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太阳X神父（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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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her，我身上太脏了…今天我就这样吃吧？”
采买食物回来的路上没注意水坑，奥若拉为了护住怀里天价的蔬果、猪肉和乳制品，被疾驰的马车溅了一身的污水。真是可恨的、不长眼睛的、没有半点良心的贵族，要不是没记住那个家族的徽章，她一定要画下来向神父告状。
奥若拉气鼓鼓地张开嘴巴，她有着出乎阿拉斯泰尔预料的尖牙，因为还生着气所以吃得格外凶，差点都能咬上他的拇指。阿斯拉泰尔不是第一次给奥若拉留小灶，却是第一次这样喂她。
脏兮兮的小孩用好不容易擦拭干净的手扒拉着他的手腕，一双金色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盯着他手心的黄油小面包，猫儿一样动了动鼻尖，金色的卷发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养而泛着一层不起眼的灰色。
阿拉斯泰尔喟叹一声，奥若拉坐着的椅子已经因为迫切的动作而半悬空了，他干脆单膝跪下，一点没有在意身上干净的神袍，只为了让奥若拉更好地享用这份他专门为奥若拉留下的美食（神父工作的大教堂每天都会专门给高阶神职人员分发奢侈点心，他习惯在奥若拉吃午饭前拿这些投喂奥若拉）。
“我亲爱的奥若拉，吃得太急是会噎到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热一下蜂蜜花茶，很快就好的，在椅子上乖乖等我。”
“好的，Father，奥若拉知道了。”
阿拉斯泰尔神父不像其他高阶的神职人员，他不喜欢将任何事不分大小都交给神术和祷告。收集花露，煮沸泉水，清扫卧室等等，他更喜欢自己亲手去做。只是偶尔工作太忙顾不上家里的时候，他会在集市上“招募短工”。
他和奥若拉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嘈杂的集市上。他生得高大，肩膀也宽厚，若不是看见奥若拉那一头惹眼的金色卷发，估计很容易就会在拥挤的人群中将她忽略了过去。
当时已经是深秋，风吹过来已经像极了霜雪，奥若拉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长款亚麻外衣，包裹不住的手臂和腿看上去过于纤细了，几乎只剩骨头。但身上异常地干净，像是刚在河里洗了澡的一颗小太阳。
小太阳在攒动的人群中跳起来，她高高举起纤细的手臂，金色的眼眸几乎亮得惊人，迫使他一刻都移不开视线。
“F、Father！我力气很大！我、我还识字！自学的！我不要您的铜币，只要您每天喂一顿面包…”
眼看小太阳马上就要被高大的成年人挤走了，阿拉斯泰尔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他问，你几岁了，字认得多少。小太阳回答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伊凡斯寓言上的字都认得。阿拉斯泰尔于是抽出腰带上的祈祷书，指了几个简单的字。小太阳没有说谎，当真全都答上来了。
小太阳觉得没准自己真能被选上，她高兴坏了呀，随便一侧身就把一个陌生的成年人抱起来。那几乎是她身型三倍的成年男子，但她看上去脸不红气不喘，站得比什么都稳当。那个被抱住小腿的成年人吓了一跳，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太阳放下来了——周围人被这一插曲惊到，纷纷散开，最后阿拉斯泰尔临时开张的招募小摊前就只剩下一个笑起来异常灿烂的小太阳了。
“好吧，我想不会有比你更适合这份工作的人出现了，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奥若拉，Father，奥若拉的名字是奥若拉。”
——
阿拉斯泰尔神父的下午很早很早就被其他人预订了。奥若拉偷偷跟上去过。神父去完贫民窟就要去小医院，去完小医院就要去小教堂，去完小教堂就要去大教堂，木陀螺一样不停转不停转，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奥若拉已经在阿拉斯泰尔神父家里打了快四年的“短工”了，说好的每天只管一顿莫名其妙变成四顿，包括三餐和夜宵，这也导致奥若拉的身体快速抽条，很快就从当初瘦弱的状态变为亚健康的状态。
没办法，流浪的那段时间亏空得厉害，无论阿拉斯泰尔神父怎么想办法去帮奥若拉补身体，都没办法让她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康健起来。
为什么没有更早地遇见他的小太阳呢？每每深夜，阿拉斯泰尔都会在静思之后这样想。如果他在小太阳流浪的一开始就收养她，现在的奥若拉是不是就能更强壮一些，不至于因为小感冒而整天整天地昏迷，不至于因为消化不良而每顿只能进食那么一点的食物。
他的本该生来就得到优待的小太阳，他的本该生来就无忧无虑的小太阳，是否就能撒腿在花海里奔跑而丝毫不用去在意由花粉诱发的哮喘症状？
“光明神在上，愿所有的疾病终将消散，愿所有的痛苦终将治愈，愿所有徘徊的魂灵终将淌过幸福的河流，前往神明应许的、无垢的乐园。”
分发完惯例的杂粮面包和草药，阿拉斯泰尔便在小医院主持了三场临终仪式。白发白眸的神父垂下慈悲的眼，他单手拿着祷告书，右手托举圣器施展神术。苍白皮肤上的伤口渐渐消弭，悲泣的家属几近昏厥，他们跪着抱在一起，谁都没能注意到神父眼角露珠一样的泪水。
与此同时，刚做完大扫除的奥若拉终于空闲下来。她喜欢让自己和神父的家变得一尘不染，所以每天都鼓足干劲做好每一项清理内容。按照首字母帮神父分类好新书、确保每一个角落都干干净净、将神父的衣袍洗得香喷喷再放在太阳底下晒…她擦了下额角不存在的汗水。
【对不起，我收回“欺负神父，必要时成为他的主人，掌控他的所有”这项任务。是我言辞不当，下次不会了，其实我是希望您随时随地关注他，因为他的喜怒哀惧而感到不一样的快乐。】
奥若拉歪了歪脑袋，她眨巴着那双金灿灿的大眼睛。
【“我本来就是这样呀？这算什么很难的任务吗？”】
【…】
【兑的兑的，您这样想就可以了。据我观察，您做事是神父身边所有人当中最认真的，我非常信任您，您总能做到最好，我现在就要把奖励预支给您，这样您就不会总说我在骗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