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好像不是人》不冻春光

8、第八章

　　“你好，我叫郑明徽。”

　　“你好，我叫沈栖。”

　　两只白皙修长的手在曜石灯光下交握后快速分离，指尖蜻蜓点水般触之既放。

　　沈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复疑的这位朋友，和周复疑有三分相似，灵魂也是甜甜的。

　　一身常见的白色西装，深红色衬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冷白色的脖颈。

　　张扬的眉眼顾盼神飞，即便端着沉稳和周复疑说话也能看得出他骨子里的跳脱不羁。

　　像一只喜欢夺人眼球的花花蝴蝶。

　　沈栖锐评郑明徽，和周复疑又三分相似是他的福气。

　　不过周复疑说好的带他见两个朋友呢？怎么只有一个。

　　沈栖暗暗戳戳周复疑。

　　看着两人颇为友好的会面周复疑悄然松下一口气，不用担心沈栖和郑明徽双双看不顺眼，一见面就恨不得上演十八般拳脚。

　　郑明徽他有前科，周复疑闭眼不去想曾经郑明徽是如何对付他不喜欢的人的。

　　周复疑给了郑明徽一个赞赏，看来他的叮嘱还是很有用的，带沈栖来见人他自认要打点好一切。

　　一心紧张的周复疑在沈栖的提醒下终于发现少了人，他看了一眼包厢，发现包厢内除了他们三个人就没有其他人。

　　他直接问了出来。

　　“薛放人呢？他不是说一起来怎么不见人影了。”

　　周复疑拉开椅子让沈栖坐上去，让他不要做小动作。

　　郑明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看见沈栖第一眼郑明徽的雷达就在响。

　　这个叫沈栖的青年不简单。

　　周复疑不知从何处找来的人，他知不知道沈栖的底细？
　　郑明徽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当着沈栖面前他也不好直接问周复疑答案。

　　“薛放被公司事务耽搁了，我先来见你们免得让你们到了地却见不到人，他稍后就到。”

　　周复疑也不再问，“那我们先坐一会儿，等薛放来了再一起介绍？”

　　都一次性介绍完省得麻烦。

　　郑明徽不会在小事上和周复疑闹矛盾，何况他也要好好观察周复疑和沈栖平时怎么相处的。

　　以小见大，他也好衡量用什么态度劝导周复疑。

　　有时候周复疑真的很固执，也很难听进人话，比倔驴还倔。

　　驴撞了南墙尚且知道回头，周复疑偏不。

　　他劝得不好反倒让周复疑更要撞‘南墙’那完蛋了。

　　郑明徽就那么坐在两人对面，光明正大地观看两人动作。

　　见沈栖皱着眉头，嗓子不太舒服，周复疑将茶水注入鎏金杯。

　　“饮料稍后才到，你先用茶水润润嗓子。”

　　周复疑安抚沈栖道。

　　沈栖本就爱吃甜食，后来又衍生出了新爱好——爱喝小甜水。自从尝试过小甜水后，沈栖便再也没有主动喝过白开水等非甜水了。

　　和甜食当饭吃差不多，沈栖也喜欢把小甜水当水喝。

　　本该处于控制糖分摄入时间的沈栖不应该再喝小甜水，但这次算特殊情况。

　　沈栖接过鎏金杯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禁止我摄入过量糖分吗，我现在可以喝甜甜水？”

　　“只此一次，后面还是不允许偷偷背着我喝他们。”

　　沈栖撇撇嘴，他忽然看见对面观察他们的郑明徽，沈栖还想和周复疑争论的心思一散而尽。

　　他倒忘了包厢里还有个和周复疑关系费浅的外人。
　　郑明徽仅从两人咬耳朵说小话的行为就回不过神。

　　周复疑什么时候和人这么亲密过。

　　上一次和他这么亲密的还是和珍珠，可珍珠她是一只猫啊。

　　“这可是人，人！！”

　　郑明徽疯狂骚扰薛放，拼命想让薛放知道他的担心是正确的。

　　沈栖他就是个狐狸精！魅魔！

　　否则有点厌人的表弟怎么会跟他那么亲近。

　　花色艳丽纹案繁复的地毯吸音效果极佳，穿着黑色经典西装三件套的青年挥退想为他引路的侍者，一边走路一边打字回复。

　　“看来复疑很喜欢沈栖，是从未有过的喜欢，你先别插入他们，我马上就到。”

　　镶嵌着金箔的大门近在眼前。

　　包厢内，郑明徽收起手机，提醒两个黏黏糊糊的人。

　　“薛放到了，周复疑你别再和沈栖腻在一起了。”

　　看似说是让周复疑不要和沈栖腻歪，其实是让沈栖注意分寸。

　　他没看出沈栖特别明显的破绽，但能把他和周复疑隔开一会是一会。

　　虽然周复疑看起来已经一头扎进沈栖这个大坑......郑明徽心想还是不要为周复疑解释了。

　　周复疑就是扎进了沈栖这个大坑。

　　沈栖紧紧拉住周复疑的袖口面带微笑说道：“复疑，他是你说的另一个朋友吗。”

　　周复疑迟疑地看了一眼沈栖，为什么今天他会这么亲密地叫他。

　　周复疑印象中只有薛放一个人这么叫他，沈栖要么演他时阴阳怪气地叫他周先生，要么不客气地叫他名字。

　　他低头看着袖子上的手，沈栖的皮肤很薄，所以他用力时手背的青筋也会很明显。

　　为什么要拉着他不让他站起来？

　　周复疑不解但也只以为是沈栖害怕。

　　薛放不如郑明徽长得亲切，相反他面相更偏向于英朗硬挺一挂，加之性情古板时常板着一张脸，A市很多圈子里无法无天的小辈都躲着薛放。

　　被薛放看见可都是会被平等地赠送一份小报告大礼包，被打小报告的家长面上无光，那些纨绔自然要倒霉，接受父母混合双打。

　　久而久之，薛放成了二代们避之不及的人物。

　　也许沈栖感受到薛放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度故而害怕？

　　周复疑拍拍沈栖的手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

　　除了沈栖有点害怕薛放外一切都好。

　　吃饭自然不是简简单单吃完饭就结束了。

　　“复疑，你有时间跟我一起聊聊吗，”看出周复疑的犹豫，薛放指着郑明徽那边说：“沈栖和眀徽玩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他们俩。”

　　见沈栖和郑明徽正在跟侍者他们玩游戏，暂时不需要他，周复疑没继续拒绝薛放。

　　“你认定是他了吗？”

　　“为什么你和郑明徽一样都问我这个问题，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

　　周复疑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郑明徽是他们三个之间最热心的一个，也是最喜欢关心人的一个。

　　郑明徽清楚周复疑的固执，薛放当然也清楚。

　　“你有没有想过沈栖他会骗你，你知道他的来历吗，我曾经听过他的名字。”

　　本想打断薛放的周复疑目露疑问，“你继续说。”

　　“你还记得A市宫家么，沈栖曾经是宫家大少爷的男朋友，后面他被劫匪绑架失踪直到现在宫家大少爷都没放弃寻找。”

　　“你离开A市好几年了不清楚宫家大少爷为沈栖闹出多少笑话，A市圈子里其他人又因为沈栖闹出多少笑话，他不简单，复疑你确定你跟沈栖的相遇只是单纯遇见，而不是别有用心。”

　　薛放将收集过关于沈栖的资料摆在周复疑面前，但周复疑连碰他的想法都没有。

　　薛放的心一沉，他看着周复疑无波无澜的眼睛，“你知道沈栖的过去。”

　　“什么年代了，还要追究人家的过去，可能在你们眼中沈栖跟别人牵扯过多，迷得那些少爷团团转都是他的错，可沈栖在他们的逼迫下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被当成玩具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被人刁难、被人当做猎物狩猎他有什么错，他够可怜的了，难道还要让他乖乖等在原地，等着那些渣宰把他开膛破肚。”

　　薛放：“我不是那个意思，复疑你反应太激烈了。”

　　周复疑坦然承认他情绪不好，和沈栖有关的一切都被周复疑在意。

　　“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说别戴着有色眼镜看沈栖。”

　　周复疑拿过那叠资料，“我会把它处理了，你们别再调查他，你们的担心我都知道，可人能控制自己的心也不是人了。”

　　不管周复疑对沈栖有多少怀疑，他都不会让沈栖出现危险。

　　“你那里还有其它沈栖的资料吗？”

　　薛放一言难尽，“就这一份，不过还有多少人有沈栖的资料我就不知道了，之前他和A市那些大少爷纠葛太深，沈栖的资料大概会摆在许多人眼前。”

　　“沈栖很麻烦，随然我说得不好听，但别栽进去了。”

　　周复疑心想他早栽了。

　　“你怎么好好来A市了，我记得这时间薛老爷子身体不好，你父亲又喜欢其他儿子，你出来不担心你父亲在中间作怪？”

　　周复疑说的作怪是丑人多作怪。

　　不是每一个父母都爱孩子，周复疑好歹拥有过，薛放却是完全没有。

　　“不用担心他，秋后蚂蚱罢了，”薛放浑不在意薛父，跟薛父一比还是他此行目的更重要。

　　“之前薛氏收购的一个度假村，前期都没问题，后面收尾阶段整个工程项目的人都失联了，前一天还好好的人第二天直接断联，我现在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出现差错。”

　　说起来薛放也头痛，偌大一个项目组几百个人消失的干干净净，里面没点猫腻就怪了。

　　“你说的是南边那个烂尾的度假村项目？”

　　薛放点头，“就是它，复疑你知道什么内幕？”

　　周复疑摩挲着手指，“谈不上什么内幕，上一任老板遭遇离奇，都说是项目总监卷款潜逃，可度假村那块地需要净化的面积非常大，净化度达到标准后投资就榨干了上一任老板，上一任老板也因此资金断裂，把度假村项目送上拍卖会，项目总监卷什么款？哪有款卷？”

　　“而且，到现在也没人找到过据说卷款潜逃的项目总监。”

　　薛放若有所思，“那有没有可能不是人为。”

　　跟着薛老爷子见过不少能人异士的薛放将目光放在了非自然力量上，不是人为那就是有异常力量干预，如果真是这样，爷爷让带的人要派上用场了。

　　“我没说不是人为，可不是人为难道有鬼？”周复疑反问薛放。

　　薛放说：“我不确定，等事情结束我再说。”

　　见薛放心里有谱周复疑不再说了。

　　“沈栖找来了，看来眀徽拦不住他，”看见飞奔过来的人影，薛放叮嘱周复疑，“不管你和他走不走得到最后，你都要注意沈栖。”

　　薛放有很多疑虑没说出来，碍于周复疑维护，他不能说得太难听，但沈栖的演技实在不太好。

　　尤其是在他们这群看惯了演戏，甚至本身都在时刻演戏的人面前，沈栖的违和感很重。

　　薛放又说，“要不要我给你解决宫家大少爷那边，你不想回A市我可以代劳。”

　　周复疑抱住扑进他怀里的沈栖，“那先谢谢你。”

　　他低头靠近沈栖带着红晕的脸颊，有点烫还有点酒香，“郑明徽带你喝酒了。”

　　“就一小杯，剩下的都是他喝的。”

　　周复疑随着沈栖指的方向望去，就见郑明徽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来是喝醉了。

　　“我和沈栖先回家了，下次别让郑明徽喝酒，”周复疑一手揽着小酒鬼，一手指着大酒鬼对薛放嘱咐。

　　反正郑明徽麻烦薛放的事多了去，不差这一件。

　　“一旦你和我稍稍放松一下，郑明徽就会搞出点事，等郑明徽醒过来让他给我打电话。”

　　......

　　“好了，小醉鬼回家了。”

　　周复疑千辛万苦把沈栖带回家，除了最初的挣扎沈栖一路上堪比乖宝宝。

　　“我不要喝醒酒汤，好难喝。”

　　沈栖扒着门框死活不放手，没想到人类身体这么不胜酒力。

　　不过那个讨厌的花蝴蝶最后还是被他喝倒了，明里暗里打听他跟周复疑的相处是要干嘛。

　　他想挖墙脚？沈栖浅薄的大脑里只有恶毒女配装作女主闺蜜打探女主和男主相处日常，然后撬女主墙角。

　　沈栖断定郑明徽不是好人！

　　*

　　“我当然喜欢他了，他可是你的朋友。”

　　沈栖笑容真诚的说，他期待周复疑是什么反应。

　　又讨好了一次人类，他可真是善良大度的邪祟。

　　所以周复疑为什么还不能供奉他？

　　周复疑说：“其实郑明徽不止是我的朋友，他还是我的表哥。”

　　沈栖：表哥？什么表哥。

　　没想到周复疑反应的沈栖成功宕机了，他只是个初涉人间的小邪祟，搞不懂人类的复杂关系。

　　周复疑趁机将吸管塞进沈栖嘴中，看着沈栖无意识喝完醒酒汤满意了。

　　沈栖喃喃道：“那个像你的花蝴蝶是你表哥，真是神奇的血缘关系。”

　　沈栖想讨好周复疑迟迟没有成果，要不要走捷径讨好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