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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觉两年直接涨辈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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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书换好衣服下楼,“宿醉引起的头疼,休息好就没事了。”说完邓医生开了一些醒酒药就驱车离开。
从靳南尧口中知道自己是有工作的,但是锦书压根不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上班,做的是什么工作。难不成又要去问清禾?
她现在急需要一个人可以来跟她说说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睡一觉就忘了自己两年记忆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况且现在家里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使她无法完全相信任何人。父亲绝对不可能做出侵吞国有资产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现在能让自己套话的,除了清禾就是家里的佣人了,通过观察她发现家里的佣人对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说明自己在这个家里起码是个受人尊重的女主人,这个认知让自己心里稍微好受点,最起码不是卖身救父。
锦书不相信什么既定的命运,她只相信自己。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当做忘了两年间发生的事情?就这样认命?她自问做不到。
前世她能从一个孤女挣扎出头,今生她拥有了更优渥的起点,拥有了两世为人的经验和心智,她凭什么要认命?
父亲苏淮安是这两世里,给过她最纯粹、最无私关爱的人。如今他身陷囹圄,她绝不能坐视不管!
还有这莫名其妙的婚姻,这背后隐藏的真相……她一定要弄清楚!
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属于前世那个职场精英的坚韧和冷静,开始从心底复苏。恐惧和迷茫依然存在,但那个不服输的苏锦书回来了。
贼老天想玩死她?
没那么容易。
既然给了她这第二次,不,算上前世,是第三次机会,她就偏要在这烂摊子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一下午的时间,苏锦书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通过各种渠道查询、拼凑信息。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将一个商业帝国摧毁,将一个家庭打入地狱。
网络上的公开信息、残存的财经报道碎片、甚至是一些商业论坛里的只言片语……她调动了前世作为职业经理人的信息检索和分析能力,终于勉强还原了父亲苏淮安案件的轮廓。
一切都源于“金城矿业”的收购案。
官方通告和零星的深度报道拼凑出事情的经过:父亲看中了这家即将破产重组、被拿出来拍卖的国有企业。当时,他以30亿的价格拍下了金城矿业的所有权。这家公司本身规模不大,隶属于大通集团旗下,但它名下拥有一家资质齐全的房地产企业——金城置业。尽管金城置业效益不佳,但它拥有一定的土地储备,这正是父亲看中的核心资产。
收购过程很顺利,父亲将金城矿业连同旗下的金城置业一并打包接手。他踏入了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问题的核心,就出在金城置业。
在她拼凑出的信息里显示,金城置业的前任总经理韩启年,在父亲收购前夕,通过虚开发票、虚构支出等手段,在公司旗下秘密购置了大批土地。最致命的是,这些土地的获取方式,并非通过公开竞标,而是非公开的内部划拨用地。这本身就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甚至可能触及红线。
等到父亲正式接手金城,完成法律上的权责转移后,这颗埋藏已久的雷爆炸了。那位前任总经理,在父亲接手前的极短时间内,迅速将这些通过非法手段获取的土地进行转移和售卖,并且嫁祸到父亲身上。等父亲察觉到异常时,为时已晚。
有关部门找上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刚刚完成收购、成为新主人的苏淮安。而那些高达上百亿的卖地款项,早已通过复杂的金融手段,经由维尔京群岛和开曼群岛等离岸中心,被转移到了境外,追索无门。
父亲就这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完美的替罪羊。
法院罚没资产,苏氏集团的资金链在如此重击下断裂,这个曾经在江州商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名字,轰然倒塌。
苏锦书看着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失误,这根本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构陷!那个金城置业的前任总经理,不过是个摆在明面上的棋子。背后是谁?是谁布下了这个局?大通集团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靳家,在这其中,又是否干净?
她想起靳南尧那张冷峻的脸,想起公公靳渊那深不可测的眼神。
苏氏破产,父亲的入狱,真的与他们毫无关系吗?而她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姻,在这个时间点上,何其巧合!
苏锦书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一定要查清楚,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锦书查了自己名下的资产,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她居然是个有钱人。且不说衣帽间和隔壁那个堪比小型珠宝店的储藏间里,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单是银行账户里那八千万的现金存款,就足以让她心惊肉跳。这绝不是苏家能给她的,苏氏破产清算,所有资产都被冻结、罚没。
更让她困惑的是房产。她名下赫然登记着三套房子:一套是她从小到大居住的苏家老宅,一套是市中心顶级地段的江景大平层,还有一套位于CBD核心,方便通勤的豪华公寓。
苏家老宅……不是应该被法院拍卖了吗?是根本没有被拍掉,还是……被谁买下来,又过户到了她的名下?这又是怎么回事,锦书带着疑惑来到苏家别墅,别墅居然没有被拍卖掉,还是被卖了又被买回来了。她决定去老宅看看,于是有了开头那一幕。
从老宅回来锦书心绪不佳,她回到楼上换了一身家居服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直到佣人轻手轻脚地走近,低声提醒:“太太,现在可以开饭吗?还是晚一点?”佣人顿了顿,又补充道,“先生在您下午出门的时候打了电话回来,他在英国出差,需要一周后才回来。”
锦书拿起手机看了看才知道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给手机冲上电开机。才看见靳南尧的信息:[下午4点的飞机飞伦敦,一周后回,需要带什么?]
靳南尧出差了。
苏锦书怔了一下,心里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现在吃吧。”
偌大的餐桌只有自己一个人,佣人好像习以为常。锦书很不习惯,自从有了苏爸,自己就很少自己一个人吃饭,都是他回家或者厨师做好自己送到公司和他一起吃。现在这样,看着精致却分量不多的菜肴,锦书食不知味。父亲的事情和自己目前的处境让她坐立难安。
饭后,她叫来了管家。这位管家姓吴,约莫五十岁,行事严谨,滴水不漏。
“吴伯,”苏锦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我明天想去公司看看。”
吴管家似乎并不意外,恭敬地回道:“好的,太太。司机随时待命。需要我提前通知温经理吗?”
温经理?苏锦书搜索了一下记忆,从管家随后的解释和她自己零碎的信息拼凑中,她弄清楚了——自己目前在靳氏集团旗下的樊诚文化上班,职位是项目经理温暖的助理。
这个温暖,主要负责MCN机构网红的签约、孵化等业务。至于她这个“助理”……管家言语谨慎,但苏锦书听得明白,自己更像是一个花瓶,或者说,一个被放在那里的“吉祥物”更为妥帖。
当时的婚礼虽然办得低调,网上也没有流出清晰的照片,但“靳氏掌权人娶苏氏孤女”的新闻曾轰动一时。她姓苏,在江州这个圈子里,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位神秘的总裁夫人的亲戚,毕竟没人相信一个豪门太太会屈就在一个经理助理的位置上。
在公司里,没人敢让她做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或者让她累着。同样,也没人敢真正和她交朋友,职场固然难有真友谊,但像她这样被彻底供起来,隔绝在正常人际和工作之外的,恐怕也是少见。
“明天到公司,走一步看一步吧。”
临睡前,苏锦书查询了樊诚文化的资料,这是一家在业内颇有实力的造星工场,旗下有几个她看着都眼熟的实力艺人,业务范围从网红孵化到艺人经纪,脉络清晰。这让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至少环境是真实的。
翌日,锦书特意选了一套看起来干练却不过分张扬的米白色通勤装,由司机送到了公司楼下。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走进大楼,刚好碰见了正要进去的温暖。
“温经理,早上好。”锦书主动打招呼,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
温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妆容精致,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看到她时,眼中掠过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公式化地笑了笑:“苏小姐早。”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和令人尴尬的沉默。温暖没有寒暄,也没有询问她今天来有什么事,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
电梯到达,温暖朝她微一颔首,便径直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没有丝毫要为她引路或者交代工作的意思。
锦书凭着观察找到自己的工位——一个位于办公区角落,但采光风景都还不错的位置。当她坐下后,便立刻明白了什么叫“公司孤王”。
她的工位周围,像是被无形地划了一圈真空地带。相邻的几个工位要么空着,要么坐着的人在她到来时,立刻低下头假装忙碌,或者拿起水杯迅速起身离开。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人跟她打招呼,没有人分配任务给她,甚至连目光的交集都少得可怜。
她的桌面干净得过分,除了公司标配的电脑和一部内线电话,连一本便签、一支笔都没有,一切都在无声告诉锦书:这里不需要工作。
她试图打开电脑找点事情做,却发现自己的权限低得可怜,除了浏览公司内部公开的、无关紧要的通知文件,几乎什么也做不了。她想主动去问问旁边的同事是否需要帮忙,可她刚站起身,那位同事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抱着文件快步走开了。
中午去员工餐厅吃饭,她独自坐一张桌子,周围的人要么三两成群,谈笑风生,要么独自快速进食,唯独她这里,像是有一个透明的屏障,无人靠近,也无人试图交谈。
一整天,她就这么坐在工位上,看着办公室里其他人忙碌地接电话、开会、讨论方案,键盘敲击声、低声交谈声、打印机工作的声音……充满了生机的办公氛围,却都与她无关。她被彻底隔绝在外。
不要说听到什么有用的八卦,她连这个部门最基本的工作流程和人员构成都摸不清楚。
为什么会这样?
就因为她是“靳太太”?
可靳南尧把她放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她来体验职场冷暴力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安心回家做她的金丝雀?还是……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