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新年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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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停在路边的白色卡宴，纪凌空快步走了过去。
拉开副驾驶车门，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出现在眼前，她愣了下，视线越过花束往里探去。
花束旁露出张笑吟吟的娃娃脸：“昨天没有的，今天补上。”
沈墨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但看得出来他来之前有精心打扮过，早上乖软的锅盖头被定了型，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身上那点稚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纪凌空愣了一瞬，垂下眼，接过花束坐进副驾驶。
“谢谢。”
“不要给我说谢谢，你以前从来不跟我说谢谢的。”
沈墨看着她开口。
“？”
纪凌空看了他一眼，略带嫌弃地微微皱眉：“哦。”
这才对。
沈墨心满意足。
“我们去沙滩那边……”
卡宴驶出别墅区直奔芸溪水岸，一路上沈墨都在没话找话，话多到纪凌空都懒得回。
“你能安静点开车吗？”
车辆在被交通信号灯拦在原地，长达四十四秒的红灯时长让纪凌空提起口气。
沈墨扭头看她，语气变得低落：“你不想听我说话吗？”
“不是，你……”纪凌空摇头，“算了。”
晚上十点的除夕夜路上人少车更少，后半程没了限速，车速提了上来，到地方的时间比导航上估算的还快。
海边风大，沈墨带了帐篷，交代纪凌空待在车上，等他弄好了再下车才去后备箱拿东西。
纪凌空坐在开着暖气的车上，看着男人在冷风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才把东西都搬去沙滩。
沈墨一抬眼发现纪凌空在看自己，立即露出乖顺的笑容，动作麻利地装摆好灯有开始一个人折腾着组装帐篷。
沈墨带的露营灯很亮，加上车辆远光灯，这一片被照得恍若白日。
纪凌空的视线停在他手里的帐篷上，棕黑色料子在他冷白肤色对比下更加明显。
帐篷被一点点支起，熟悉感扑面而来。
纪凌空愣愣地望了会，抬手打开了车门。
“怎么下来了？”
地面影子被拉长，沈墨似有所感地抬起头，见是她，脸上扬起笑脸。
纪凌空没说话，半张脸藏在围巾里，只有一双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冷不冷？”
沈墨指了指旁边的小铁罐：“我还没生火，你回车上再待会？”
纪凌空收回视线，垂着脑袋轻轻叹气，呼出的气体快速在她面前形成一层薄雾，似有若无地阻挡了沈墨的视线。
“一直留着用什么用呢？”
她蹲下身，看着沈墨轻声问：“结局不是已经定下了吗？”
沈墨愣了一瞬，低头吸吸鼻子，再看向她时眼里已有水光。
“我们再见了不是吗？
能改变的结局不算结束。”
纪凌空看着他，无措地张了张嘴，但没发出任何声音，她垂下脑袋看向地面。
露营灯和小铁罐都摆在刚支起的小桌上，亮橙色的光像夕阳又像日出，被拉长的影子落在沈墨身上，两人好像抱在了一起。
沈墨起身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毯子铺在帐篷里，朝她伸出手：“去帐篷里吧，外面冷。”
纪凌空抬头看着那双手，指节分明，手指细长白皙。
她拉上手，突然一翻，视线停在沈墨虎口下方，一串小小的弧形纹身映入眼帘。
纪凌空微微张嘴，吸了口气，仰着脑袋朝他看去。
咚咚声几乎要穿透耳膜，沈墨的心跳声清晰地传进大脑，连神经都变得紧绷。
纪凌空没有开口，低下脑袋把他的手拉近了些，像看清纹身的内容。
forever belong to Serene.
Serene，她的英文名。
弧形印记，她的牙印。
所以……这一段记忆是存在的，那它是完全真实的吗？
“怎么哭了？”
沈墨蹲下身，任由她握着一只手，伸出另一只手给她擦眼泪。
“疼吗？”
纪凌空的声音闷闷沉沉，带着些鼻音。
原来是心疼吗？
沈墨一愣，眉眼舒展开来，嘴角无法抑制地扬起。
“纹身不疼，纹完回来女朋友不见了很疼。”
“好傻。”
纪凌空推开他的手：“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只听你的，你说的我才会去做。”
纪凌空抬起脑袋瞪他：“让你去死你也去？”
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脸蛋，沈墨一愣：“哭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一点点擦干净她的泪水。
“去啊，可是飒飒不会真的这么要求我，对不对？”
纪凌空伸手握着他的手腕，愣愣地看了他一会，沈墨不闪不避，脸上笑意盈盈。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要得这种病？
为什么她分不清记忆和虚构？
为什么她把一切都弄得这么糟糕？
“我爱你，所以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沈墨不知道她在问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回应。
纪凌空紧紧抱着他，脑袋搭在他肩膀上，眼泪止不住得往外流。
压抑的哽咽声落在沈墨耳里，像是把他架在烈火上烘烤，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崩溃，回忆了好几遍都找不到原因，便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
纪凌空哭了没一会就累了似地没了声音，沈墨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掰开，缓了会酸麻的腿，把人打横抱起往帐篷里走。
被放在毯子上时纪凌空伸手揽住了他，沈墨随她的动作拉开了些许距离，安静地等待她的下一步。
“你爱我吗？”
纪凌空睁开眼，神色认真。
“你爱回忆里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沈墨一顿，轻笑出声。
“我都爱，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飒飒是什么样，不管飒飒怎么对我，我都会无数次爱上你。”
“飒飒呢，飒飒爱我吗？”
纪凌空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手翻身背对着他。
“我累了。”
沈墨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仰着脑袋把眼泪逼回去，他站起身。
“你先休息，我弄好了喊你。”
沈墨从帐篷里出来，站在小桌旁缓神，余光扫到旁边的另一伙人。
他特意挑了个人少的地方，搭帐篷的时候绝对没看见还有其他人，但不远处的一群人已经搭好了帐篷，甚至燃起了烤串炉。
……
纪凌空情绪调节向来快，还没过十分钟她就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开始躺着发呆。
手机就在口袋，她想了想还是觉得给秦悦发个消息。
【我跟沈墨出来了】
【我们在江边，等会要放烟花】
她抿了抿唇，对话框里的内容改了又改。
【他说他爱全部的我】
【悦悦，我可以相信他吗】
她几乎能预料到对面看到消息的震怒，所以发完消息就本能把手机放到了一遍，等待秦悦打来的电话，但过了好几分钟手机也只‘叮’地响了两声。
她有些疑惑地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新信息一怔。
【我知道】
【做你想做的，我希望你开心，不用担心我】
她听见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秦悦永远都是这样。
无条件的支持和无底线的信任。
纪凌空掀开帘子，想从帐篷里出来，刚好碰上拿着串的沈墨伸手掀帘子。
“这里还有烤串卖？”
油滋滋的烤串冒着热气，香味钻进鼻腔，纪凌空的视线落在串上，没等他开口就已经伸手接过。
“那边小孩给的。”
沈墨把帘子挂到一旁，坐在门口吃另一串。
纪凌空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一伙人正聚在一起看他们。
对方不仅带了帐篷，还带了装饰用的小灯泡和烧烤小推车。
沈墨抬手晃了晃，那群人一个个朝他竖起大拇指。
“周锦言这会估计在老宅，秦悦也回老宅了吧？”
“嗯。”纪凌空点头，“你跟他们认识？”
“不认识，”
沈墨看着那群已经收回视线做自己事去了的小孩眯了眯眼：“他们在给人准备惊喜。”
“新年礼物？”
沈墨笑着摇头：“告白。”
“哦，我还以为过节。”
纪凌空咬了口串，汁水在嘴巴里爆开，她舒服地眯起眼：“你给人出招换的？”
“嗯……你猜。”沈墨给她擦了嘴角的油渍，故作神秘。
“给人出馊主意去了。”纪凌空斩钉截铁。
“我什么时候出过馊主意？”
沈墨不满地看着她：“他们是高三生，我说拿一样的录取通知单比说什么都有用。”
纪凌空一怔，几乎要笑出来。
她把手里没吃完的串还给沈墨，又往帐篷里挪了些：“别把前途和爱情混为一谈，每个学校的王牌专业都不同，你说是吧？”
沈墨很想反驳，但他解释不了曾经发生的一切，录取他的的确是最适合他学校，也是最好的专业。
“不是要放烟花吗？”他转移话题，“我都准备好了，出来吧。”
他三两口吃完串，收拾好垃圾，擦完手，朝帐篷里伸手。
……
烟花禁燃已经很久了，只是每逢节日管理总会放宽些，但那些小烟花公司也因此倒闭了不少，没了这些小公司，烟花种类也就少了很多。
沈墨把手里的盒子递给纪凌空，指了指旁边的炮筒：“我去点那个。”
纪凌空坐在露营椅上，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仙女棒，又转头去看旁边那群人。
他们那火光四射，有几个人手里拿着细长的直筒炮，对着天空一通射。
出来放烟花？
纪凌空的视线落在几步远的男人身上，一盒子仙女棒和一桶黄金树值得她特意出门坐几个小时的车？
她上班的时候薪水都是按分钟算的，今天还是三倍工资的除夕！
“飒飒……”
黄金树被点燃，白金火光从烟筒里喷出，高高升起，沈墨快速跑回她身边：“我们拍个照片？”
纪凌空抬手，他立即伸手把人拉起来，两人牵着手走到黄金树前，沈墨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记录下这个瞬间。
黄金树燃尽，沈墨抽出仙女棒点燃，烟花闪烁时天边燃起火光，两人顺着看过去，是穿着工作服的政府工作人员在桥上放礼花。
两人收回视线，沈墨看着她先一步开口：“宝宝，新年快乐。”
纪凌空也看着他，男人眉眼间的青涩还未完全褪去，但眼神离多了从前没有的坚定，她拉下围巾，凑近了些，快速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沈墨，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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