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古宅里的新规矩 ...

  •   天刚蒙蒙亮,古宅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几只麻雀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声音钻过窗缝,落在枕头上。她翻了个身,才发现被子里暖融融的——是昨天新买的厚棉被,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想起这是自己的“新家”,晓霜瞬间没了睡意。她套上羽绒服跑下楼,客厅里空荡荡的,陆承渊已经不在了,只有茶几上放着一杯温牛奶,杯底压着张纸条,字迹刚劲有力:“早餐在厨房,记得热。”

      晓霜捧着牛奶笑出了声,指尖碰过杯壁的温度,比昨天的热水还要暖。她溜进厨房,看到锅里温着包子和粥,都是她昨天随口说爱吃的。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陆先生,心倒是细得很。

      吃饱喝足,晓霜决定给古宅做次大扫除。她拿着抹布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才发现这宅子比她想象的大得多——二楼除了陆承渊的房间和她住的那间,还有一间锁着的阁楼,楼梯转角处堆着几个旧木箱,蒙着厚厚的灰。

      “肯定是陆先生的东西。”晓霜想起“不要问过去”的规矩,识趣地绕开木箱,转而去擦客厅的博古架。架子上摆着些瓷瓶和玉器,她不敢用力擦,只用软布轻轻拂灰,擦到最里面时,指尖碰到个冰凉的东西——是件缩小版的铠甲模型,巴掌大,锈迹斑斑,却能看出做工精致。

      晓霜越看越喜欢,捧着模型翻来覆去地看,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谁让你碰的?”

      冷不丁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模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晓霜回头,看到陆承渊站在门口,脸色比昨天冷了几分,眼神落在地上的铠甲模型上,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晓霜慌忙去捡,手指被锋利的锈边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

      陆承渊的眉头瞬间皱紧,快步走过来,抓起她的手。他的手指冰凉,碰到伤口时,晓霜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笨拙地给她包扎,动作僵硬得像在摆弄兵器。

      “这是我妹妹的。”陆承渊的声音很轻,“她小时候总跟着我练剑,吵着要穿铠甲,我就给她做了这个。”

      晓霜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去。她看着陆承渊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时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你妹妹……她不在了吗?”晓霜小声问,问完就后悔了——这分明碰了“不许问过去”的规矩。

      陆承渊却没生气,只是把模型放回博古架最上层,声音沉了些:“千年前就不在了。”

      千年前?

      晓霜心里咯噔一下,刚想问什么,就见陆承渊转身看着她,恢复了平时的严肃:“记住规矩,不该碰的别碰,不该问的别问。”

      “我记住了。”晓霜低下头,指尖摸着包扎好的伤口,心里却泛起嘀咕——陆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活了千年这种话,怎么听都像鬼怪故事里的情节。

      下午晓霜去超市买清洁用品,路过街角的炸鸡店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她想起昨天没做好的炸鸡,琢磨着晚上再试一次,刚要进去,就被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股冷意。

      晓霜抬头,看到男人戴着白手套,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很深,像藏着化不开的雾。他手里攥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古装的姑娘,眉眼和晓霜有几分像,脖子上戴着个银锁。

      “没关系。”晓霜揉了揉撞疼的肩膀,刚要走,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他的手比陆承渊还凉,捏得她生疼。

      “你见过这个银锁吗?”男人把照片递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急切。

      晓霜看着照片上的银锁,突然想起陆承渊脖子上戴的那个——花纹一模一样,都是小小的莲花。她心里一紧,抽回手:“没见过,你认错人了。”

      男人还想追问,炸鸡店的老板娘突然探出头喊:“顾衍!你还买不买?再不买我要关门了!”

      叫顾衍的男人皱了皱眉,深深看了晓霜一眼,转身走进炸鸡店。晓霜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怪怪的,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

      买完东西回古宅时,晓霜特意绕了条远路,没再经过那家炸鸡店。她刚推开古宅大门,就看到陆承渊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把扫帚,正笨拙地扫雪。他穿得单薄,黑色毛衣领口沾了片雪花,动作僵硬得像个刚学干活的孩子。

      “陆先生,我来吧!”晓霜跑过去抢过扫帚,“你穿这么少,会着凉的。”

      陆承渊没松手,反而把扫帚往她那边推了推:“一起扫。”

      两人并排站在院子里,雪落在头发上,没一会儿就都沾了层白。晓霜扫得又快又好,陆承渊却总把雪扫到自己脚边,最后干脆站在原地,看着晓霜忙碌的背影发呆。

      “陆先生,你是不是从来没干过活啊?”晓霜笑着打趣他。

      陆承渊的耳朵微微发红:“以前有仆人。”

      “原来你是大少爷啊。”晓霜挑眉,“那你怎么会住这种老宅子?”

      话刚说完,她就想起了规矩,连忙闭嘴。陆承渊却没在意,反而笑了笑:“算吧,不过是千年前的事了。”

      又是千年。

      晓霜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却没再追问。她把扫帚放好,跑进厨房:“陆先生,你等着,今天我肯定给你做顿像样的炸鸡!”

      这次晓霜吸取了教训,先在手机上查了教程,一步步照着做。陆承渊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系着围裙,踮着脚够橱柜里的调料,头发被蒸汽熏得有些乱,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需要帮忙吗?”他问。

      “不用!”晓霜头也不回,“你就等着吃就行!”

      结果刚把鸡腿放进油锅里,就听到“滋啦”一声,油星溅了出来,烫在晓霜手背上。她疼得“嘶”了一声,连忙把手缩回来。陆承渊快步走过来,抓起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眉头皱得紧紧的:“说了让你别逞强。”

      “我就是想给你做点好吃的。”晓霜的声音有些委屈,“昨天没做好,今天想弥补一下。”

      陆承渊看着她泛红的手背,心里一软。他关掉水龙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淡黄色的药膏,轻轻涂在她手背上。药膏凉凉的,瞬间就不疼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治烫伤很管用。”陆承渊说,“以前晚卿总爱跟着厨房的人学做菜,经常被烫到,我就特意学了配药膏。”

      晓霜看着他认真涂药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活了千年的男人,其实一点都不冷漠。他只是把自己藏在厚厚的壳里,等着有人来敲开。

      炸鸡最终还是做成了,虽然有些地方炸得偏焦,但味道比昨天好多了。两人坐在客厅里,就着暖黄的灯光吃炸鸡,晓霜给陆承渊递了瓶可乐:“尝尝这个,年轻人都爱喝。”

      陆承渊看着黑色的液体,犹豫了半天,才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他皱着眉吐了出来:“太甜了,不如酒好喝。”

      晓霜笑得前仰后合:“陆先生,你真是个老古董!”

      陆承渊没生气,反而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她:“你多吃点,补补手。”

      吃完饭,晓霜主动去洗碗。陆承渊坐在客厅里,翻看着晓霜今天买的清洁用品,看到瓶身印着的卡通图案,嘴角又忍不住弯了起来。他活了一千年,从来没见过这么鲜活的东西,也从来没觉得,平凡的日子能这么有意思。

      晚上,晓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白天遇到的顾衍,想起他手里的照片,还有陆承渊脖子上的银锁。总觉得这几样东西之间,藏着什么联系。

      她悄悄爬起来,想去问问陆承渊,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阁楼传来轻微的声响。晓霜心里一紧——阁楼不是锁着吗?难道是进贼了?

      她从楼梯转角拿起根木棍,轻手轻脚地走上阁楼。阁楼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晓霜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谁在里面?”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晓霜定睛一看,竟然是陆承渊。他蹲在地上,身边摆着个打开的木箱,里面全是旧物——有女子的首饰,有小小的铠甲模型,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

      “陆先生?”晓霜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陆承渊站起身,脸上有些慌乱,连忙把日记放进箱子里:“我来拿点东西。”

      晓霜的目光落在箱子里的日记上,封面上写着“晚卿”两个字,字迹娟秀。她想起白天陆承渊说的话,知道这是他妹妹的日记。好奇心驱使着她往前走了一步:“这是你妹妹的日记吗?”

      陆承渊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把箱子盖好,转身想走,却被晓霜拦住:“陆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那个叫顾衍的男人,还有他手里的照片,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陆承渊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说过,不要问我的过去。”

      “可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我不想我们之间全是秘密。”晓霜看着他的眼睛,“你说不要对我动心,可你给我做早餐,给我涂药膏,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陆承渊的身体猛地一震,避开她的目光:“我只是……把你当成晚卿的替身。”

      这句话像根冰锥,扎得晓霜心口发疼。她后退一步,眼睛瞬间红了:“替身?原来我只是个替身。”

      她转身就往楼下跑,陆承渊想抓住她,却慢了一步。晓霜跑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对陆承渊动心,可他的温柔,他的细心,他偶尔流露出的孤独,都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不过是个长得像他妹妹的替身。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陆承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晓霜,你听我解释。”

      晓霜没理他,把头埋在膝盖里,哭得更凶了。门外的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晓霜以为陆承渊走了,却不知道他一直站在门外,直到天亮。

      后半夜,晓霜哭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战场上,到处都是火光和喊杀声。一个穿铠甲的男人抱着个姑娘,姑娘胸口插着箭,手里紧紧攥着个银锁,和陆承渊戴的那个一模一样。

      “哥,我好疼。”姑娘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男人抱着她,眼泪落在她脸上:“晚卿,哥对不起你。”

      晓霜想走近看看男人的脸,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推醒。她猛地坐起来,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正是陆承渊妹妹的那本。

      晓霜愣住了,她明明没拿过这本日记,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陆承渊放在这儿的?

      她颤抖着手拿起日记,刚想翻开,就听到门外传来陆承渊的声音,还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昨天遇到的顾衍!

      “陆承渊,你把她藏在哪里了?”顾衍的声音带着怒气,“她是我的人,你没资格碰她!”

      “她不是晚卿,也不是你的人。”陆承渊的声音很冷,“你别再打她的主意。”

      晓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着日记,悄悄走到门后,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可刚靠近门板,就听到“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她心里一紧,推开房门跑了出去——客厅里,陆承渊和顾衍扭打在一起,博古架上的瓷瓶碎了一地,陆承渊胸口的剑透过毛衣,发出淡淡的光芒。

      “别打了!”晓霜大喊着冲过去,想把他们拉开。

      可她刚靠近,顾衍就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里满是疯狂:“跟我走!我才是能保护你的人!”

      陆承渊见状,一拳打在顾衍脸上,把晓霜拉到自己身后,胸口的剑光芒更盛:“你敢碰她试试!”

      晓霜被陆承渊护在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又暖又乱。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日记,又看了看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突然明白——这本日记里,藏着所有的秘密。

      而她不知道的是,日记的第一页,写着这样一句话:“哥,今天宫里来的先生说,我以后会嫁给帝王,可我只想留在哥身边,做个能穿铠甲的小将军。”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