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克上系统是不是不太对？【GB】》Limitation

7、小太阳X神父（2）

　　【“说什么能读心五次…你怎么不干脆说自己是神呢？真当我还是五岁的小孩吗？这种事一听就不可能。”】

　　原本在路边听到001说着那样的任务的时候，奥若拉就已经很生气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坏蛋，张口闭口就要诱骗她去欺负神父，她气得都躲不开明明早就可以规避的污水。无端的委屈让她一口气跑回家，看到熟悉的神父的身影，她真的很想直接冲进神父的怀抱去撒娇——但新衣服被污水弄脏了，所以即使能自己吃黄油小面包，她也要撒娇让神父喂。

　　001还在那里狡辩，说如果不存在神明的话，神职人员用的神术，神父用的神术又是哪里来的呢？神明是存在的，它也的确能给出这个奖励。

　　【“神父厉害那是因为神父本身就是很厉害的人啊！跟神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才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神。”】

　　奥若拉气得跺脚，她最听不得“贬低”神父的话了。001的运算卡顿一瞬，似乎也察觉到自己不应该在这方面跟奥若拉较真，但晚了。它着急忙慌把新手礼包往奥若拉面前推，希望奥若拉不要生气了，它说是它又错了。奥若拉才不信001的鬼话，她用那双几乎如金轮一样能燃烧起来的金色眼眸盯着新手礼包。

　　【“好啊，我证明给你看！”】

　　奥若拉娴熟地掏出箱底已经上灰、明显有裂痕的神像。她用手边的抹布草草擦拭一下，便垫着脚将神像放到房里空置了许久的神圣一角（神父家中每一个房间都会有的、用来放置祈祷用的神像），再扒拉了一下壁炉上的架子，拿了几片昨晚上吃剩下来的饼干垫在手帕上。

　　“我们全知全能的，慈爱又宽仁的神明啊，您的名讳是世上最光辉的恩赐，唯有您治下的国方能长久地远行。您以言语免除我们的罪债，叫我们不必再用仇视的目光试探同类、同心。您虔诚卑微的信徒，求您，求仁慈的主，垂怜这个永远追随您的仆从，一个于您而言微不足道的神迹。”
　　“让我的神父，我的Father，奥若拉的阿拉斯泰尔的【哔——】变成【哔——】吧。”

　　供奉纹丝不动，神像也一如既往，和小时候刚被赶出来的时候一样。奥若拉当即收回合手的虔诚模样，拿起干冷的小饼干嘎巴嘎巴咀嚼了起来。

　　【“你看到了吧？神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

　　她狠狠地嚼着，不像在吃饼干，更像在生吃什么野兽的血肉。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对我做了暗示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不会相信，也不会帮你做任务的。你快点离开我的Father和我。”】

　　001。001颤巍巍扒拉住奥若拉弹走它的食指。它充分发挥了自身的延展性，像个粘性极高的白团子，奥若拉死活甩不开。

　　【我…我不走！您不是还没有亲眼看见吗？万一真的祈祷成功了，或许我还能帮您…您的Father是不会骗您的！您确认完再赶我走好不好？】

　　——

　　门铃突兀响起，奥若拉诧异地起身。以往这个时间，神父都固定会在大教堂内研读典籍，直到参加完晚间祷告才会回来。今天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是生病了吗？

　　她丢下手中的抄写任务，急急地跑过去。
　　“Father！今天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路上吹到风了吗？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如果您肚子疼，请告诉我应该煮什么草药…”

　　“不、不用了奥若拉，我…”阿拉斯泰尔目光闪躲，刻意去避开奥若拉的关心的视线。他甚至拂开了奥若拉想过来扶住他的手，声音有些滞涩，“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待一会儿吧，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没事的，不用担心。”

　　喉结上下一滚，阿拉斯泰尔不敢再看奥若拉那样担忧到眼眶微红的神情，他躲进了自己的卧室。

　　光明教会批判洗浴是虚荣的罪恶行为，早年神父家中并没有设置专门的洗浴空间。雇佣了奥若拉之后，为了不被外人发现而引起争议，他偷偷做了两个简易的大木桶。一个放在自己卧室，一个放在奥若拉的卧室。
　　要不是肥皂和洗发剂很早就被皇室严格管控，他肯定能将奥若拉养得更美丽漂亮。

　　慌不择路的阿拉斯泰尔一进卧室就将木桶找出来，一点不带犹豫反手就用了神术将木桶灌满冷水——和伸下莫名巧妙的东西一样，神术的使用也莫名其妙变得生涩，往日这样的神术只要三个呼吸，现在他要借助三阶圣器才堪堪在第五次呼吸成功。

　　阿拉斯泰尔褪去神袍，他戴着深红的宝石腰链（他所拥有的、习惯在日常佩戴的三阶圣器之一）浸没入水中。早秋还要过些时日，这样的天气热不彻底，但不注意的话又很容易感冒。阿拉斯泰尔被冻得打了个激灵，却依旧坚持沉下去。
　　他整个人都蜷缩进水底，白色的长发飘在水面，让整个场景看上去像极了“水鬼”正自求溺亡。

　　除了神罚，还会是什么呢？
　　阿拉斯泰尔自嘲地想着，他本能地玷污了自己的信仰，以一种绝对不能为世人所容忍的方式背弃了至今为止成就自己的一切。若是以前，他还能用“宽容”，用“常理”来麻痹自己，那么今天他所做的就已经够自己被架上耻辱柱钉死了。

　　博爱的神明不会允许私情的存在，神职人员承接了神明恩赐的神力，就理应用思想、用行为回馈，去践行神明的理念，行走在神明要求的道路上。他感恩，他奉献，他救济，却唯独不能“自私”。

　　可这次当他看见那样小的、那样像他第一次看见的奥若拉的孩子，因为疾病早早逝去，当他看见家属们狼狈又绝望地哭泣，他没有第一时间如教义一般去安抚、没有第一时间结束这次仪式。

　　他在想如果此刻躺在上面的是他的奥若拉，如果这具冰冷的尸体是他的奥若拉，如果即将离开现世前往乐园的魂魄是他的奥若拉…他无法接受，甚至一度因为恐惧而感到反胃。
　　为什么要抛下他？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在没有她的现世？不要离开、不要走。永远陪着他，牵着他的手不好吗？乐园难道会比他的身边更能让奥若拉感到快乐吗？

　　那个落泪的瞬间，他近乎亵渎般这样想着。
　　除了他的身边，他的奥若拉哪里都不可以去。那是他的奥若拉，他的乐园，他唯一的生命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