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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玉勒子 ...


  •   一番想入非非,落得个精疲力竭。

      林怀恩拖着步子回了归云斋。
      卧室里没人,这么晚了,难道还在看书?
      他嘀咕着,走到后堂。

      顾寒衣果然在书房坐着,见他进来,两道寒玉似的目光投了过来。
      心中一紧,赶紧上前行礼,“师尊,夜深了,早些休息吧。”他是掐着点回来的,顾寒衣不至于生气吧?

      顾寒衣掐着手里那道玉勒子,六面形中空玉柱,通体白玉,透着些许青绿,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当然了,好玉,他这徒弟也没钱买。
      这次,掌门师兄找他去,除了仙门公务,再就是林蜜儿身上突然多出来的饰品。

      林崇不好问,让师妹出关陪她睡了两天。林蜜儿毕竟小女儿心性,亲娘两句话就套出来是林怀恩送的。尹其芳一责怪,立刻泪光盈盈,主动把玉勒交出,让还给林怀恩。
      林崇少见的阴阳怪气,笑着说你这徒弟打算着日后亲上加亲,让咱俩做亲家呢。
      顾寒衣当面应付着,内心恨不得立马把人拖回来打一顿。

      抬手将玉勒子掷到林怀恩胸口,“你倒是殷勤,先送灯笼,现又赶着送玉,怎么,怕你师妹少东西用了?”
      林怀恩手快,没看清就先接过来了。

      一低头,暗暗叫苦,小师妹怎么什么都跟父母说?上次做了手脚的灯笼,被顾寒衣强压着换了,这次,他攒了好几个月的例钱,亲自设计了图样,磨了这么块料子,上面楼刻着“月娄王女木”这几个字。打眼一看,只是些不规则的图纹,要细细琢磨了才看得出是字形。
      现在,黄纸人偶上的字符还没回来,另一半先被顾寒衣掷了回来,林怀恩真是哭笑不得。

      罢、罢,又被抓了个现行……林怀恩垂头跪下,“徒儿错了,不该招惹小师妹,下次不敢了。”
      见他服软,顾寒衣语重心长,“你年纪尚幼,正是用功的好时候,蜜儿眼下还不到筑基,更得多下功夫,你要真是对她好,现下就别谈这些风月情长,多劝她上进才是正事。”
      林怀恩心想,年幼个屁,山下凡人这时候都已经谈婚论嫁了,你自己厌烦双修,就拘着别人不许谈风月,是何道理?
      他老老实实地认错,“弟子记住了。但弟子送师妹这小玩意儿,不是什么风月情长,对小师妹,弟子一贯并无他意,请师尊明察!”抬起头,目光一片澄澈。废话,谁会对自己的兵器动心思?

      顾寒衣被他怼得有些疑惑,“那你接连送她东西干嘛?”
      “随手买的小玩意儿,不送她,可能也顺手给了别的师兄师姐,不过略表同门之谊罢了,连累师尊多心挂虑,是徒儿的不对。”林怀恩对答如流。
      顾寒衣默然,难道真是自己和师兄师姐们多虑了?
      见他神色放松,林怀恩狗腿地趋步上前,“天晚了,我服侍师尊睡去吧。”
      “呃?嗯……”

      送玉勒子的事曝了光,林怀恩好些天没遇上林蜜儿。
      看来,是有意躲着自己,唉声叹气地把玩着那截玉勒——好歹花了他大半年的例钱,诓不了林蜜儿,也不能浪费啊……
      要不,换个人送?嗯……给戴若梅,还是诸行呢?

      想想戴若梅那嘴上没把门儿的,给她的话,不到半天,全仙门就会流传他追求炼器宗大师姐的风言风语了。
      诸行?他倒是嘴严,可送个饰品给男的?林怀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男女通吃,但他实在看不中诸行的脸。
      要不给苏植吧!反正这俩同门,说不定林蜜儿会跟她这大师姐说些什么呢?
      抛了抛玉勒,下山去找苏植了。

      刚走出青茵峰,不期然在山脚撞上个许久不见的人。
      白毓书的脸,一如既往的臭,蹬着山石,阴沉沉看着他从山路转出。

      这人筑了基,听说顾寒衣待他也比从前好了,春风得意,越发可恶!
      最近几天,林蜜儿都住在内庭,本来他心里乐开了花,可聊了两句,才知道原委。
      林怀恩这癞蛤蟆,居然把算盘打到了小师妹头上!

      拜师上被这人鸠占鹊巢也就算了,连小师妹都要跟他抢,白毓书对他的憎恶更上了一层楼。
      挑衅了两句,林怀恩不接招,反倒笑着避开。
      白毓书哪儿肯干休,上手一剑刺向林怀恩。

      侧身避过,本不想跟这黄口小儿计较,既然上门找死,就不要怪魔尊欺负人了。
      掌中黑烟腾起,一柄黑玉长剑自虚空中召来,隔档住白毓书手中那柄名兵。
      “总算有把像样的兵器了,”白毓书冷笑,“那就别说我欺负你,看剑!”起手一道剑诀,劈开身后几十道竹子。

      “呵呵,”林怀恩暗赞这地方挑得好,前后不靠,偏远僻静,就算陈尸数日都难被发现。“好说,我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知道白毓书一直想入顾寒衣门下,刻意挑衅,“这柄剑是师尊送的生辰礼物,虽不比师兄手中的名贵,但却是他的一片心意,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啊!”
      他使的是新教的剑术,挑、刺、拨、横,一招一式,模仿顾寒衣模仿得有八九分像。

      白毓书气息乱了,被林怀恩抓到破绽,踹了个狗吃屎。
      “你!”蓝衣少年气得发狂,抬手结印,三道剑气从不同方向飞来,直袭林怀恩面门、身下、腰侧。
      剑气、时机、方位把握得极准确。林怀恩躲得狼狈,两发不中,第三发堪堪击中他的鼻梁,打得他口鼻流血。
      前世魔尊不怒反喜,摸了摸脸,笑得阴森可怖,“小子,我的血,可是很宝贵的!”

      话音未落,一剑横在当胸,赤炎凝结于剑锋,把那漆黑剑身烧得通红,剑意饱含着炽热灵力,划开气流,朝白毓书胸前刺去。
      被他不同寻常的杀气所慑,白毓书一时动弹不得,炙热剑气到了身前还没躲开。一道银光闪过,他整个人都飞了开去,摔在一丛刚拔节的嫩竹子上。

      开打时,神识已经放开,探到了顾寒衣的气息,他并不惊讶,慢腾腾站直身体,走到师尊身边。
      “师尊,是他先动手的。”他指着白毓书。
      躺在地上的白毓书呲呀咧嘴,“是我先动手又怎么样?就凭你这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我呸!”
      清俊的面容被嫉妒扭曲得无比难看,林怀恩环胸欣赏世家公子的丑态,似笑非笑道,“我是癞蛤蟆,那你算什么?”

      输人又输阵,白毓书恨不得咬下他一口肉,不顾顾寒衣还在场,扑上来举拳揍他,被顾寒衣一拂尘扫回了地上。
      “已经把人打成这样了?还不住手?!”林怀恩脸上鲜血淋漓,看着十分骇人。
      “素日里缺少管教,如此轻狂?你长他三岁,怎么好意思打他?”面覆寒冰,袖子一甩,变出一道绳索把人绑了,“今天不教训你,我这戒律堂长老也算白当了!”

      白毓书父母在泊月庭地位超然,素日里连师长都让他三分,平时犯了小错,也没人敢管。
      这位公子难得进戒律堂挨打,一群好事的弟子们,聚在照壁后面,伸出头来瞧热闹。
      林怀恩狐假虎威地站在师尊后面,脸上的伤一目了然,看着对头在堂前哀嚎大骂,心里对顾寒衣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爽!

      等林崇赶过来领人时,白毓书已经挨完了八十板子,跪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了。
      林崇十分无语,白芷琛和方澄霞虽然都不是无理护短的父母,但泊月庭执仙门牛首,无论如何也得给人家几分薄面,他这师弟。大概是怕他来求情,边写文书边打,打完说什么都没用了。
      “师弟,义山就是要罚,也得等我来了再说,你怎么先动手了?”
      “其他各宗门弟子,都是罚了再请宗师领人,连你门下李玉枫等人也是如此,怎么到了他,就得不同?”顾寒衣不耐烦地负手,他早看这无礼的小子不顺眼了,趁早打了了事,也好为林怀恩出一口气。

      林崇被怼得没话说,想了想,换了个方向,“他无故殴打同门,怎么身上也有伤,难道不是两个人互殴?”他看一看林怀恩。
      林怀恩立马泫然,缓缓屈膝跪在他身前,伸手拉衣袖,“师尊,我也还手了,你也罚我吧。”
      “怀恩没动手,打他的是我。”顾寒衣护短护得一派天然,脸不红心不跳。
      你当我是聋子是吧?林崇心音传讯,让林怀恩给他道个歉,省些是非!
      顾寒衣站在原地,傲然如松。

      林怀恩比他想得开,忙下堂给白毓书解绳子,“虽然是师兄先动手,到底我也有不对,冲撞了师兄,望师兄莫怪!”他先给人台阶下,不想白毓书这白痴,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他口角伤口裂开,又淌出一道鲜血。
      这下,连照壁后看戏的同门们都看不过去了,挥着拳头给他助威。
      “林师弟,打回去!”
      “白毓书,你狂什么?要狂滚回你的泊月庭狂去,少在离照撒野!”
      “掌门,他一贯如此,欺凌我们师门,你要为林师弟做主啊!”

      白毓书后退,狠狠瞪着这群人。
      “你们师徒俩,合起伙来欺负我,还说是我的不是!”他眼睛红了,挨打时没流下的泪,此时划过嘴角,“你等着吧,我要写信告诉爹爹娘亲,让他们来为我讨个公道!”
      竹林里,林怀恩眼神中慑人的杀意,他看得分明,根本不是这人平时装出来的谦和模样。
      顾寒衣眼瞎了,这都瞧不出来?明明是他下狠手,反倒被顾寒衣轻描淡写略过,颠倒是非!

      林崇叹了口气,事情闹到这步田地,他也不好意思再和稀泥,“白毓书,你太胡闹了!看来顾长老罚得还算轻了,这三日,你就在他门下,听他吩咐,不许违抗!”
      “师尊!”白毓书瞪大了双眼,为什么连一向宽待他的师尊都说是他的错?在顾寒衣手下,他能有活路吗?
      林怀恩差点没笑出声。

      闹了大半天,林崇不肯松口,飘然幻身离去。
      白毓书垂头丧气,去主峰收拾了东西,跟在顾寒衣身后,回了倦鸟峰。

      他一回到归云斋,就去灵池泡着,把白毓书丢给林怀恩。
      林怀恩小人得志,取笑道,“你不是想拜我师尊为师吗?这三天,刚好给你圆梦,怎么样,开心吗?”
      白毓书气得要打他,林怀恩围着桌子躲,“我可是把弟子房让给你住了,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这是你的房间?”白毓书四下打量,四壁皆白,“难怪一副穷酸气,你就没点值钱的家当吗?我家下人都住得比这强。”
      林怀恩不以为意,“是啊,原来是住这儿。”他怀念地看了看旧床,“后来师尊让我搬到他卧室去住了。”
      白毓书愣住,目光缓缓移到他脸上,“你跟顾寒衣住一块?那,你们,怎么,怎么……”他比划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我住暖阁,你想什么呢?”林怀恩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跟他一张床。
      白毓书松了口气,“那你说得那么暧昧干嘛?吓我一跳,让开!”他把林怀恩推开,从乾坤袋里掏出家当。

      当搬出第三张柜子时,林怀恩绷不住了,“你就住三天,是要搬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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