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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占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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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各自都有序地忙了起来。
方绥在导师的推荐下,加入了难度较大的研究团队。
他是新人,学习的空间很大,一边学一边看,时常因为沉迷在学习中而忘记时间。
陈亦安每次来接他都是一脸无奈的神色站在门口朝他的背影瞧去,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
方绥一直是注意力集中,警惕性就下降的人,足足让陈亦安等了半个小时,况且还是同事提醒的。
“我发现你是个骗子。”陈亦安不满的控诉,出了研究室,步伐就特意走得很快。
方绥没他高,没他腿长,自然有些吃力,小跑着跟上他,还无辜发问:“什么骗子?”
“得到就不珍惜的骗子。”
“我觉得挺符合我的。”方绥脸上一点做错的表现都没有,还有理有据地说,“总比没得到就开始珍惜的恋爱脑好些吧。”
陈亦安停下脚步,头一转,眼神就自带危险地落在方绥身上,“我怀疑你在暗示我。”
“……”
根本不用怀疑好吧。
“感觉你最近不对劲。”陈亦安上下扫视了一圈,话说的有些让人害怕。
方绥看了看自己,“哪不一样。”
“跟谁学的‘恋爱脑’这个词?”陈亦安说这话的时候极其不自然。
“大概就是某人天天准时准点,我不结束就一直等的老父亲吧。”方绥调侃他跟来的劲似的,“研究室很多比孙央宣还八卦的人,见你时间观念这么好,经常在我耳边说你。恋爱脑、老父亲,都是从他们那听到的,被他们说的好像你喜欢我喜欢到非我不可的程度。”
“对呀。”陈亦安仿佛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是非你不可。”
方绥心咯噔一下,没有频率。
“恋爱脑我承认,但这个老父亲,好像不太符合。”
方绥一脸懵,“啊?”
“换个亲近的,在床上喊会更好。”
“……”
陈亦安居然有这个……癖好。
方绥没吭声,环顾四周,不避讳异样目光地牵起陈亦安的手往家的方向走。陈亦安笑的别说多开心了,简直是孔雀开屏。
路过超市,两人进去买了些菜,一同准备过了晚饭时间的晚饭。
“你那个工作室怎么样了?”
毕业后陈亦安就一直在找地理位置合适的房子,但找房子这事是个极大的工程,要找一个位置好,租金可以的商用房,实在有些吃力。这不,辗转了一个月,也没任何进展。
“有些不顺利。”陈亦安往锅里倒了一盘肉片,盖上锅盖,侧过身盯着正在洗水果的方绥,“要是实在不行,我打算先进其他公司学习一段时间,等有了合适的房子,我再辞职。”
方绥没拿稳,葡萄掉进了水池里,他捡起洗干净放进一堆水光粼粼的葡萄中央,说:“那也行。”
“方绥。”
“嗯?”方绥朝他看去。
“渴了。”他目光示意着盘里的葡萄。
方绥说:“你自己拿。”
“手油。”
方绥知道他不安好心,但还是顺着他递去一颗葡萄,等到了嘴边,趁他不注意时,连忙塞进他嘴里。
“甜吗?”方绥看着陈亦安没缓过神的模样。
汁水因为齿间的触碰瞬间炸开,酸中带甜,比例是七三分,酸味在口腔里发酵,既然还能有余外的甜腻——来自另一个人的唾液。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他不等方绥有所反应,捏着下颚就吻了上去。
对比之前的,这似乎温柔了许多。
“现在甜了。”
“你也不怕过敏了。”
“过敏也亲,不死就行。”
要是接吻是粮食,陈亦安可能是最先撑死的人。
吃饭期间,安静的氛围下让方绥想到些什么,“你最近见过孙央宣跟左林西吗?”
“嗯。”陈亦安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你关心他们?”
方绥:“……”
醋劲又上来了。
“挺关心的,毕业后就没看到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方绥无视他的醋意,只满足自己的疑惑。
陈亦安不满地啧了声:“孙央宣在家做无业游民,简称‘啃老’,左林西不知道,神出鬼没的。”
“听孙央宣说你跟左林西认识了十多年,青梅竹马?”
“不算,就是两个同命相连的人互相看到对方狼狈的一面罢了。”
方绥皱了下眉,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左林西这个谦谦公子也是个童年不幸的人。
陈亦安轻轻松松概括了一个人的经历:“他父亲酗酒赌博,母亲出车祸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那时遇到他的时候,我因为父母吵架跑出来,他正在被一群混混欺负,抢钱。左林西这人,一直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我跟他认识十年也没了解清楚他。性子淡,没脾气,说的难听点,就是一个不对世界充满希望的死人,骨头也很硬。”
“他被人打得都快神智不清了,也要死死地攥着书包里零星,都不够一晚住院费的钱。”陈亦安笑了声,看似在嘲笑,但方绥却感受到的是他的无助,甚至透过这个笑能想象到左林西的遭遇时那种孤注一掷。
方绥呼出一口气,突然觉得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有陈亦安,陈亦安有他,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一点也看不出来。”方绥胡言乱语了句。
“他那个闷葫芦,能看出什么,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可能都不会摆在脸上。”
方绥没吭声,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陈亦安突然语气有些冷:“你可不要心疼他。”
嘴快的方绥问了句:“为什么?”
愣住,被陈亦安漆沉的眉眼瞧的发怵,然后警告道:“无论女性男性,都不允许超过你对我的关心,有也不行。”
他坐在对面,姿态懒散的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但说的话总是在无形中带着危险的味道。
“……”
这醋劲得有多大。
方绥好奇一问,“你能接受我与别人的尺度有多大?”
“多大?”陈亦安眯着眼,“一点也不行,能让你去做你喜欢的事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想把你锁在家里,只供我欣赏,你的喜怒哀乐只对我,所有曾经没有过的第一次也只能给我。”
方绥从来没想过陈亦安的控制欲有这么强,刚在一起时到没有这么强烈,现在怎么进化了,难道是最近太忙忽略了他,让他有点患得患失?
果然不能太惯着他,稍微有些落差,就成疯子了。
方绥没理他。
晚上睡觉都没进他的房间,自从那次发烧睡在一起后,每晚都被陈亦安强制性抱着睡在一起,他想挣扎都不行。
方绥还以为这次他这么明显的分床,指定又要把他抱到他的床上,但难得,方绥都要睡着了,也没见房间的门推开。可能是陈亦安突然想清楚了,方绥这样想,眼皮上下打架,便沉沉地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夜已经深到进入了凄凉的寂静中。
方绥意识模糊地翻了个身,这一翻,直接进了一道滚烫的怀抱里。今年的夏天很热,这样的温度无疑是要躲开的,方绥刚要转回去,整个身子像是不是自己了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梦境被打破,直接清醒了,半睁的眼睛往下看去,一只大手明晃晃地禁锢着他的动作,方绥呓语:“陈亦安……不要打扰我睡觉,明天要起很早的。”
“好,你睡。”说是这样说,但还是不顾他热不热,又搂进怀里,“这样睡,好不好?”
他像是特意勾引他似的,声音温柔的感觉在云里,还要听,方绥也乖了不少,“好。”
“宝宝,我睡不着,想要你的吻催眠一下,好不好?”
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过分程度,方绥没有下意识回答。
陈亦安又开始诱哄:“不行么,可是我睡不着怎么办?”
“好吧。”说完,抬头往前凑了凑,他闭着眼,根本把控不了位置,“我亲不到。”
陈亦安漆着一双看不清的双眼,看着他胡乱找的可爱样,控制不住笑了声,安抚道:“我来亲。”
他真的只是秉持着要一个催眠吻的态度,吻的温柔又不愿放开。
但没几秒,这人就跟放弃了让他安分睡觉的想法,汹涌地吻着,撕咬着唇,像是在惩罚他。窒息与疼痛并存着,让方绥瞬间清醒。
“陈、陈亦安……大半夜不睡觉……”一句话说的七零八碎,却全被陈亦安吞进肚子里,根本推不开,酸麻的痛感使嗓子控制不住发出了微妙的声音。
陈亦安停止了。
方绥喘着气,张嘴就骂:“半夜三更,发什么骚!”
“你不在,睡不着。”
“……”方绥蹙着眉,“你这不是跟我一张床上了,还不睡?”
陈亦安可怜巴巴的:“你都不让我抱。”
“……”
方绥有时都怀疑他认识的陈亦安是不是他一开始了解的那个,反差太大了,有时强势的不行,谁的醋都吃,有时仗着比他小两岁,装成无辜样,为非作歹。
“太热了,而且你不是一个人睡长这么大了么,产生习惯就不行了?要是假如你工作室弄起来后,忙到不回家,你是不是都要睡不着了?”
陈亦安:“是。”
“……”方绥无奈叹气,“要睡睡,不睡滚出去。”
他背对着陈亦安,实在困的不行,没去管此时此刻陈亦安的心情,没一会儿就睡了。
相反陈亦安精神抖擞,也在方绥的警告中安分了下来。他贴过去浅浅地抱着他,房间漆黑一片,却又亮的什么都看得清,一如他的话,浑浊又坚定。
“方绥,这次我是清醒的。等工作室开起来后,我们就去国外结婚,好不好?”
他知道怀里的人睡着了,根本回答不了,等了几秒,像是在安抚自己似的,轻轻地说:“你等我。”
可陈亦安却不知道,方绥只是闭上了眼,他的话清晰地落在他耳里,心里,更是在后面三个字落下后,产生一股从来没有有过的感觉——
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