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坏脑子后霸总叫我宝宝》倾城青果

10、第十章

　　苏晚晚几乎是凭着本能将车开回了顾琛的别墅。

　　一路上，她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后视镜里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那个绒布盒子像一块烧红的炭，在她随身的大包里散发着无声的热度。

　　钥匙，“幽灵”，顾琛父母……这些碎片在她脑中疯狂旋转，几乎要撕裂她的神经。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车子驶入别墅车库，熄火。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

　　她该怎么办？

　　把东西交给顾琛？他或许能解开谜团，但随之而来的，会不会是苏家罪证的彻底坐实，以及她这个“仇人之女”价值的终结？等待她的，会不会是比精神病院更凄惨的下场？

　　联系周维安？那个同样心怀叵测、目的不明的男人？与虎谋皮，她能有几分胜算？

　　还是……自己藏起来？将这可能的“钥匙”作为最后的底牌？可她有这个能力守住吗？“暗河”的追杀，顾琛的审视，她能躲到几时？

　　每一个选择都通向未知的恐惧。她靠在驾驶座上，闭上眼，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系统早已死寂，剧情彻底崩坏，她只有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车库的感应灯自动熄灭，将她笼罩在黑暗中，苏晚晚才猛地睁开眼。

　　眼底最后一丝慌乱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冰冷。

　　她拿起包，下了车。

　　走进别墅时，顾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杂志，似乎等了有一会儿。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影，平和得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傍晚。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敏锐地捕捉到她眉宇间尚未完全褪去的紧绷和一丝不同寻常的决绝。

　　“回来了。”他放下杂志，语气平淡，“东西拿到了？”

　　苏晚晚脚步顿了顿，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将那个看起来并无异常的大包放在身侧。

　　“嗯，一些旧东西。”她垂下眼睫，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声音有些低哑。

　　顾琛没再追问，只是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她倒了杯水，推过去。

　　“手怎么这么凉？”他状似无意地问，目光扫过她放在膝盖上、微微蜷缩的手指。

　　苏晚晚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指，指尖冰凉。

　　“外面……风大。”她拿起水杯，借喝水的动作掩饰情绪。

　　温水划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却暖不了那颗悬在半空的心。

　　她放下水杯，抬起眼，终于鼓起勇气看向顾琛。他正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平日里的审视和冰冷，也没有了偶尔流露的复杂，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等待着的沉寂。

　　他在等什么？等她主动坦白？还是等她露出更多破绽？

　　苏晚晚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她张了张嘴，那个关于钥匙、关于照片、关于“幽灵”的惊天秘密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了。”

　　她不敢赌。至少现在不敢。

　　顾琛看着她，没有错过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挣扎和最终的选择。他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意料之中。

　　“好。”他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杂志，声音听不出波澜，“去吧。”

　　苏晚晚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抓起旁边的包，几乎是逃也似的上了楼。

　　回到房间，反锁上门，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从包里拿出那个绒布盒子和旧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抱住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不能交给顾琛。至少在她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以及顾琛真正的态度之前，不能。

　　她将盒子和笔记本小心翼翼地藏进衣柜最深处，用几件不常穿的衣服盖住。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稍微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茫然。

　　接下来呢？她该从哪里入手？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旧笔记本上。也许……这里面会有线索？

　　她找来细铁丝，费了些功夫，终于撬开了那个老旧的锁扣。

　　笔记本里是原主少女时期稚嫩而矫情的笔迹，记录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少女心事，对顾琛疯狂的迷恋，以及对母亲病重、父亲冷漠的抱怨和恐惧。

　　苏晚晚快速翻看着，直到翻到中间偏后的几页，动作猛地顿住。

　　那一页的日期，恰好在三年前，KR项目出事前不到一个月。

　　上面的字迹显得有些凌乱和慌张：

　　【今天又听到爸爸在书房和人吵架，声音好可怕。好像是为了什么‘钥匙’？妈妈留下的那个小铁片？他们想要？爸爸很生气，说那是妈妈唯一的遗物，谁也不能动……】

　　【妈妈醒了片刻，抓着我的手，一直重复‘藏好……不能给他们……危险……’，她眼神好恐惧。那个小铁片到底是什么？妈妈为什么那么怕？】

　　【我把妈妈的首饰盒翻遍了，没有找到她说的铁片。只找到这把旧钥匙，也不知道是开什么的。先把钥匙藏起来吧，和妈妈的照片放在一起……】

　　字迹到这里结束。

　　苏晚晚的呼吸几乎停止。

　　小铁片！妈妈留下的！危险！不能给他们！

　　所以，那个圆形薄片，真的就是“钥匙”！而原主的母亲，似乎知道它的重要性，并在意识不清前，叮嘱女儿藏好它！

　　原主当时可能并未完全理解，只是出于本能，将母亲提及的钥匙（她找到的是这把旧钥匙）和照片藏了起来，而那个真正的“钥匙”——小铁片，或许被母亲用其他方式藏匿了，或许……根本就不是实体？

　　而苏父，在当时就已经知晓“钥匙”的存在，并且与人（很可能是“暗河”）因此发生冲突！

　　所以顾琛怀疑苏家，并非空穴来风！苏家确实深度卷入了这件事！

　　那么顾琛把她留在身边……

　　一个冰冷的念头窜入脑海：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钥匙”可能与原主母亲有关？他照顾她母亲，容忍她，是不是一直在等待，等待通过她，找到那个被藏起来的“钥匙”？

　　所谓的仇恨、调查、甚至那点难以辨明的复杂情愫，在“钥匙”面前，是否都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

　　心，像是被浸入了冰海，一点点下沉，冻结。

　　她之前那些可笑的心软和动摇，在此刻看来，多么讽刺。

　　她靠在衣柜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观众和演员。

　　只有猎人和猎物。

　　而她，差点就信了猎人偶尔流露的，那点似是而非的“温情”。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眼神里最后一点犹豫和温度也彻底散去，只剩下玉石俱焚般的冷静。

　　她拿出那个一次性手机（她准备了备用的卡），再次拨通了周维安的号码。

　　电话接通。

　　“周先生，”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想，我们可以谈一笔交易了。”

　　“关于那个‘钥匙’，我可能……知道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