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坏脑子后霸总叫我宝宝》倾城青果

4、第四章

　　顾琛那句话，像一枚精准的针，扎破了苏晚晚勉强维持的气球。

　　“你的观众，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

　　露台上的风似乎都静止了。苏晚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眸深不见底，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震惊和无处遁形的慌乱。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讽刺，他是在陈述一个他早已认定的事实。

　　她所有的表演，那些夸张的占有欲，那些算计着银行卡余额说出的“爱”，那些对叶轻轻的敌意……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独角戏，而他是唯一的，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观众。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

　　他知道了多少？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他看着她上蹿下跳，是不是就像看一只关在笼子里表演的猴子？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无助感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冰凉的露台栏杆上，生疼。

　　“你……”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想质问，想反驳，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面前都苍白无力。

　　顾琛没有逼近，他就站在原地，姿态甚至算得上松弛，可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回去吧。”他移开目光，望向露台下璀璨的城市灯火，侧脸线条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冷硬，“风大了。”

　　他没有再给她任何眼神，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苏晚晚几乎是手脚冰凉地跟着他回到了宴会厅。接下来的时间，她像个失去提线的木偶，机械地维持着笑容，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实。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系统冰冷的警告声和顾琛那句“只有我一个”反复交织回响。

　　【警告！剧情偏移度持续上升！45%！请宿主立刻采取行动，稳固人设！】

　　行动？稳固人设？

　　在他面前，她还有“人设”可言吗？

　　---

　　回到那座奢华却冰冷的别墅，苏晚晚第一次感到这里像个精美的囚笼。

　　她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没过肩膀，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她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顾琛是变量，一个巨大的、完全超出剧本控制的变量。他的目的不明，他的底线不明，继续按照原定剧情去“作死”，很可能不是走向任务完成的终点，而是直接触发真正的、未知的“抹杀”。

　　可如果不走剧情，系统这边的“抹杀”同样悬在头顶。

　　进退维谷。

　　【系统，】她在脑海里尝试沟通，【如果剧情偏移度过高，除了任务失败，还有没有其他后果？顾琛这个变量，是否在你的计算之内？】

　　系统沉默了片刻，电子音才响起：【数据库检索中……未查询到类似变量信息。高偏移度可能导致世界线收束困难，存在不可预测风险。建议宿主以完成任务为第一优先。】

　　不可预测风险……

　　苏晚晚抱紧了膝盖。也就是说，系统也对顾琛束手无策。

　　她必须靠自己趟出一条路。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晚变得异常“安静”。

　　她不再刻意去找顾琛的麻烦，不再嚷嚷着要买这买那，甚至减少了在顾琛面前出现的频率。她在观察，也在试探。

　　她发现，顾琛的生活极其规律，公司、应酬、回家，三点一线。书房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他对她的“安静”似乎并无意外，也从不主动过问，两人在同一屋檐下，却仿佛隔着无形的壁垒。

　　偶尔在餐桌上碰面，他会看她一眼，那目光依旧深沉，带着审视，却不再有之前的嘲讽和尖锐，更像是在……等待什么。

　　苏晚晚摸不清他的想法，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让她焦躁。

　　直到这天下午，她无意间经过书房，门虚掩着，听到里面传来顾琛讲电话的声音，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冷厉：

　　“……查清楚，三年前那场事故，苏家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不信只是巧合。”

　　苏晚晚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三年前？事故？苏家？

　　原主的记忆里，关于三年前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似乎是顾家遭遇了一场重大危机，顾琛的父母在那场危机中……难道和苏家有关？

　　心脏狂跳起来。一个模糊的、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形成。

　　如果顾琛接近原主，容忍她，甚至配合她演戏，不是因为苏家的资源，而是为了……调查他父母的事故真相？那他对原主，或者说，对“苏晚晚”这个身份，该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恨？利用？

　　那他现在看着自己这个冒牌货在他面前拙劣地表演着“苏晚晚”，又是什么心情？

　　她不敢再听下去，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逃离了书房门口。

　　那个猜想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坐立难安。

　　晚上，顾琛回来了，脸色比平时更沉几分。苏晚晚正蜷在沙发上看电视，实则心神不宁。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低气压。

　　苏晚晚偷偷瞄了他一眼，被他周身散发的冷意冻得缩了缩脖子。

　　“看什么？”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疲惫。

　　苏晚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没、没什么！”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顾琛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深沉的审视。他忽然倾身过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酒气（他今晚有应酬）。

　　苏晚晚全身僵硬，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停留在她的耳垂上。那动作算不上暧昧，更像是一种……检验。

　　“苏晚晚，”他低声唤她，眼神迷离又清醒，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微光，“你现在的样子，倒比张牙舞爪的时候……”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虚幻的弧度。

　　“……顺眼那么一点。”

　　苏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近得他这句话不像讽刺，更像一句……呓语。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惊。有疲惫，有审视，有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迷茫。

　　就在她以为他会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更惊人的话时，他却缓缓直起了身，眼底那点迷离瞬间散去，恢复了惯常的清明与冷淡。

　　“不早了，去睡吧。”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个瞬间的异常从未发生过。

　　他起身，拿起外套，径直上了楼。

　　苏晚晚一个人留在客厅里，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脸颊被他指尖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

　　他刚才……是什么意思？

　　那句“顺眼一点”，是真的，还是另一种更高级的、看穿她伪装后的戏弄？

　　她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顾琛了。他像一团迷雾，你以为靠近了能看清，却发现里面是更深的迷宫。

　　而此刻，脑中的系统提示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混乱，尖锐地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维意识干扰！剧情锚点松动！系统运算逻辑冲突……滋滋……错误……错误……】

　　【核心指令受到未知冲击……重新评估中……】

　　【“恶毒女配”人设模块……受到强烈质疑……数据紊乱……】

　　苏晚晚猛地捂住头，系统的杂音让她一阵眩晕。

　　未知冲击？是因为顾琛吗？因为他看穿了一切，因为他这个“变量”的存在，连系统都开始不稳定了？

　　混乱中，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

　　这个世界，这个剧情，这个系统，甚至包括顾琛……

　　一切，都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她之前的表演，或许从一开始，就找错了观众，也弄错了剧本。

　　苏晚晚缓缓抬起头，望向二楼顾琛书房的方向，眼神里第一次褪去了慌乱和伪装，染上了一丝冰冷的、属于她自己的决绝。

　　她得知道真相。

　　关于顾琛，关于苏家，关于三年前，关于这个该死的世界……以及，她到底该怎么才能活下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