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为宿敌的亲传弟子》无情机

30、第三十章 下套

　　归云斋里多了个人，林怀恩总觉得不自在。

　　翻来覆去，望着隔壁床上的人影。
　　自从体内炎气褪下后，顾寒衣再没来给他推导灵气了。
　　林怀恩颇有些遗憾，早知多挨些时日，只穿单薄亵衣的身姿，真是令他魂牵梦萦。

　　现在，他每天还是只能炼个把时辰，超过了一个时辰，炎气就慢慢往上爬。林怀恩担忧地询问过，顾寒衣说，这是火系灵脉的弊端，没办法的，只能慢慢化解，或者遇到什么机缘，能够改善这种体质。
　　他说的话，林怀恩字字相信，每天克制炼气时辰，绝不多炼一息。

　　正统修仙路子，果真麻烦……
　　叹了口气，把被子蒙在头上，想起白日顾寒衣明目张胆的偏袒，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第二天一早，推门就见到白毓书立在门前。
　　“白师兄早啊。”他含笑歪头，饶有兴致地瞧着他。离照门不愧是医修起家，白毓书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都看不出痕迹了。
　　白毓书哼了一声，目光望天。
　　林怀恩也不恼，哼着歌儿去给灵鹤喂食，收拾菜地，做早餐。

　　白毓书等了三刻钟，顾寒衣还不出来，气愤地迈进厨房，“他每天什么时辰起床？”
　　“你等他起床干什么？”林怀恩熟练地揉面，剁馅儿，头也不回。
　　“我给他问安啊，你早上不给师尊问安的吗？”白毓书好奇，泊月庭里，林崇掌门处，都是这规矩，难道倦鸟峰不是？
　　“别费劲儿了，师尊最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他一早就起来了，在后堂书房看书呢，别去吵他，你做你的事就行。”

　　“你在做什么？别跟我说还给他当杂役呢？”白毓书恐惧地退了退，他不会也要干这些杂事吧？
　　看出他的顾虑，林怀恩翻了个白眼，“你不用干，去后堂，该练剑练剑，该养气养气，别在这儿耽误事儿。”推开白毓书，把蒸笼挪到烧开的锅上。
　　“你给他蒸包子？”白毓书不可思议，怪不得这俩近来都不去膳堂了。顾寒衣这是什么福气？小时候有师兄宠，长大了徒弟还这么惯着他？
　　“少提这茬！”把人惹急了，又得费功夫去哄，“要敢在他面前提那些破事，我保证你能死得神不知鬼不觉！”这几个月来，趁着下山的机会，他偷偷修炼了天地洪炉，本命丹炉已化出了实体，白毓书这把刚筑基嫩骨头，正好开炉！

　　“少吓唬人！”白毓书脸都吓白了，林怀恩当着人一套，背后一套，变脸比翻书还快，跟这人交手过两次，深知他有下狠手的胆量，色厉内荏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就算顾寒衣偏袒，掌门师尊也不会容你乱来！”
　　林怀恩森森一笑，“等掌门师伯来，给你收尸。”最后两个字，他念得又轻又柔，仿佛毒蛇吐出的信子。
　　白毓书退了两步，恶狠狠瞪了一眼，“你给我等着！”转身离去。

　　他来到后堂，顾寒衣果然在书房看书，白毓书犹豫一阵，还是进去问了声安。
　　顾寒衣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手拨玉盘，查看着自己的书柜。
　　他的书柜施有洞天法术，看着只有三组柜子，拨动上方的玉盘数字，会从后面重重叠叠翻出无数架书柜来。

　　藏书太多，翻起来没完没了，他把玉盘往桌上一扔，“怀恩呢？还没做完？”
　　“我刚刚看他在蒸包子……”
　　“把他叫过来。”
　　白毓书颠颠儿地跑去喊人，听到师尊叫他，林怀恩火急火燎地跑来。

　　“上次看的《玉蟾录》收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不着？”顾寒衣找得心浮气躁，语气也不大好。
　　林怀恩一通拨弄，倒腾了好几圈，总算翻到了，双手捧给顾寒衣。
　　“师尊，是这本吗？”
　　见到书，顾寒衣气儿顺了不少，“行了，以后没看完的别放进去了，去吧。”
　　林怀恩又赶忙回去看他的包子。
　　白毓书无语极了——这不还是他的杂役吗？林怀恩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干得这么开心？
　　他的心态一下子平衡了，要是给顾寒衣当徒弟都得是这幅德行，他还是选择在林崇门下横行霸道！

　　林怀恩把早饭做好了，过来喊他俩吃饭。
　　白毓书打完了两套功法，冷眼瞅着林怀恩忙前忙后，包子掰开了晾凉了放到他手边，鸡蛋剥壳泡在粥里，小菜一样一筷子夹到碗里，问咸问淡。

　　“你行了吧？要不要喂到他嘴里啊？”趁着拿醋的机会，白毓书低声骂道，“你是他徒弟，又不是他儿子，至于吗？”
　　“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林怀恩毫不客气，在碟子里淋了一圈醋，“就你多事，吃个肉包子还要淋醋，麻不麻烦？”他尝了一口，咦？还不错，确实解腻！
　　“呵，说你是他儿子都抬举你了，你看你那谄媚劲儿，养条狗都比你有尊严！”
　　“你才是狗！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好吧，可能多少带点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恩爱。
　　“林怀恩，昨天我还挺羡慕你的，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了！”白毓书端着醋，面无表情往外走。

　　吃完饭，顾寒衣去戒律堂处理公务，临走前吩咐白毓书抄写门规三百遍。
　　他一走，林怀恩立马闲下来了，洗了碗，叼着个桃子，坐在树上看白毓书练剑。

　　“你好歹也练个剑吧？真是来当杂役的吗？”白毓书都练了两轮了，林怀恩还挂在树上晃荡。
　　“我才不像你这么蠢，”他伸手召出佩剑，将刚才白毓书演习的那套剑法分毫不差地演练了一遍，“有这么复杂吗？练这么多遍？”他天赋惊人，看一眼就学得会，故意显摆。
　　白毓书脸都气红了，默默不答，只是再把剑法一遍遍演练过来。

　　他不上当，林怀恩也无趣，看了一会儿，转头下厨做饭。
　　白毓书的饭菜，林怀恩随便往桌上一摆，爱吃不吃，拎给师尊的食盒里，摆盘细致，各种色泽的饭菜琳琅满目。
　　适应了他的肉麻，懒得置喙，白毓书擦了汗，狼吞虎咽吃完了饭，继续用功。

　　林怀恩回来，看到他坐在顾寒衣灵池边养气，连忙上前赶人。
　　“你干什么？这是师尊养气的地方，你上边儿养去。”
　　导气入体最忌被人打断，白毓书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你有病啊，你师尊的灵气都是宝贝，吸一口都不行。”
　　“就是不行！”涉及到顾寒衣，林怀恩比谁都霸道，把人往林子里推，“那边灵气足，你吸去吧。”

　　“干什么干什么？别动手啊！”这里只有他俩，白毓书有些瘆得慌，“我又不是木系的，去林子里干嘛？”
　　“你是什么系的？”林怀恩松了手，去搭他的灵脉。
　　白毓书躲开，“管得着嘛你？有病！”转身去山石间找了个高地，盘腿打坐导气入体。
　　林怀恩瞧了一会儿，修为不足，瞧不出五行，悻悻走了。

　　下午，诸行的灵鸟飞来，喊他去玩儿，林怀恩翻了翻抄写的纸页，差不多够三百张，起身走了。
　　临走前，他去林子里看了看白毓书，他还在那地方打坐，脸上表情十分艰深。
　　见到这个骄横少爷如此虔心修炼，林怀恩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三人吃过晚饭，顾寒衣换下衣服，泡在灵池中，气候渐暖，他呆在池子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白毓书抄完了门规，揉着膀子从书房里出来，见到他蹲在门口磕毛豆，翻了个白眼，就往自己房间走。

　　“白师兄，来不来一口？”林怀恩颠了颠碗，盐水煮过的毛豆淋了辣椒油、醋、小葱花，香气四溢。
　　白毓书吞了口口水，“不要！”无事献殷勤，肯定有诈！
　　一摇一晃走到他跟前，“别生气嘛，大家同门师兄弟，一笑泯恩仇，这么计较干嘛？一起吃点儿，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您是世家公子，跟我这穷小子计较什么？再说，我对小师妹根本没那心思，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可屈死我了。”

　　听到林蜜儿，白毓书眼角上挑，“呵，你都给她送了两次礼物了，还说不是对她有意？”
　　“不过就是随手送个玩意儿，你要想要，我也给你送，嗯？”
　　“去去去，”白毓书挥手，松了口气，跟着坐在台阶上，“没别的意思就好，否则，我的剑可不饶你！”他被人趋奉惯了，林怀恩这狗腿德行，看得很是顺眼，手不自觉伸到碗里，“嗯，味道不错。”

　　林怀恩笑笑，这醋汁里加了一味琼心草，服下之后会放大人的情绪，跟喝了酒似的。
　　“其实咱俩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不就是顾寒衣不收你，你气不过，拿我撒气嘛？其实你也知道的，我一开始又没打算拜他为师。”林怀恩故作委屈。
　　“嗯……”白毓书吃软不吃硬，见他低头示弱，火气消了三分，“看你这样儿，我还挺庆幸没拜他为师呢，顾寒衣这怪脾气，还真只有你这软骨头吃得消。”

　　你懂个屁！林怀恩脸上带笑，“师尊的脾气其实挺好的，你是来得巧，碰上他发火的时候，平时他不这样。”
　　“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他？全离照都知道顾寒衣脾气古怪，说话难听，你刚进门的时候，山上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的人呢。”
　　“哦，是吗？我倒觉得是你们看错师尊了，你看，”他召出佩剑，“这把剑，内含魔族黑羽，又加了火灵符，师尊为了一把符合我属性的兵器，可谓煞费苦心。”

　　白毓书眼中晶光闪过，“你是火系？单灵根吗？”
　　“是啊。”
　　虫噬蚁咬般的嫉妒在白毓书心头肆虐，“哼，不过一把剑罢了，有什么了不起，我的剑可是慕容山庄竞拍的压轴兵器，我爹花重金买来的。”他挥舞了一下自己的佩剑，剑身珠宝琳琅，华光溢彩。
　　前世，这些东西堆在地宫仓库里锈到烂掉都懒得看一眼，林怀恩岔开话题，聊了些山门里的趣事。

　　白毓书天天关在内庭用功，很少掺和戴若梅一行鸡鸣狗盗的行径，听得入港，不知不觉，把一碗毛豆都磕光了。
　　阴森寒光在林怀恩眸中闪烁，他太久没干这勾当，有些生疏，眼前这小子，堪称心无城府，正好给他练练手，“……幸好那次我炼气走火入魔，没去成，不然啊，连我一起打。”

　　“走火入魔？”白毓书果然咬钩。“你、你干什么？”
　　林怀恩故作懊恼，“唉，都怪我不听师尊的话，我这火系灵根一天内不能炼气太久，炎火入晴明了……”
　　“啊？入了晴明了？你不要命了啊？”
　　“是啊，师尊也这么骂我，不过，骂归骂，到底还是帮我导气，救了我一命。”

　　白毓书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在他面前跟狗似的，顾寒衣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不过……你不听他的话，他居然没打死你？”
　　你才是狗！林怀恩心里骂，脸上堆着笑，“对吧，他对我就是很好啊，要不是他给我灵符……”
　　“灵符？”白毓书耳朵竖得尖尖的，整个人跳起来，“他给了你什么？能否借我一看？”
　　林怀恩作出一副说错话的表情，“啊……这怎么说呢……师尊不让我跟别人说的……”看他着急，补了一句，“而且用完就化掉了，想给也给不了啊。”
　　白毓书满脸失望，又妒又羡，“还是你运气好，我就没见他对谁这么青眼有加。”
　　林怀恩像喝了蜜，心想你再多说两句，朕爱听！“师尊也是看我求仙心切，都炼得走火入魔了，心疼我才给的吧？”

　　“唉……有这好处，我都想走火入魔了……”白毓书双手托腮，嘟囔着。
　　“诶，你可千万别试啊！”嗨，成了！
　　林怀恩作势阻拦，把自己怎么导气运行、逆走经脉的经过细细讲了一遍，生怕他听不明白，“然后，我就从床上掉下来了，师尊一听到动静，立马就赶过来，训了我一通，然后给我那张灵符，说是可以助我静心修炼，唉，”林怀恩感慨地摇摇头，“也就是我师尊心肠太软，”他把碗收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一边倒着往厨房退，一边殷切嘱咐，“不过，你可千万不能试啊，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