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坏脑子后霸总叫我宝宝》倾城青果

3、第三章

　　顾琛那句话，像根冰冷的针，直直扎进苏晚晚的耳膜，又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就连‘尽孝’这场戏，我都比你演得投入。”

　　她僵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那个安静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那是“她”在这个世界血缘上最亲的人，却陌生得如同路边的石子。而顾琛，这个本该是仇敌、是攻略目标、是送她进精神病院的元凶，却站在她母亲身边，做着女儿该做的事。

　　荒谬。铺天盖地的荒谬感几乎将她淹没。

　　系统的警告音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核心人设受到冲击！警告！】尖锐得让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该怎么办？冲进去，推开顾琛，抱着母亲哭诉？不，她哭不出来，她甚至无法对那个女人产生任何真实的孺慕之情。继续演那个骄纵的、只在乎男人的苏晚晚？在顾琛已经把她底裤都快扒干净的情况下？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脸色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顾琛就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雪松味的冷冽气息。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像两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狼狈、无措和……虚假。

　　苏晚晚猛地别开了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谁要你多管闲事！”

　　语气试图凶狠，尾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她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一秒钟都不行。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高跟鞋敲击在医院光洁的走廊地面上，发出凌乱而急促的回响。

　　顾琛没有追上来。

　　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缓缓收回目光。他低头，看了一眼轮椅上依旧眼神空洞的女人，眸色深沉难辨。

　　---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见顾琛，也拒绝出门。

　　她需要时间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更需要时间重新评估顾琛这个“变量”。

　　顾琛知道她在演戏，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没有拆穿，反而配合，为什么？为了苏家的资源？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带她去看母亲，那句“演得比你投入”是讽刺，还是……某种暗示？

　　她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与“冷酷霸总”人设不符的细节。他给她拍下项链时，那短暂停留在她脸上的、若有所思的目光。他半夜扶住发烧的她，递过来的那杯温水。他在医院里，给她母亲盖毯子时，那熟练而自然的动作……

　　这个男人，远比原著剧本里那个扁平的工具人男主复杂得多。

　　【系统，剧情偏移度现在是多少？】她尝试询问。

　　【当前剧情偏移度：38%。警告，偏移度超过50%有任务失败风险。请宿主尽快回归主线剧情，完成关键节点‘陷害女主’。】

　　陷害女主……

　　苏晚晚抱紧了膝盖。按照原剧情，她应该开始着手设计，污蔑叶轻轻泄露公司机密，或者制造一场意外让叶轻轻受伤，从而激怒顾琛，加速自己的灭亡。

　　可现在，她连顾琛到底想干什么都摸不清，再去动他可能在意的人（如果他真的在意叶轻轻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

　　而且，不知为何，一想到要去主动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她心里就堵得慌。她只是个想回家的普通学生，不是真的恶毒女配。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门外是管家恭敬的声音：“苏小姐，顾先生吩咐，请您准备一下，今晚需要出席林家的晚宴。”

　　又来了。

　　苏晚晚揉了揉脸，认命地爬起来。

　　戏，还得演下去。至少在找到破局之法前，她不能崩。

　　---

　　晚宴一如既往的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苏晚晚挽着顾琛的手臂，脸上挂着标准而虚假的微笑，应付着来往的寒暄。顾琛配合得天衣无缝，偶尔还会在她“娇嗔”着要他帮忙拿点心时，淡淡地应一声，甚至亲手将她指的那块小蛋糕递到她手里。

　　周围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只有苏晚晚自己知道，他递过蛋糕时，指尖那刻意的、冰凉的触碰，和他垂眸看她时，眼底那一片沉寂的、毫无波澜的深海。

　　他在配合她，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看着她在他划定的舞台上，笨拙地表演。

　　席间，顾琛被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围住谈话。苏晚晚乐得清闲，端着一杯香槟，走到露台透气。

　　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些许宴会厅里的闷热。她刚松了口气，一个怯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小姐。”

　　苏晚晚后背一僵，缓缓回头。

　　叶轻轻站在不远处，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与周围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手里也端着一杯饮料，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有事？”苏晚晚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扬起下巴，用眼角余光睨着她，努力找回恶毒女配的气场。

　　叶轻轻往前走了一小步，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苏晚晚耳中：“苏小姐，我……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但是，有些话我想告诉你。”

　　苏晚晚心里警铃大作。女主主动找恶毒女配谈话？这又是什么剧情展开？

　　“顾总他……他其实……”叶轻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下唇，“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他背负了很多东西，也很辛苦。我希望……苏小姐如果能多了解他一点，或许……”

　　苏晚晚愣住了。

　　这是什么？女主的善良光环普照大地，来劝情敌理解男主？

　　她看着叶轻轻那双清澈的、带着真诚担忧的眼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按照剧本，她应该立刻讽刺回去，或者直接泼她一脸酒。

　　可她张了张嘴，那句恶毒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露台的入口处传来动静。

　　顾琛站在那里，不知来了多久。灯光在他身后，将他挺拔的身影勾勒出一道冷硬的轮廓。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叶轻轻，最后落在苏晚晚身上。

　　叶轻轻像是受惊的小鹿，脸色微白，低声说了句“抱歉”，便匆匆离开了。

　　露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晚晚还沉浸在叶轻轻那番莫名其妙的“劝告”里，脑子有点乱。

　　顾琛一步步走过来，直到在她面前站定。晚风吹起他额前的几缕碎发，让他平添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慵懒，但眼神依旧锐利。

　　“她跟你说了什么？”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晚晚回过神，本能地想用尖锐来武装自己：“怎么？心疼了？怕我欺负你的小情人？”

　　顾琛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看着她，目光沉静。

　　过了几秒，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粉碎了苏晚晚好不容易重新筑起的防线：

　　“她是不是告诉你，我其实没那么坏，让你试着了解我？”

　　苏晚晚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怎么会知道？！他听到了？还是……他连叶轻轻会说什么都预料到了？

　　看着她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顾琛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了然。

　　“省省吧，苏晚晚。”他往前倾了倾身，距离近得能让她看清他眼底自己僵住的倒影，“别费心去揣测叶轻轻，或者我。”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冰冷的警告：

　　“你只需要记住——”
　　“你的观众，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