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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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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生物研究所像一头蛰伏在旧城区阴影里的巨兽，墙体斑驳，窗户破损，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某种若有若无的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夜风穿过空荡的走廊，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顾琛和苏晚晚如同两道幽灵，借助夜视仪和顾琛提前获取的内部结构图，悄无声息地潜入。行动前，顾琛再次确认了周维安传来的最后信息——研究所地下三层，有异常能量反应和严密的守卫，极可能就是目标所在。
“跟紧我。”顾琛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传来，低沉而稳定。他侧身掩护在通道拐角，警惕地观察着前方。苏晚晚紧跟在他身后，握着能量手枪的手心微微出汗，但眼神却异常专注。体内那股新生的、微弱的力量像一簇小火苗，在她刻意感知下静静燃烧，让她对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有种模糊的直觉。
解决掉几个外围的巡逻守卫后，他们顺利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隐蔽电梯。电梯需要权限卡，顾琛利落地从一个被击晕的守卫身上搜出卡片，刷开。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苏晚晚能感觉到，越往下，那股令人不适的、混杂着负面能量的压迫感就越强。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灯火通明、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金属走廊，与地上部分的破败截然不同。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眼神凶悍的守卫。
几乎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那两名守卫就发现了他们，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
“躲开！”顾琛低喝，一把将苏晚晚推向旁边的掩体，同时手中的特制手枪喷出火舌，精准地命中一名守卫的肩胛，使其丧失战斗力。
另一名守卫的火力更加凶猛，子弹打在金属墙壁上，溅起刺目的火花。
苏晚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狂跳。她能听到顾琛与对方交火的激烈声响，听到子弹呼啸而过的破空声。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奇异的冷静笼罩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尝试着调动体内那簇微弱的力量。
她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正在开枪的守卫身上。模糊地，她“感觉”到了对方枪械内部能量运行的轨迹，那是一种躁动而集中的波动。
集中……干扰它……
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只是凭着本能，将那股新生的、带着她自己意志的微弱力量，如同细针般，朝着那个躁动的能量源“刺”了过去！
“嗡——”
那名守卫手中的能量步枪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嗡鸣，枪口汇聚的光芒瞬间黯淡、紊乱，随即“噗”的一声，彻底熄火，枪身甚至冒出了一缕黑烟！
守卫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失效的武器。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空隙！
顾琛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如同猎豹般窜出，一记凌厉的手刀精准劈在守卫颈侧，后者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一切发生在短短两三秒内。
顾琛迅速解决掉两名守卫，回头看向从掩体后探出身的苏晚晚，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探究。
苏晚晚自己也有些发愣，她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种玄妙的感觉还隐约残留。“我……好像干扰了他的能量枪。”
顾琛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现在不是时候。“干得漂亮，盟友。”他快速说道，走到那扇合金门前，开始破解电子锁。
苏晚晚因为他这句“盟友”和毫不迟疑的信任，心头微暖，也迅速警戒四周。
合金门无声滑开。门后的景象，让两人呼吸都是一窒。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仿佛整个研究所的地下都被掏空了。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圆柱形竖井，井壁由透明的强化玻璃构成，里面充满了幽蓝色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翻滚的能量流体！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同血管般从井壁延伸出来，连接着周围一圈密密麻麻、布满了指示灯和屏幕的控制台。
而在竖井正上方，悬浮着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复杂几何结构，它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与下方的能量井共鸣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里，就是“暗河”进行非法研究和能量汇聚的核心！
更让苏晚晚瞳孔收缩的是，在控制台的主屏幕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他背对着他们，正专注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男人缓缓转过身。
正是“幽灵”！他此刻摘掉了伪装，露出了那张斯文却透着阴鸷的脸。他看着闯入的两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仿佛期待已久的笑容。
“终于来了，钥匙，还有……顾总。”他的声音不再经过处理，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清晰腔调，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比我预计的，稍微快了一点。”
顾琛举枪对准他，眼神冰冷：“‘幽灵’，或者说，林博士？我父母当年的助手。你的表演该结束了。”
林博士，或者说“幽灵”，推了推眼镜，笑容不变：“表演？不，顾琛，我一直在进行伟大的研究。你看，”他张开手臂，指向中央那巨大的能量井和悬浮的几何核心，“这才是未来！超越现有能源格局的力量！而你父母，他们太迂腐，只想把它封存起来，甚至想毁掉它！”
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而偏执：“还有你，苏晚晚，‘钥匙’……你是最完美的载体！只有你的生命频率，才能稳定并引导这究极的能量！加入我们，你可以成为新世界的神！”
“做梦。”苏晚晚上前一步，与顾琛并肩而立，能量手枪对准林博士，“我不是任何人的工具，更不会成为你们野心的牺牲品。”
林博士惋惜地摇了摇头：“冥顽不灵。那就……只能强行请你们留下了。”
他猛地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嗡——！！！”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起来！中央能量井里的幽蓝流体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悬浮的几何核心光芒大盛，散发出的能量威压瞬间提升了数个量级！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四周的墙壁上滑开数道暗门，更多全副武装的守卫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抓住他们！要活的！”林博士厉声下令。
战斗瞬间爆发！
顾琛如同战神附体，身形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手中的双枪喷吐着火舌，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命中目标，为苏晚晚开辟出活动空间。
苏晚晚则全力催动着自己那微弱的能力。她不再试图直接攻击，而是专注于干扰。她“感觉”到哪个守卫的能量武器即将激发，就提前用那无形的“针”刺一下，导致对方枪械失灵或能量逸散。虽然效果时好时坏，消耗巨大，但也成功扰乱了对方的阵脚，为顾琛创造了机会。
然而，守卫太多了！而且中央那个能量核心散发出的威压越来越强，让苏晚晚感到头晕目眩，体内的力量运转也越发滞涩。
“必须毁掉那个核心！”顾琛一边射击，一边对苏晚晚喊道，“那是整个装置的能量枢纽！它不稳定，是机会！”
苏晚晚看向那悬浮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几何结构，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几乎要毁灭一切的狂暴能量。毁掉它？怎么毁？靠她这半生不熟的能力吗？
就在这时，林博士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带着胜券在握的嘲讽：“没用的，顾琛！这个核心与能量井连为一体，强行摧毁只会引发大爆炸，把这里，连同整个旧城区，都夷为平地！你们无路可逃！”
绝境！
顾琛的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他一边点射掉一个试图靠近苏晚晚的守卫，一边快速对苏晚晚说道：“听着！我父母的研究提到过，‘钥匙’的能力本质是‘共鸣’与‘引导’，不是破坏！尝试与它共鸣！安抚它！引导它的能量平稳消散！这是唯一的机会！”
共鸣？引导？苏晚晚看着那狂暴的能量核心，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无异于让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去驯服一头失控的猛兽！
可她看到顾琛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看到周围步步紧逼的敌人，看到那可能毁灭无数人的爆炸危机……
她没有退路。
“我试试！”她咬牙，不再理会周围的枪声和危险，全力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集中，如同之前干扰枪械那样，但这次，目标不再是微小的能量源，而是那如同太阳般灼热、海洋般浩瀚的狂暴核心！
她的意识小心翼翼地探出，如同脆弱的水母触须，伸向那团毁灭性的光芒。
痛！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精神！那核心的能量太过狂暴，充满了混乱和负面情绪，几乎要将她微弱的意识彻底撕碎、同化！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晚晚！”顾琛注意到她的状况，心急如焚，火力全开，试图为她争取更多时间。
不行……太强了……我做不到……
苏晚晚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挣扎。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母亲温柔的低语：“别怕，孩子，顺着它……感受它……你属于它，它也属于你……”
属于……我？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她不再试图对抗那狂暴的能量，而是放松下来，任由自己的意识融入进去。她不再想着“控制”或“引导”，而是去“理解”，去“感受”。
她感受到了那能量中蕴含的、被强行扭曲和压榨的痛苦，感受到了林博士和“暗河”强加给它的、充满贪婪和毁灭的意志……
也感受到了，在那狂暴的最深处，一丝微弱的、属于它本身的、纯粹而原始的生命脉动。
就像……她体内那簇小火苗的源头。
找到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意志，连同体内那簇代表着“苏晚晚”存在的、独一无二的生命之火，温柔地、坚定地，与那丝原始脉动连接在了一起！
不是征服，不是引导，而是……融合与抚慰。
刹那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狂暴搏动的几何核心，光芒骤然变得柔和！原本刺耳的嗡鸣声平息下来，化为一种低沉而平稳的共鸣！能量井中沸腾的幽蓝流体也渐渐恢复平静，如同温顺的潮汐般缓缓起伏。
整个地下空间那令人窒息的能量威压，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志在必得的林博士。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控制台上急剧跌落、最终归于平稳的能量读数，嘶吼道：“不！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顾琛的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的眉心。
“结束了，林博士。”顾琛的声音冰冷如铁。
失去了能量核心的支持，剩下的守卫也失去了斗志，很快被顾琛解决或控制。
苏晚晚脱力地跌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与那巨大能量核心最后连接时的玄妙感觉还隐约残留。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与包容，仿佛她触碰到了这个世界某种最本源的规则。
顾琛快速处理完现场，走到她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她的情况。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边的血迹，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还好吗？”他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苏晚晚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脸，扯出一个疲惫却释然的笑容：“还好……就是，有点累。”
她看着他，轻声问：“我们……赢了吗？”
顾琛看着她苍白却明亮的眼睛，里面倒映着他的身影，清晰无比。他沉默了片刻，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肯定：
“嗯，我们赢了。”
虽然“先生”尚未落网，虽然“暗河”的残余势力可能还在，但最关键的战役，他们拿下了。他们摧毁了敌人的核心基地，保住了“钥匙”，也保住了彼此。
苏晚晚靠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袭来前，她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怀抱，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温暖，也更让她……留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