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ousel》也许你是我的礼物

9、第 9 章

　　自从嗅到了我哥对小星隐约的敌意，我身上那股迟来的叛逆也随之萌芽。
　　就像是苏欲越不让我跟小星来往，我偏要跟小星当好哥们。

　　眼下正要返校，我和苏欲收拾好东西安生坐在沙发等待老爹从厕所里出来，我对着手机傻笑，这很自然引起了我哥的注意。

　　“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朋友。”
　　我只回了那么简短两个字，我哥自讨没趣也不再过问。
　　帮他拿东西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左手拿着他的行李右手拿着我的，我哥只需要背个书包就行，更何况他包里也没几本书，大多数都在我包里。

　　我们一前一后下楼，老爸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接手时我才感到浑身像是轻了几百斤。
　　看着勒出红印的指关节，我愣了三秒，直到苏欲“啪”的把副驾驶车门关上，我才反应过来坐到后排。

　　以前都是我俩一起坐的来着。

　　就这样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明明走过了这么些年，我却还是无法适应。

　　“过了这个桥，就到你们学校了，今天真走运，一路绿灯！”
　　老爸还在感叹今天的路况多么得好，没有耽误我们上学时间，却不知道车里除了他在高兴，另外两个早已一脸的绝望。

　　我随意看着四周，却被一个透明的小东西吸引住。

　　它在我哥的耳朵上，不对，还有耳垂？怎么还有耳廓？

　　一……二……三……四……

　　我在无声的惊讶中发现我哥的左耳朵上打了四个耳洞！这可是个不小的数字，要是一个我就当他是怡情了，但是四个对他来说未免也……

　　另一个疑问也涌上心头——他怎么不跟我说？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是他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啊这种事情不告诉爸妈就算了怎么连我也不说！
　　我刹那间委屈得要命，苏欲抬眼正好看到我一梗一梗的脖子。

　　他什么话也没说，不过我理解，这时候也说不了。

　　按照往常，苏欲下车，把手机给老爹带回家，我却早有准备，跟他说寄存在学校门口的店铺里。
　　我还是等苏欲下车说的。

　　老爸打个哈哈随便关心几句，就同意了，我把苏欲的东西拎在手里，走在他后面，这段路要比从家到车上远。
　　我深吸一口气左右来回在心里过了遍要说的话，终于在距离校门口还有几米时开了口，“哥，你能拿下吗，我有点儿累了。”

　　我哥什么也没说，接过我手上所有的东西，然后走了两三步，停下来，放在校门口挨着的树旁边。
　　“怎么不早点说？”
　　“我也不知道。”

　　我借口了要去找同学，趁我哥没注意跑远去把手机关机藏好再过去。
　　苏欲正和他的朋友聊天，他真好看，我脑子飘过这么一句话。

　　忽然一个大力撞着我肩膀差点让我飞起来，我一步两步回头，就看到邱佳佳在用她装了砖头的包猛烈袭击我。

　　“喂，看那边。”她眉毛一挑，我顺着方向看过去，是一个黄头发的男的和一个黑头发的男的从车上下来。

　　“你猜他俩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陈述句，但应该是一个疑问句才对。
　　“兄弟？”
　　邱佳佳老练地摇摇头。
　　“弟兄？”
　　“你傻逼不？”

　　她把两只手握成拳头，大拇指对着点上下点了点。
　　“卧槽！”
　　这段加密通话内容有点多了，不知为何我却看了眼我哥，他还在嘻嘻哈哈地跟旁边的人聊着。

　　“卧槽！”
　　这是因为我看到那个黑头发的男的走进了学校。
　　“我们老师啊？”
　　我满脸不可置信，这种事怎么会就发生在我身边。

　　“等着过几天姐给你打听清楚。”邱秘书捶捶胸口，不过是我的。

　　快到开门时间，陆陆续续的有人排起了队，我挤到我哥身边，帮他拿东西。我哥没让我拿，他说他自己拿就好。
　　我把我身上的斜挎小包给他，让他帮我背着，双肩包挡着不太好弄。

　　我哥欣然答应。
　　这次是我们年级的班主任们在检查违禁品，女生要是带了还可以挑男老师的避开，那我这种大老粗无论去谁那都一样……

　　我哥站我前面，我就跟着他了。

　　我草，怎么是事儿最多的那个体育老师？
　　队伍慢慢靠近，体育老师手边的桌子上早已堆满了火机香烟酒瓶等。

　　“哟，这不是小苏吗？没带违禁品吧？”那个寸头体育老师嬉皮笑脸地问我哥。
　　苏欲把包都放在桌子上，摇头，等着他检查。

　　“那行，走吧。”寸头大手一挥把我哥放走了。

　　我移步上前，跟我哥一样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你啊……我来好好看看来。”
　　“……”

　　死寸头收了我两罐鸡尾酒。

　　我哥也没等我，等我累个半死爬到宿舍，他已经快收拾好了。

　　“又被收了什么？”
　　“他把我饮料收了。”

　　床上的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接过还在我哥身上的包，耳边传来他的忠告，“贵重物品要小心看管啊苏喻。”
　　真服了，什么都瞒不过他。

　　三天过去，我从只言片语里了解到了那位男老师的某些信息：
　　教高三，现在住校，每天都和那个黄毛见面。

　　总感觉是一些无效信息，我本身也没多大兴趣，直到邱佳佳跟我说那个老师的班上也有一对同性恋。
　　哪来那么多同性恋？
　　我十分不解。

　　完全把这件事当成娱乐来看，我也没多在意，因为这些天我一直在用手机和小星保持着联系。
　　尽管大多数时候是我主动给他发消息，不管没关系，他们这种大学生应该很忙，他能有时间理我就很好了。

　　这时在我心里已经完全把小星的位置悄悄挪到了快和我哥齐平的程度，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有时间就往我哥班级跑，在宿舍也是早早做完自己的事情就上床。
　　我和我哥一起吃饭的频率也大幅减少，买个包子然后匆忙赶回寝室玩手机成为了常态。

　　苏欲感觉到了什么，但他只是在等着。

　　那天，苏欲和苏喻班头次一起上体育课，两个班进行篮球友谊赛。

　　按照以往，苏喻必然会在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找自己，但是这次没有。
　　不说没有吧，就连那天上课时，苏喻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坐在地上托着下巴在想什么。

　　这不是他第一天这样了，从这周起，苏喻的时间总跟不够用一样，赶着做完这个又去做那个，连饭也不好好吃。

　　苏欲这个做哥的虽然也不想太管着弟弟，但是中午只吃一个早上剩的包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可是这个笨弟弟却忘了他在没开智的时候在哥哥面前就是“透明的”。

　　所以那次体育课，苏欲借口身体不适无法参加而回了趟宿舍。
　　他先是掀开苏喻的枕头，看到之前两人做约定放的东西还安然无恙地好好躺着。

　　又从床垫下掏出苏喻柜门的钥匙，他的内心有两个小人在劝告他。

　　白色的小苏喻说他需要哥哥来帮他改邪归正，再说了他们是兄弟，这样做没什么。
　　黑色的小苏喻说这算是在窥探他的个人隐私，这样是大错特错的！

　　拿着钥匙，苏欲蹲在苏喻的柜格前，还是没有打开。

　　但是，哎！这个笨蛋竟然把手机就放在枕头的芯里，还没关震动。
　　苏欲不禁扶了下额。

　　他输入苏喻的生日，没打开，又反着输了一遍，还没打开。

　　有些不确定，但他还是难忍自恋地把自己生日敲进去。
　　打开了。

　　屏幕一下亮开，壁纸是他们小时候的合照，苏欲随即笑起来，想到自己在干什么，又换成严肃的表情。

　　他点开微信，发现置顶除了自己和家人，还多了一个人。

　　一个备注是颗星星的头像。

　　苏欲点开，从最初开始看，最后实在翻不完，他又拉到最近的日期。
　　这一看不得了，这小狐狸马上要给自己弟弟勾走了，但是苏欲后来再次回想时，才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打算和苏喻发生什么。

　　不过是苏喻这个纯情小处男的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他回到班级，果不其然，一下课苏喻就跑过来站在他班级门口，问他身体哪不舒服。

　　我那节课没见到我哥，本来以为他是去大号了，所以慢一点，可是半个点儿过去了他还没来。
　　我坐到他们班的地方问我哥啥情况，大部分人却都不知道。
　　后来是他们班体育委员跟老师说我哥请假了，在医务室。

　　医务室可不得了，那“兽医”能给我哥治成啥样！我赶紧借口买水走远了，想把我哥营救出来。
　　但是我没见到他，班级里也没有他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呢？我不知道，现在大家都在上课，学校里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转个弯儿，我腿一拐就回寝室了。

　　但是我看到了什么？

　　为了不惊扰宿管阿姨，我放低声音，到门前却看到我床旁边的墙上有道影子，我差点叫出声来，彻底关掉声响贴着门边才看到里面的情景。

　　是我哥，他呈现一个上半身趴我床上，双腿跪在地上的姿势，手里捣鼓着什么。

　　是我的手机。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最近对我的态度十分冷淡，现在又在看我的手机？这是干什么？
　　我没敢进去，又转身离开回到操场，始终无法忘记或者解释看到的画面。

　　同学们在为老师的进球欢呼喝彩没参加的人三五成群的玩着别的东西，聊着什么火热的话题，我一点也没听进去。
　　柯温和邱佳佳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拉着我跟他们一起玩，我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下了课，我看到我哥坐在班级里，按照他预想的，我是不是应该冲进去问他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这么做了，我看到他脸上那不易察觉的笑容，内心又像被浇灌了一大瓶苦瓜汁。

　　他跟我说没什么，我说好的。等回到班级我一头栽倒趴桌子上睡去，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和我哥班鏖战了三百回合。

　　但是我闭上眼，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我哥趴在我床上，凹下的腰和微翘的屁股。我想起来邱佳佳和我说的那个男老师，于是在放学时，我跑到高三教学楼那里远远的看了一眼。

　　然后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只是那一刻很想去看看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