾衍，走了，店里还等着开门呢！”

　　顾衍被苏念拉着走了，临走前还回头看了晓霜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和愧疚。晓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活了一千年的男人，其实也很可怜。

　　客厅里只剩下晓霜和陆承渊，还有满地的狼藉。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晓霜想起昨天陆承渊说的“替身”，心里还是有些委屈。

　　“那个……”晓霜先开了口，“你昨天说，把我当成晚卿的替身，是真的吗？”

　　陆承渊的脸瞬间红了，他挠了挠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是真的。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晓霜追问。

　　“害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离开我。”陆承渊的声音很轻，“我活了一千年，孤独了一千年。好不容易遇到你，能看到我的剑，能温暖我的心，我不想失去你。”

　　晓霜的心里一暖，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她走到陆承渊面前，踮起脚尖，轻轻抱了抱他：“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你是活了一千年的战神，还是普通的古董店老板，我都不会离开你。”

　　陆承渊的身体僵住了，他不敢回抱晓霜，只是任由她抱着。他能闻到晓霜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能感受到她温暖的体温，这是他一千年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谢谢你，晓霜。”陆承渊的声音带着颤抖。

　　“不用谢。”晓霜松开他，笑着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骗我，有什么秘密都要告诉我。”

　　“我答应你。”陆承渊用力点头，“我是个鬼怪，活了一千年，胸口的剑是镇魂剑，只有你能拔下来，让我解脱。神佛说，你是我的命定之人。”

　　晓霜早就猜到了，所以并不惊讶。她摸了摸陆承渊的胸口，那里的剑还是冰凉的，却不再让她觉得害怕：“我知道。不管拔不拔剑，我都陪你。”

　　两人相视一笑，千年前的恩怨，千年后的羁绊，都在这笑容里烟消云散。他们开始收拾客厅的狼藉，陆承渊负责捡碎瓷片，晓霜负责扫地，配合得格外默契。

　　“陆先生，你以前是战神，肯定很厉害吧？”晓霜一边扫地，一边打趣他，“是不是能飞檐走壁，以一敌百？”

　　陆承渊的耳朵微微发红：“还行吧。以前在北疆打仗，一次能杀十几个敌人。”

　　“哇！好厉害！”晓霜星星眼，“那你能不能教我武功？这样以后姨母再来欺负我，我就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不行。”陆承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练武很苦，而且很危险。我会保护你，不用你自己动手。”

　　晓霜撇了撇嘴：“你就是把我当小孩子。”

　　陆承渊放下手里的碎瓷片，走到晓霜面前，认真地说：“在我心里，你比晚卿还重要。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更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晓霜的心跳瞬间加速，她低下头，不敢看陆承渊的眼睛，脸颊烫得像发烧。客厅里的阳光正好，照在两人身上，温暖又美好。

　　收拾完客厅，晓霜把苏念送来的炸鸡热了热，两人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着早餐。晓霜想起昨天陆承渊吐可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陆先生，今天要不要再试试可乐？慢慢喝，就不会觉得甜了。”

　　陆承渊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晓霜给他倒了杯可乐，递到他面前。陆承渊捏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这次没有吐出来，只是眉头还是皱着的：“还是不如酒好喝。”

　　“那我下次给你买酒！”晓霜拍着胸脯说，“不过你只能少喝点，喝酒伤身。”

　　陆承渊笑了，这是晓霜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像冰雪消融，像春暖花开。她突然觉得，不管陆承渊活了多久，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下午，晓霜要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姨母把她赶出来后，就没再给她交学费，学校催了好几次了。陆承渊不放心，要陪她一起去，晓霜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陆承渊换上了一身休闲装，还特意剪了头发，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走在校园里，引来不少女生的侧目，晓霜的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骄傲。

　　“陆先生，你真受欢迎。”晓霜打趣他。

　　陆承渊挠了挠头：“我以前都是穿铠甲的，没人敢这么看我。”

　　晓霜笑得前仰后合，引得更多人看过来。陆承渊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晓霜的手，快步往教务处走去。他的手很凉，却很有力，让晓霜觉得格外安心。

　　办理休学手续很顺利，教务处的老师知道了晓霜的情况，还特意安慰了她，说等她凑够学费，随时可以回来上学。晓霜很感动，连连向老师道谢。

　　走出教务处，晓霜的心情很好：“陆先生，我决定了，以后我去苏念姐的炸鸡店打工，既能赚钱交学费，又能学做炸鸡，一举两得！”

　　“好。”陆承渊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姨母和王婶的儿子站在那里，一脸凶神恶煞。晓霜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地躲到陆承渊身后。

　　“林晓霜！你这个死丫头，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姨母冲过来，就要抓晓霜的胳膊，却被陆承渊拦住了。

　　“我警告过你，别再骚扰她。”陆承渊的眼神很冷，带着千年前的威压。

　　姨母被他的气势吓住了，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嘴硬：“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你把她藏起来，是不是想占她便宜？”

　　“我是她的监护人。”陆承渊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姨母面前，“昨天我已经办理了监护权转移手续，从今天起，晓霜由我负责。你要是再敢来骚扰她，我就报警。”

　　姨母看着文件上的公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没想到陆承渊竟然这么较真，还办理了监护权转移手续。王婶的儿子也慌了，拉着姨母的胳膊：“妈，我们还是走吧，别惹麻烦了。”

　　“走什么走！”姨母甩开他的手，“我养了她这么多年，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必须给我五千块抚养费，不然我就去学校闹，让她永远都不能上学！”

　　晓霜气得浑身发抖：“你根本没养过我！我从小就给你干活，吃的是剩饭，穿的是旧衣服，你还好意思要抚养费？”

　　“我不管！”姨母撒起泼来，“不给钱我就不走！”

　　陆承渊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五千块钱，扔到姨母面前：“拿着钱，滚。以后再敢出现在晓霜面前，我不会再客气。”

　　姨母看到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蹲下身把钱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拉着王婶的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先生，你不该给她钱的。”晓霜的声音带着委屈，“她根本不配。”

　　“没关系。”陆承渊摸了摸她的头，“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你能安心，比什么都重要。”

　　晓霜的眼泪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动。她扑进陆承渊怀里，紧紧抱着他：“陆先生，谢谢你。”

　　陆承渊僵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回抱住她。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又耀眼，仿佛把所有的黑暗和寒冷都驱散了。

　　晚上，晓霜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看着晚卿的日记，心里感慨万千。千年前的恩怨已经解开，千年后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知道，未来的路不会一帆风顺，还有很多秘密等着她去揭开，还有很多困难等着她去面对。

　　但她不再害怕了，因为她有陆承渊，有顾衍，还有苏念姐。她有了真正的家人，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她心里一紧，连忙爬起来，跑到窗边——院子里，一团黑影正对着陆承渊扑过去，陆承渊拔出胸口的镇魂剑，剑光一闪，照亮了整个院子。

　　“陆先生！”晓霜大喊着，就要冲出去。

　　“别出来！”陆承渊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促，“这是厉鬼，很危险！”

　　晓霜停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打斗。陆承渊的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千年前的战神气势，可那厉鬼却很狡猾，总是能避开他的攻击，还时不时地偷袭。

　　突然，厉鬼转身，朝着晓霜的房间扑过来。晓霜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后退。就在这时，她脖子上的银锁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厉鬼的攻击。

　　厉鬼发出一声惨叫，被光芒弹了回去。陆承渊趁机一剑刺过去，厉鬼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夜色里。

　　晓霜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陆承渊跑过来，蹲在她面前，紧张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晓霜摇了摇头，摸了摸脖子上的银锁：“它救了我。”

　　陆承渊看着银锁上的光芒，眼神里带着惊讶：“这银锁不仅是信物，还是法器，能驱邪避煞。”他顿了顿，又说，“厉鬼不会善罢甘休的，它还会来的。”

　　晓霜的心里一紧，却还是鼓起勇气说：“没关系，我不怕。不管它来多少次，我们都能打败它。”

　　陆承渊看着晓霜坚定的眼神，笑了。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们一起。”

　　夜深了，古宅又恢复了平静。可晓霜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厉鬼的出现，让她明白，千年前的恩怨还没有彻底结束，还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古宅的屋顶上，顾衍正站在那里，看着院子里的两人，眼神里带着复杂。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奇怪的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陆承渊，晓霜，对不起。”顾衍低声呢喃，“有些危险，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他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令牌的余温，和千年的愧疚。而古宅里的晓霜和陆承渊，还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