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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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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摊开在她面前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刚刚经历过搏杀的细微擦痕和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掌心向上的姿态，像一个邀请，更像一个赌上一切的契约。
跟他一起，连根拔起“暗河”。
还是走过去，满足他们的妄想。
苏晚晚看着那只手，又抬起眼，看向顾琛。他脸上没有任何逼迫或恳求，只有一片沉寂的、等待风暴的平静。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映着她自己苍白却异常清醒的脸。
二十四小时。生存，或者毁灭。
她忽然想起母亲笔记上那句绝望的“我必须保护好她”，想起顾琛那句“没有我，你活不过三天”，想起自己在这个巨大骗局里挣扎求生的日日夜夜。
她受够了。
受够了被当成棋子，受够了被蒙在鼓里，受够了在恐惧中等待别人决定她的命运。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合着愤怒、决绝和破茧般勇气的力量，从胸腔深处汹涌而起，冲刷着四肢百骸。
她缓缓抬起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没有立刻放上去，而是直视着顾琛的眼睛，声音清晰，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冷冽：
“我可以把手交给你，顾琛。”
“但我要知道全部。所有的真相，所有的计划，所有的……风险。我不是你需要保护的易碎品，也不是你复仇的工具。从这一刻起，我们是盟友。”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宣誓，“要么一起赢，要么一起死。”
顾琛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燃烧的、不再掺杂任何伪装的火焰，那火焰几乎灼伤了他眼底沉寂的冰层。他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迅速重组，最终化为一种近乎锐利的、带着激赏的凝重。
“好。”他没有丝毫犹豫，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坚定，几乎要嵌入她的骨血。“盟友。”
盟约既成，空气陡然变得肃杀。
顾琛没有再浪费时间，他拉着她走到书房那面巨大的电子屏前，快速调出复杂的结构图和数据流。
“这是‘暗河’已知的几个核心据点，以及我们推测的、可能关押或控制着关键技术人员的地点。”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语速快而清晰，“他们的首领很神秘，代号‘先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根据我多年的调查，他很可能就隐藏在……帝都最高议会里。”
最高议会？！苏晚晚倒抽一口冷气。那可是这个国家权力的核心！“暗河”的触手竟然已经伸到了那里？
“你的‘钥匙’能力，根据我父母留下的残缺资料推断，可能与某种能量场共鸣有关。它能干扰甚至控制特定的尖端能源设备，这也是‘暗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你的原因。”顾琛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我们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安全的方法，引导甚至……激活它。”
引导？激活？苏晚晚感到一阵茫然。她对自己这具身体潜藏的力量一无所知。
“我该怎么做？”
“不知道。”顾琛的回答冷酷而直接，“我父母的研究并未完成。这可能需要一个特定的环境，或者……一个极端的刺激。”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摸索。我会为你创造一个环境，剩下的，靠你自己。”
他所谓的“环境”，就是别墅地下深处，一个连苏晚晚都不知道其存在的、布满各种精密仪器和能量感应器的秘密实验室。据顾琛说，这是他父母当年秘密进行研究的场所之一，也是他这些年暗中维护和升级的地方。
实验室中央，是一个类似医疗舱的封闭装置，周围连接着无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线路和探头。
“躺进去。”顾琛命令道，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我会逐步提升能量场的强度，模拟可能激发你能力的临界状态。过程会很痛苦，甚至有风险。如果你承受不住，就按下里面的紧急停止钮。”
苏晚晚看着那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舱体，喉咙发紧。这像是一场豪赌，赌她的身体能承受住，赌顾琛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没有退缩，依言躺了进去。舱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能量场开始提升。
起初只是细微的麻痒，像电流穿过皮肤。但随着强度增加，剧痛开始席卷而来！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骨髓，又像是整个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挤压！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充斥着高频的噪音和血液奔流的轰鸣！
她死死咬住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尝到了血腥味。脑海中闪过无数混乱的画面——母亲担忧的脸，顾琛冰冷的眼神，“幽灵”诡异的笑容，还有那场几乎让她丧命的车祸……
不行！她不能倒下！她还有仇要报，还有真相要查，还有……那个站在外面，与她定下盟约的男人！
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剧痛中疯狂滋长！她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股灼热的、陌生的洪流开始冲击她的四肢百骸！
“啊——！”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与此同时，实验室外的监控屏幕上，代表能量读数的曲线猛地蹿升到一个骇人的峰值！所有探测苏晚晚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
顾琛脸色骤变，猛地冲向控制台，就要按下停止键！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按钮的瞬间——
舱体内，苏晚晚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竟隐隐流动着一层淡金色的、如同液态金属般的光泽！她周围的空间似乎发生了细微的扭曲，连接在舱体上的几条能量传输线路，“噼啪”几声，冒出了细小的电火花，瞬间黯淡下去！
实验室内的主照明灯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只有应急灯散发出惨淡的红光。
能量过载！局部设备瘫痪！
顾琛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监测屏幕——苏晚晚的生命体征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平稳，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健！而那股狂暴的能量读数，却在她睁眼的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仪器被烧毁的残骸。
舱门缓缓开启。
苏晚晚扶着舱壁，有些虚弱地坐起身。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浑身被冷汗浸透，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不再有迷茫和恐惧，只有一种初生的、带着些许茫然却又无比坚定的力量感。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酥麻的能量余韵。
“我好像……”她抬起头，看向几步之外、神色复杂的顾琛，声音还带着嘶吼后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抓住了一点感觉。”
顾琛没有说话，他只是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她从舱体里抱了出来，紧紧拥入怀中。他的手臂收得极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那力道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难以言喻的后怕和……确认。
苏晚晚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自己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同样有些失序的心跳声。
这一刻，无需言语。
短暂的休整和能量补充后，苏晚晚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黑色作战服。顾琛同样一身利落装扮，将一把造型精巧、闪烁着幽蓝能量光泽的手枪递给她。
“能量武器，后坐力小，适合你。”他言简意赅，“‘暗河’给出的集合地点是个陷阱。我们不去。”
“那去哪里？”苏晚晚接过枪，冰冷的触感让她心神稍定。
顾琛调出电子屏，上面显示出一张帝都的立体地图，一个位于旧城区、标记着废弃生物研究所的红点正在闪烁。
“这里。‘幽灵’最后消失的信号源指向这片区域。根据周维安刚传来的解密信息，这里很可能藏着一个‘暗河’用于进行非法生物技术和意识干扰研究的秘密基地。”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擒贼先擒王。既然‘先生’藏得深，那就先砍掉他最得力的臂膀，端掉他的老巢！”
他看向苏晚晚，目光交汇间，是无需言说的默契和决绝。
“准备好了吗，盟友？”
苏晚晚握紧了手中的能量手枪，感受着体内那股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奇异力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走吧。”
夜色深沉，乌云彻底遮蔽了月光。两道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了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别墅，朝着那座隐藏在城市疮疤下的、蛰伏着巨大危险的废弃研究所，疾驰而去。
最终的对决，拉开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