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好像不是人》不冻春光

9、第九章

　　沈栖想让他讨好花蝴蝶做梦。

　　长得有几分像周复疑算他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万一周复疑发现他讨好花蝴蝶以为他想吃代餐怎么办？

　　沈栖决不容许周复疑有丝毫怀疑他的想法，哪怕是在幻想里周复疑都不能产生一丝一毫的想法。

　　沈栖又思考了，是什么想法，为什么周复疑不能有其他想法？

　　迷茫的沈栖一头扎进周复疑温暖的怀抱，不去想他这么想也想不清楚的事。

　　周复疑是他的食物，是他的信徒，是他的仆人。

　　周复疑是他的。

　　只有这样想他才能正常对待周复疑。

　　*

　　周复疑轻手轻脚离开办公室，等待电梯的过程中另一部助理专用电梯恰好打开。

　　新型净化灯下刘助理闪亮登场，顺利阻拦了他想逃班的吉祥物上司。

　　吉祥物上司也要上班，没人能逃脱上班。

　　刘助理的怨气能生吞整栋大楼。

　　周复疑故意不去看刘助理漆黑的脸色，反而蛊惑道：“马上就要下班了，刘助理不下班陪妞妞吗。”

　　妞妞是刘助理养的一只极为貌美的三花长毛咪，刘助理既当女儿又当祖宗的养，公司所有人无不惊叹严谨敬业的刘助理居然会是猫猫仆人，与公司里精明能干、冷酷无情的样子判若两人。

　　“妞妞？妞妞最近是我妈照顾，周总，请问您这一次又为什么逃班呢?”

　　刘助理抓狂，周复疑是个标准的好老板，秉持着身先士卒的形象他从来都是准点下班，但周复疑下班了基本就联系不上他了。

　　宛如人间蒸发。

　　直到第二天工作日上班时间准点到办公室才恢复联系，刘助理也很奇怪周复疑为什么这么喜欢卡点，还喜欢不跟人交往。

　　但沈栖出现以前周复疑好歹准时准点上下班，可沈栖出现之后呢？

　　周复疑从偷偷摸摸早退，到光明正大早退。

　　刘助理想到他的办公桌上还有一山高需要周复疑签字的文件就想红温，周复疑下班会人间蒸发是共识。

　　刘助理必不可能上周复疑家砸门让他签字，周复疑签不签不是问题，问题是刘助理不想削减他的下班时间去工作。

　　于是早退的周复疑成了刘助理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周复疑是公司吉祥物不错，可他是不可或缺的吉祥物，每天都有文件需要吉祥物签字。

　　被赶回工作的周复疑在最后一秒停下笔，他算哪门子吉祥物啊。

　　拖着沉重躯体的周复疑在刘助理邪恶的目光中健步如飞，下班了就别在找他了。

　　周复疑离开的背后众多秘书助理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向电梯，连带着扣押周复疑的刘助理。

　　“周总这是第几次早退了？”

　　“换成我们，是会被扣光奖金的次数。”

　　淹没在助理群中的刘助理冷酷说：“周总已经被扣完奖金了。”

　　不知谁先出声笑了，一时间电梯充满了欢快氛围。

　　有人问刘助理：“周总是不是谈恋爱了呀，我当年谈恋爱的时候就这样，每次下班都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周总看着很像诶。”

　　严守工作职责的刘助理一脸严肃：“不可说。”

　　公司下属关于周复疑谈恋爱的讨论周复疑并不知道。

　　他此刻就像归巢的鸟儿，一心想要回到有人的巢穴之中。

　　隔着老远周复疑都能看见公寓亮起的灯光，虽然那是到了时间就会自动亮起的灯光，也不妨碍周复疑满心期待。

　　空荡荡的公寓里住进了另一个人。

　　这个认知令周复疑的心房悄然塌陷了一块，尽管按照周复疑每一次回家看见沈栖心房就塌陷一块的情况，如今属于周复疑的心房早已坍塌成刻满沈栖名字的废墟。

　　假如有人剖开周复疑的心，也许会看见密密麻麻的沈栖的名字。

　　＊

　　美味蛋糕制作方法一，准备鸡蛋面粉适量，油盐适量……

　　所以适量是多少？

　　沈栖盯着网友赠送的蛋糕秘籍百思不得其解。

　　【蛋糕里的适量应该是多少，家人们求求了】

　　沈栖冷着脸打下一段符合求助者身份的话语，想了想又添加了一排哭泣表情包。

　　现在只用静待时机，沈栖点点头换了另一个浏览器。

　　据说大灾变前的人类有数不清的论坛软件，人类可以在上面随意发表言论寻求帮助。

　　之后大灾变毁了一切，人类文明科技倒退，本已经登上火星现在至今都未能走出地球。

　　那些课本里随时随地遨游天地的星网自然毁的一干二净，只能凭借小小的手机在论坛中发言，等待回答。

　　沈栖本着广撒网多捞鱼的优秀品德肆无忌惮地多种发帖，各种身份，应有尽有。

　　有时候是可怜失足少女想要改过自新，有时是无忧无虑恋爱脑家庭主妇想为丈夫准备惊喜，有时失败的菜鸟蛋糕店主理人不耻下问满足网友好为人师的欲望等等身份。

　　应该够了吧，沈栖停下发帖，再发他担心被误认为钓鱼贴，被封号他就惨了。

　　……

　　人类说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沈栖进入人类社会何止三天。沈栖在周复疑不知道的地方飞速成长，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位合格的人类了。

　　对走捷近尤其抗拒的沈栖只有开动小脑瓜想怎么讨好人类，诱惑他供奉祂。

　　他喜欢周复疑做得小蛋糕，所以他回应周复疑的第一步是做一个他喜欢的蛋糕送给周复疑，让周复疑和他共享甜蜜。

　　邪祟祭品不容分享，但如果是周复疑他愿意分出一点点。

　　周复疑会感动吗？

　　沈栖都要为自己的宽容大度感动了，他可真是个仁慈的邪祟啊。

　　神奇的网友回复迅速且及时。

　　但无一例外说适量是根据自己需求来。

　　需求？

　　难道他能复制一个周复疑替他做蛋糕吗？

　　划掉，下一个。

　　有聪明懂得沈栖需求的网友给出了答案，然后沈栖视野里充满了克克克。

　　新的问题出现，什么是克？

　　沈栖又问网友，好心网友立刻变了一副嘴脸。

　　【楼主最好不是在钓鱼，怎么会有人连克都不知道】

　　【我的天哪，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连克不知道，该不会是哪个山里跑出来的野人吧】

　　【应该不会是野人，未开发的山里面污染都很严重，人类根本活不下去】

　　【rz？】

　　【楼上嘴太毒了，万一人家是还没上学的婴幼儿怎么办】

　　……

　　沈栖叉掉页面，下一个，没用的信息。

　　然后给对他心怀恶意的人通通下诅咒，尽管身体里积攒的力量消耗了不少，但伟大的邪祟大人不容冒犯。

　　下一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他问蛋糕制作方法，会有人追着他问婚姻问题？

　　隔着网络能看出来他结婚了？

　　沈栖看了一下是恋爱脑家庭主妇的人设，那没关系了。

　　最后认真回答沈栖‘克’问题的是一个菜鸟蛋糕主理人身份的帖子。

　　沈栖明白了想要精准控制克重需要一台电子秤。

　　他在热心网友的耐心指导下成功下单电子秤。

　　可下单后电子秤也不能立刻到家怎么办，他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就要夭折吗？

　　沈栖面色沉重，讨好第一步不成功后面第二部第三部该怎么进行，缺了一步都不够完美。

　　不完美的礼物配不上周复疑。

　　沈栖冲进周复疑房间的衣橱，把呼呼大睡的分身揪出来一顿狠揍。

　　“去，把我的电子秤拿回来！”

　　沈栖命令它。

　　醒来的分身软成一滩烂泥，拒绝，它不想离开周复疑。

　　并且艰难地想要爬回周复疑的衣柜。

　　反正本体杀不死它，它也不装了。

　　沈栖幽幽道：“那是我为周复疑准备礼物的必备工具，没有它，就没有完美礼物，只要你愿意拿回电子秤，我就在蛋糕上加上你。”

　　“那样，你也为周复疑准备了礼物，难道说你没想给周复疑准备礼物？”

　　分身僵住了，本该爬向衣柜的躯体摇摆不定，它要离开有着甜甜气息的衣柜吗？

　　可为周复疑准备礼物诶，它也想给甜甜人类礼物。

　　沈栖唉声叹气：“周复疑真可怜，他连一件完美礼物都没有，算了吧，是我……”

　　分身同意，“我去”。

　　沈栖遮住上扬的嘴角，笨蛋分身上当了。

　　“有你的帮助，我想等完美礼物成功周复疑一定会更加高兴。”

　　“去吧，这是地址别拿错了，速度要快，距离周复疑回家只剩两个小时了，我们要给他惊喜。”

　　软塌塌地分身努力挺直躯体，辨认了好一会电子秤发货地址迅速跳下十九楼。

　　忽悠走分身的沈栖站在厨房中摆弄他的蛋糕材料，人类身体越来越不实用了。

　　拿一点简单的东西还要哄骗分身，他想他应该是史上最憋屈的邪祟了。

　　既不能在人间大吃特吃，还要讨好人类当他的信徒。

　　沈栖掀开皮囊一看，更烦躁了。

　　本体真垃圾！

　　半小时后回来的分身吐出电子秤，问沈栖有没有拿错。

　　沈栖辨认了好一会，没纸条，不过管不了太多能用就行。

　　沈栖皱着脸一个个把材料摆上电子秤，时间紧张他没空教训分身，分身本来就不够聪明能拿回电子秤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不能太打击分身积极性，否则下次分身不听使唤怎么办。

　　加水加面粉加鸡蛋，沈栖按照步骤一步步制作蛋糕。

　　他怒视分身，“看什么还不帮忙准备材料，鸡蛋面粉和水都不够，快去拿！”

　　分身反应不太灵敏地从冰箱里拿出全部鸡蛋和面粉的存货……

　　周复疑推开家门的那刻听见一声巨响，厨房内滚滚浓烟里跑出来一个小花猫。

　　周复疑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迅速冲上前将沈栖扯到身后离开公寓。

　　公寓消防在爆炸响起时就已经自动开启灭火模式，随后快速前来处理事故。

　　最后判定是厨房烘焙机操作不当引发的故障，虚惊一场。

　　周复疑垂着眼专心观察沈栖身上有没有其它地方受伤，还好没有。

　　周复疑放下一部分担心。

　　“沈栖，你在烘焙机里放了什么。”

　　周复疑十分生气，然而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看着沈栖黑黑白白的脸蛋维持冷静，周复疑告诉自己不能让沈栖害怕。

　　厨房爆炸不是沈栖本意，只是厨房爆炸而已。

　　周复疑冷静问：“可以告诉我你要用烘焙机做什么吗？”

　　从不认为自己有错的沈栖扣着手指郁闷道：“我想给你做蛋糕，不知道为什么机器会炸，对不起。”

　　别着头不敢看周复疑的沈栖恶狠狠地瞪视分身，都怪它。

　　分身在意识里大叫：“如果不是你拿我撞那个破机器，机器会炸吗！”

　　分身恨不得当着周复疑的面揭穿虚伪恶毒的本体，他竟然栽赃它一个不满半岁的可怜分身。

　　可惜周复疑没有供奉沈栖无法知道分身说了什么，而且他现在出现在周复疑面前就是一滩烂泥。

　　到时和它符合人类审美的本体一比，周复疑彻底倒向本体怎么办。

　　分身知道周复疑喜爱本体那身皮囊，可分身却没有一副看得过去又让周复疑喜欢的身体。

　　分身强烈地想扒了本体的皮囊让自己更加美丽一点。

　　沈栖对此狠狠嘲笑分身：丑八怪。

　　“不想说可以不用说，但你下次想进厨房必须在第三人的监督下才能进。”

　　周复疑用纸擦去沈栖脸上的灰尘，他会不会管太多了，沈栖才会不说话。

　　听清周复疑语气里的无奈得意的沈栖不得意了，“我说我说，我就是想给你准备一个礼物不行吗。”

　　沈栖恼怒地撞了下周复疑的胸口，然后又心虚地摸了摸，他力量正在恢复，没控制好把周复疑撞坏了怎么办。

　　周复疑垫着沈栖的额头，“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关于安全问题。”

　　“别想用送礼物糊弄过去。”

　　周复疑神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