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ousel》也许你是我的礼物

5、第 5 章

　　春去秋来，炎热的天气早已被秋风吹散。

　　长袖校服不好看，蓝红配色，我们班只有几个男生女生能穿出来样子，自然包括我。

　　不过我不爱穿，是不是我身上火气比较重，有的女生已经戴了小毯子盖腿上，我还穿个短袖到处跑。

　　苏欲需不需要一条毯子！

　　这是我最情商的一次，隔天我托请假回家的同学去商场买了条小毛毯，特意让人家要了包装袋，漂漂亮亮的带给我哥。

　　等啊等，把回家的少爷盼回来了。少爷办事果然放心，淡黄色的鹅绒小毯子包了一圈白色的边，上面只有小小的点缀。

　　我喜欢大花大绿，我哥不一定。

　　把毯子折好重新包起来，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本来秋天天就亮得比夏天晚，提前起床也不好动静太大，我只能蹑手蹑脚的行动。

　　砰的一声，我撞到头了。

　　真疼啊……

　　那几个死猪没醒，我哥也没醒。
　　还好还好。

　　没见过菜品那么丰盛的食堂，我大手一挥买了个多，分给我哥几个不常吃的的。还有些新品，天天早上看女生吃，我也买几个给我哥尝尝。

　　啃着包子抱着盒子爬楼梯是个不小的运动量。

　　大汗淋漓，我先去了我哥班级，就开了一半的灯，先在桌子上铺了张纸，然后把早餐放上去。

　　又把盒子左放右放怎么感觉也不是地方，不想太招摇，也不想让我哥看不到。

　　最后是简单反正板凳上，再把我哥书包拿到前面放在盒子上挡一下。

　　我像个打了胜仗的战士一样回去了。

　　“卧槽！”
　　灯一开，好悬没把我心脏病吓出来。

　　苏欲跟“鬼”一样坐在我位置上，像游戏的终极大BOSS在等待我的挑战。

　　“搞什么呢大早上的？”苏欲正襟危坐，用中指推了下眼镜腿，虽然看不清眼神，但我想一定很犀利。

　　“学习。”
　　这句话的可信程度不亚于我妈说不后悔结婚。

　　苏欲起身，绕着我转了一圈。

　　“手伸出来。”
　　我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还有一袋早餐，已经油不拉几的了。

　　苏欲看看透油的袋子，又看看我。

　　走了。

　　班上平常来的最早的女生后脚进了班级，还以为我在罚站，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晕碳。
　　陆陆续续人来的差不多，课代表组织大家站起来早读。这刚塞完的一堆精致碳水，我找了个借口去值日顺便透透气。

　　再顺便……

　　拿着扫把和簸箕无视同学的热心的提醒从反方向走，刚好路过我哥班级。

　　他们班也都站起来了，苏欲坐的位置被人挡住了，我第一眼没看到我送的毯子。不对，怎么在另一个人板凳靠背上？

　　我有点搞不懂，这是啥意思？我哥没认出来是我送的？怎么可能，他精的跟狐狸一样。

　　卫生区没太多垃圾，我躲厕所腾云驾雾了一会儿。

　　见着时间差不多，我抄着扫把打算回班级了，烟头踩灭了我拿纸包了起来，又塞到零食袋里，意图随手找个公用垃圾桶扔了。

　　刚回班级呢，看到两个小女生提着堪比炸弹的垃圾桶要去倒，颤颤巍巍的垃圾桶顶端像是芭菲最上层要融化的奶油。谁寻思安排她俩去倒的。

　　我的天，这要是走下去半路肯定得掉一堆，一群猪吧这么能造……我也是其猪之一。

　　我赶忙叫上柯温一起去倒垃圾，反正这家伙早读也是在开演唱会，不耽误。

　　手还刚敲了一下窗户，有人拍拍我的肩膀，以为是班主任，我愣是没敢回头。

　　“回头，笨蛋。”一个脑瓜崩弹过来，是我亲爱的哥哥，我把垃圾桶放下，不小心抖落出几个。

　　然后我就看到苏欲蹲下来，用手捏着边边扔到了自己的垃圾袋里。

　　“大早上起来给我送温暖呢？”苏欲一只手拎自己垃圾袋，一只手帮我提着垃圾桶另一边。

　　我羞涩的嘿嘿一笑，挠挠头，像个老实人为博媳妇儿一笑那样淳朴。

　　……这样形容感觉无论对我哥还是我都不大好。

　　“喜欢吗？我托请假的同学帮我带的。”
　　“喜欢，喻喻送的哪能不喜欢。”
　　“那你怎么……”

　　话没说完，我又咽了回去。

　　我哥甩甩手里的垃圾袋，我才发现这个袋子其实只装了个半满，还能用个一两天。

　　“那么大坨东西在班级门口晃来晃去，我还发现不了吗？”
　　我缩了缩了肩膀，活像一只大熊。

　　“我在腾位置呢，那个盒子我都没舍得扔，留着好好的用来放东西，毯子只是暂时挂在人家板凳上，我怕弄脏了。”

　　我的心意有被好好对待，我有点开心。

　　苏欲帮我一起把炸弹里的小炸弹倒完了，最后把手上的袋子一甩，挽着我的肩膀走了。

　　“有心了，小家伙。”
　　谁小家伙……

　　反常了，最近天气开始升温。我巴不得不穿衣服，去偷看了一眼我哥，他好好的穿着外套。

　　苏欲在睡觉，侧着头面对窗外，手缩在袖子里，眼镜还握在露出来的食指和大拇指里。

　　细白细白的手在这种难看的大红色下显得更白更好看了。

　　“痴汉……”
　　邱佳佳挽着小姐妹去厕所，路过我时嫌弃地说了一句。

　　那我真是很恶心了。
　　不过面对的是我哥，弟弟对哥哥的喜爱，人之常情。

　　在学校里过完了第一个秋天，我们要分班了，经过老师无数次的分析，我确定了自己要选纯理科。

　　总感觉苏欲会选纯文，那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还想分班能和他在一块呢。

　　“我选史政生，到时候应该会去你们班上课。”

　　走班制，我第一次夸这个骂了几百遍的学校，也就是说我每次生物课都可以和我哥见面，上同一堂课！

　　邱佳佳选了美术，她下学期要去艺体部，如果说我再暗中操作，把自己的座位搞到讲台旁边，那我哥下学期每次来上课，就可以坐在第一排没人的位置！

　　计划通，目前班里还没有左右护法，不知道下学期是谁来当班主任，希望是个好讲话的开朗的。

　　下雪。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我哥头上时，我们正在操场散步，我手里是他给我买的烤红薯，有点烫。

　　他张开双手，慢慢举过头顶，感受到凉意，满脸欣喜地回过头，把手伸给我看。

　　“下雪了下雪了！你看！”
　　他掌心的温度早已融化了那一点点雪，我们没打伞，有雪花落在他头顶，被风吹乱的发丝早已为洁白又独一无二的雪花安了家。

　　苏欲很开心，蹦蹦跳跳地看着这第一场雪。

　　操场除了我们，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也发现了天空的变化，我们总是这样，生活在这种变化是我们唯一的乐趣。

　　冬天就不用穿校服了，苏欲只穿了件浅咖色的牛角扣大衣，白色的高领毛衣盖住下巴。

　　我走过去，看着他亮晶晶的眼。

　　把他的毛衣翻了上去盖住他整张脸，又把后面的帽子一按，他只有那双眼还看着这个世界。

　　“苏喻！你有病吧！”

　　我没理他，把脖子上应付老妈要求围的围巾拿下来，系在他脖子上。

　　他像超市里的芝麻油瓶。

　　苏欲穿的厚，里三层外三层，两条胳膊乱动想要制裁我。

　　我跑，他追。他追不动，我就不跑了。

　　苏欲的脸红扑扑的，不是那次发烧时的红，像班级里女生给小娃娃化的妆一样。鼻头一点红尖儿，脸颊两片红晕，很好看。

　　“哥，我们要看一辈子雪。”
　　我学着网上的忧郁男神，45°仰望天空，再回头，深情地看着我哥。

　　他人已经钻到别人的伞底下了……
　　也行，不冻着自己。

　　苏欲藏在宽大的大衣下，伸着胳膊站在远处大声喊我，我再一次幻想自己是偶像剧里穿过烟雾的男主，向女主角走去。

　　但是广播里放的是晚间新闻。

　　苏欲打好两碗饭，吐槽我走个路那么慢。

　　最没情调的一集。

　　雪连下了好几天，学校各处被雪那么一压，反倒别有一番风味，有头脑的“商人们”开始兜售拍立得，一次拍一张5块钱，不限人数。

　　那时正好是快放假的时候，班上的生活氛围比学习氛围浓厚，我哥被几个人凑热闹着还抹了点粉。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我看到我哥唇红齿白的样子惊到说不出话，只一味看着他，像是要生生把他脸上盯出个窟窿。

　　苏欲眼神躲闪不看我，刚想伸出大拇指把嘴上那点淡淡的红擦掉，我一把握住。

　　“太……太……太好看了，哥。”
　　美是形容女生的，帅是骗骗男生的，我哥这种绝色，高中文凭没拿到的我只能想到“好看”。

　　苏欲听到，低头浅笑。

　　很巧了，有个人来问我们要不要来张拍立得。

　　一口答应，我说来两张。

　　第一张，我们在班级门口，背景是喧闹的人群，我和我哥肩靠肩。

　　第二张，我们靠在走廊的瓷砖上，外面是鹅毛大雪，苏欲在我前面一点，伸手比了个耶。

　　等待相纸呈像的心情是十分激动又忐忑的，我看着苏欲捏着相纸指尖泛出好看的粉色，心里暖暖的。

　　“有了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围了三四个人，他们像是看到从产房里刚出来的小婴儿一样。

　　我哥挤出来，把两张相纸举起到我面前，又把脸从相纸后面露出来，嘴角弯弯，我才发现哥有两个很浅的小酒窝。

　　快上课了，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少，渐渐我们身边只剩彼此。

　　班里依旧吵闹，我听不清他们在聊些什么，没有人向我们看过来，一边是亮如白昼的教室，一边是下个不停的雪。

　　这是青春吗？我忽然想到此刻，整个学校的所有班级都在亮着，他们都在过着自己的高中生活。

　　而我在这里，有我的亲人和我的…亲人。

　　这很奇妙。

　　“都长这么高了。”苏欲怔了一下，又低头看看拍立得，手轻轻扫过。

　　那个冬天雪下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