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坏脑子后霸总叫我宝宝》倾城青果

17、第十七章

　　三个月后。

　　苏晚晚坐在别墅阳光充足的花房里，指尖拂过新栽的薄荷叶片，清凉的香气萦绕鼻尖。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穿着简单的棉质长裙，气色红润，眼神沉静，与数月前那个惊惶不安、强装镇定的“演员”判若两人。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嘴角却微微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顾琛走到她身旁的藤椅坐下，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他穿着休闲的灰色羊绒衫，褪去了商场的凌厉，眉宇间却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沉稳与掌控力。

　　“‘暗河’在境内的主要据点已基本肃清，几个核心成员落网，包括林博士。”顾琛的声音平静，像在陈述一件寻常公事，“他交代了不少东西，关于‘先生’的身份，指向最高议会的一位资深议员，证据链正在完善，暂时动不了他，但已足够让他收敛。”

　　苏晚晚拿起文件翻了翻，里面是详细的清算报告和部分解密信息。看到“林博士”的名字时，她的指尖微微停顿了一下。那个疯狂而偏执的天才，最终为他扭曲的野心付出了代价。

　　“苏家呢？”她放下文件，抬眸看向顾琛。阳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细碎的光点，让她看不真切那后面的情绪。

　　“你父亲，”顾琛顿了顿，观察着她的反应，“积极配合调查，提供了不少‘暗河’与苏家部分人员往来的证据，算是戴罪立功。苏氏集团元气大伤，剥离了大量不良资产，但保住了根基。他……想见你。”

　　苏晚晚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对于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她感情复杂。有原主残留的些许孺慕，有得知真相后的愤怒与失望，也有对他最终选择配合的一丝释然。但现在，她还没准备好去面对。

　　顾琛没有勉强，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阳光流动和薄荷香气无声弥漫。

　　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外界舆论哗然于顾氏与苏家联姻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天阴谋，也惊叹于顾琛雷厉风行的手段和最终稳住局面的能力。而在漩涡中心的他们，却在这座一度充满伪装与试探的别墅里，找到了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不再需要扮演“苏晚晚”，而他，似乎也卸下了部分沉重的枷锁。

　　“身体感觉怎么样？”顾琛换了个话题，目光落在她依旧纤细，却不再显得脆弱的手腕上。那场激战和最后强行共鸣能量核心，对她的消耗极大。

　　“好多了。”苏晚晚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体内那股力量。它不再像初生时那样难以掌控，反而如同温顺的溪流，安静地流淌在她血脉中，与她融为一体。“好像……比以前更听话了点。”她试着让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淡金色光晕，那光晕如同有生命的萤火，绕着她的指尖轻盈舞动了几下，又悄然散去。

　　顾琛看着她指尖那抹转瞬即逝的光芒，眼神微动。这三个月，他亲眼看着她从最初的力量失控、虚弱不堪，到逐渐适应、掌控，甚至开始探索这股力量的更多可能性。她的坚韧和悟性，远超他的预期。

　　“那就好。”他收回目光，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些许。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却并不让人尴尬，反而有种默契的安宁。

　　苏晚晚看着窗外花园里肆意生长的花草，忽然轻声开口：“顾琛。”

　　“嗯？”

　　“谢谢你。”她转过头，认真地看向他，“谢谢你……没有在那时候放弃我。”谢谢他看穿她的表演却没有拆穿，谢谢他在她最绝望时递出的手，谢谢他给予的信任和……这场并肩作战的盟约。

　　顾琛迎着她的目光，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清晰得仿佛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他看了她很久，久到苏晚晚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回应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不必谢我。”他说，“是我该谢谢你。”

　　苏晚晚怔住。

　　顾琛的视线微微移开，落在窗外那株她亲手种下的、生机勃勃的薄荷上，仿佛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组织语言。

　　“这三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涩意，“我活着的目的只有复仇。我把自己变成了一把冰冷的刀，算计着每一步，包括……把你留在身边。”他顿了顿，重新看向她，目光复杂，“我最初以为，你只是棋子，是钥匙，是通往真相和复仇的路径。”

　　他的坦诚让苏晚晚心头微颤。

　　“但你不一样。”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在她心上，“你会害怕，会挣扎，会在我以为你会崩溃的时候，又咬着牙站起来。你会在我高烧不退时，偷偷放下药和水。你会在我面对那些虚伪的应酬时，笨拙又努力地想替我挡酒……”

　　他列举着那些连苏晚晚自己都快要忘记的、微不足道的细节，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柔软而复杂的光。

　　“是你让我想起来，”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除了仇恨，人还可以有别的活法。除了算计，还可以有……信任和……牵绊。”

　　苏晚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涩又滚烫。她看着顾琛，看着他眼底那不再掩饰的、汹涌而克制的情感，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人身上，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仿佛慢下了脚步。

　　顾琛伸出手，不是强势的掌控，而是带着一丝试探的迟疑，轻轻覆上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的微砺触感，却奇异地安抚了她微颤的指尖。

　　“苏晚晚，”他叫她的名字，不再是冰冷的审视，也不是盟友间的郑重，而是带着一种全新的、珍而重之的意味，“以前的顾琛，心里只有黑暗。现在的顾琛，”他握紧了她的手，力道坚定，“想问一句……”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凝聚所有的勇气，目光紧紧锁住她，不容她逃避。

　　“你愿不愿意，留下来？”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一种孤注一掷般的恳切，“不是作为‘钥匙’，不是作为‘盟友’，只是作为苏晚晚，留下来。看看我这个……心里终于照进一点光的人，能不能……和你一起，走以后的路。”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霸道的宣言，只有一句笨拙却无比真诚的“留下来”。

　　苏晚晚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恐惧、让她困惑、让她挣扎，却也在她最绝望时给予她支撑和信任的男人。看着他眼底那片终于拨开迷雾、为她亮起的星空。

　　她反手，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她漂泊不安的心，第一次找到了确切的归处。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倾身，靠向他坚实的肩膀，将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处，感受着他平稳而有力的脉搏。

　　阳光正好，薄荷清香。

　　良久，一声极轻的、带着释然和一丝崭新期待的回应，在他耳边响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