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坏脑子后霸总叫我宝宝》倾城青果

14、第十四章

　　“没有我，你活不过三天。”

　　顾琛的话像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了苏晚晚的呼吸。办公室里的尘埃在从破窗透进的阳光下翻滚，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清晰映着她狼狈倒影的眼睛。

　　她没有反驳。反驳在此刻显得苍白又可笑。“幽灵”的骤然出现，那精准的伏击，顾琛如同本能般将她护在身后的动作……一切都印证了他的话。她早已是漩涡中心，无处可逃。

　　他没有再多言，揽着她腰的手臂收紧，几乎是半抱着她，快速离开了这片狼藉之地。车窗外景物飞速倒退，苏晚晚靠坐在副驾驶，紧紧攥着胸前衣襟，那里面贴身藏着母亲用命换来的笔记。身体的颤抖渐渐止息，一种冰冷的、破釜沉舟的平静，反而从心底滋生出来。

　　回到别墅，顾琛直接将她带进了书房。他反手锁上门，隔绝了外界。

　　“东西。”他转身，面对她，言简意赅，没有任何迂回。

　　苏晚晚抬眼看他。他嘴角有一小块不甚明显的淤青，是刚才打斗留下的痕迹，让他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真实的戾气。她没有犹豫，从怀里掏出那几页皱巴巴、却重若千钧的笔记，递了过去。

　　顾琛接过，快速翻阅。他看得极快，眼神锐利如刀，随着阅读，他周身的空气仿佛一点点凝固，气压低得让人窒息。当他看到最后那句关于“孩子……晚晚……我必须保护好她……”时，捏着纸张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抬起眼，目光像淬了火的冰锥，直直钉在苏晚晚脸上。

　　“所以，你知道了。”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冰冷的确认。

　　苏晚晚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知道了。知道苏家是帮凶，知道‘暗河’想要‘钥匙’，知道我自己……可能就是那个‘钥匙’。”

　　她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顾琛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怕吗？”

　　苏晚晚仰着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压制不住的黑色浪潮。那里面有恨，有怒，有她看不懂的痛楚，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审视。

　　她忽然笑了，笑容很浅，带着点凄凉的嘲弄：“怕？顾琛，从我醒来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怕。怕剧情，怕你，怕系统，怕死……但现在，”她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像终于出鞘的刀，“我发现没什么好怕的了。最坏，不过如此，不是吗？”

　　顾琛盯着她，沉默了良久。他眼底的浪潮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

　　他伸出手，没有碰她，而是拿起了书桌上那个她之前发现的、装着旧钥匙和照片的绒布盒子。他打开，拿起那张三人合影，指尖在那个圆形薄片上轻轻摩挲。

　　“这不是‘钥匙’。”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这是我父母研发的早期能量感应原型之一，失败了。”

　　苏晚晚怔住。

　　顾琛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那眼神穿透了她所有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真正的‘钥匙’，不是任何实体。它是烙印在特定基因序列里的一段‘生命密码’。它需要被‘激活’。”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苏晚晚心上。

　　“而能够激活它，承载它，并最终……有可能控制它的人，”他微微俯身，距离近得能让她感受到他话语间的热气，和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黑暗，“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苏晚晚。”

　　他叫她苏晚晚。不是那个扮演者的代号，而是她本身。

　　巨大的信息量和这句话里蕴含的、令人战栗的意味，让苏晚晚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凉。

　　只有她一个？从始至终？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原主和穿越者的区别？她就是“钥匙”本身？这个世界，这个身份，这场穿越……难道……

　　一个更可怕、更荒谬的猜想，如同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响！

　　看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瞬间失去血色的脸，顾琛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了然。

　　“看来，你猜到了。”他直起身，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没有什么恶毒女配，没有什么既定剧本。那所谓的‘系统’，不过是‘暗河’用来干扰你认知、寻找‘钥匙’破绽的精神诱导程序。而你……”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挣扎了许久、终于走到终点的囚徒。

　　“你才是这一切的核心。KR项目因你父母试图保护你而启动，也因‘暗河’和苏家想要得到你而毁灭。”

　　苏晚晚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冰冷的书桌边缘，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原来如此。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合理，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她不是什么穿越者，她就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苏晚晚！只是她的身份太过特殊，特殊到“暗河”甚至不惜动用尖端的精神技术，编织了一个“穿书恶毒女配”的虚假记忆和任务系统，来混淆她、试探她、寻找控制她的方法！

　　而顾琛……他早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看着她在这个巨大的骗局里惶恐、挣扎、表演，看着她一点点靠近真相……他是在等她自行苏醒？还是在冷眼旁观一场早已注定的悲剧？

　　“为什么……”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破碎的颤音，“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顾琛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墨色。

　　“告诉你？”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嘲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意，“告诉你，然后看着你被‘暗河’抓走，被彻底控制，变成他们颠覆一切的武器？还是看着你因为无法承受真相而彻底崩溃？”

　　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她：“苏晚晚，你问我为什么？那我告诉你，因为只有你自己挣扎着醒过来，撕破那层虚假的壳，你才有可能真正掌控你体内的力量，而不是被它，或者被任何人，掌控！”

　　他的话音在书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砸在苏晚晚的心上。

　　不是囚禁，不是利用，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将她逼到绝境再生的保护？

　　这个认知，比之前的真相更让她震撼，也更让她混乱。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顾琛蹙眉，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沉声道：“进。”

　　管家推门而入，脸色凝重，手里拿着一部卫星电话：“先生，紧急通讯。是‘暗河’那边的信号，指定要……苏小姐接听。”

　　顾琛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

　　苏晚晚的心也猛地提了起来。“暗河”……他们果然还是找上门了！

　　顾琛看了苏晚晚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警告，有关切，还有一丝决绝。他接过卫星电话，却没有立刻递给苏晚晚，而是按下了免提键。

　　一个经过处理的、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冰冷而诡异：

　　“晚上好，苏小姐。或者，我们该称呼您为——‘钥匙’？”

　　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顾总应该已经把‘惊喜’都告诉您了吧？真是感人至深的……守护。不过，游戏该结束了。”

　　“我们给您二十四小时。主动来找我们，交出‘钥匙’的完整权限。否则……”

　　电子音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我们不介意，让顾总亲眼看着他小心翼翼保护了这么久的‘希望’，是如何在他面前……一寸寸熄灭的。”

　　通讯戛然而止。

　　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苏晚晚站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最后通牒。

　　顾琛缓缓放下卫星电话，他看向苏晚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得像暴风雨前夜的海。

　　“现在，”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选择权在你手里了，苏晚晚。”

　　“是跟我一起，把‘暗河’和他们背后的魑魅魍魉连根拔起，”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等待着她的抉择，“还是……走过去，满足他们的妄想？”

　　窗外，夜色渐浓，乌云蔽月，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