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好像不是人》不冻春光

7、第七章

　　“周复疑到你底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啊！！”

　　周复疑不想回答郑明徽，也没法回答。

　　男朋友？

　　八字还没有一撇，而且他真得会成为沈栖的男朋友？

　　周复疑把视线停在室内穿着睡衣的秀丽青年身上，两秒后又移走。

　　不成为男朋友也关系。

　　“没什么事我挂了。”

　　“哎哎哎，”郑明徽挤在周复疑挂电话前补上此次电话的真正目的。

　　“我跟薛放好不容易来S市一次，你这个地主不尽一尽地主之谊太过分了吧。”

　　周复疑隐约听到话筒那头的赞同，他知道了他不答应下一次就是他们找上门砸门了。

　　周复疑还想挣扎，“以前见得不够多么？S市我也没逛过几次，你们问我S市景点美食，不如去问我助理。”

　　郑明徽只用一句话打败了周复疑。

　　“你难道不想你男朋友认识你的家人朋友？你难道不想让他在你的社交圈露面？还是说你是一时冲动？”

　　“难不成你要当感情骗子玩弄人家可怜的小男孩？！我们家可不兴始乱终弃。”

　　郑明徽越讲越过分，周复疑忍不住：“我没有，你别乱用成语。”

　　沈栖玩弄他还差不多，周复疑咽下‘真相’。

　　“那就让我们见一见，也让我们看看你喜欢的人怎么样，免得你变成可怕的恋爱脑不能及时止损。”

　　郑明徽加了一句“我这次来没带任何助理，你不用担心你妈知道，我更不会说，你放心。”

　　周复疑：“。”

　　周复疑心想他更不放心了，郑明徽上一次靠谱的时候还在上一次。

　　他怀疑郑明徽好心但可能会办坏事。

　　“周复疑人跟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吗？如果我暴露了你就让薛放监督我，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薛放。”

　　电话对面插了一句：

　　“复疑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徽说得对，你总不能让你男朋友一辈子不见人。”

　　周复疑愣了下，忍不住下意识看向沈栖。

　　然而沈栖依旧抱着膝专注影视剧情。

　　他低低说道：“我问问他。”

　　“不准当我没说过，给你两天时间答复，我们三天后见。”

　　郑明徽抢过手机留下一句话立刻挂断电话，坚决不给周复疑主动挂他电话的机会。

　　……

　　周复疑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不知道多久，大概有十几分钟，等周复疑回过神时他的手臂都已经有些发酸。

　　郑明徽说得对，他得把沈栖带出去见人，无论最后结局怎么样他都要迈出这一步。

　　不该因为害怕和沈栖兰因絮果就把他困在家里，不让沈栖接触除他以外的第三人。

　　＊

　　遇见周复疑后沈栖就多了很多疑惑。

　　比如现在周复疑藏于光影中朦朦胧胧的半张脸，沈栖就想不通他怎么了。

　　沈栖感觉到本该浓郁香甜的气息像一瞬间被大雨浇盖，没有了原本香甜。

　　他是不是不该过于放纵人类。

　　深黑色的瞳孔划过一抹思索，周复疑不愿供奉他，沈栖便无法获取他的全部思想。

　　无法获取周复疑全部思想就不能掌控周复疑变化。

　　沈栖独自猜测周复疑变化原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难道人类也会变质？

　　沈栖大惊失色，想起周复疑丢掉不新鲜食物时告诉他，假如食物有哪里不对，那它们就是要坏了，变质了，该丢掉了。

　　周复疑也要步不新鲜食物的后尘？

　　沈栖丢开怀中抱枕，匆忙汲着拖鞋哒哒哒跑向周复疑。

　　他要确保他的人类品质安全。

　　“怎么了，”兀然被抱住的周复疑专注地看着沈栖。

　　比周复疑矮半个头的青年贴着他的手臂面含忧虑，他真诚发问：

　　“周复疑你会坏吗?”

　　周复疑不懂沈栖又想到哪里去了。

　　人怎么会变质，他又不是食物。

　　见周复疑没有立刻回答他，沈栖感觉天悄悄塌了一角。

　　“周复疑你要坏了我可怎么办，我再也找不到和你完全一样的人类了，你不准坏。”

　　坏了的周复疑不符合他口味了那他还吃吗？沈栖眼神闪闪烁烁。

　　霸道的言语直抵周复疑内心，周复疑好笑之余以为是沈栖搞抽象。

　　尽管如此周复疑并未敷衍沈栖，反而追问沈栖。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坏呢？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即便我想坏也没机会。”

　　“好像是的，可你刚才不香了。”

　　沈栖再怎么学习人类都改变不了他不是人类的事实。

　　沈栖又补充：“你现在是香的。”

　　嗯嗯，皮肉健康富有光泽，是他合格的食物。

　　埋在周复疑肩头的沈栖偷偷勒紧他，既不会太重让周复疑不适，也不会太松让周复疑逃脱他的掌控。

　　周复疑摸摸沈栖柔软的发，不在意沈栖的小动作，沈栖抱着他跟抱小猫小狗没区别。

　　不含多余感情，抱着就是抱着。

　　周复疑不会制止沈栖。

　　沈栖总喜欢把他自己和其他人分开，其他人是人类，但他是什么呢？

　　偶尔周复疑也会想沈栖会不会不是人类，可出现在他面前的沈栖实实在在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

　　只是爱甜食、爱狗血剧、口癖特别。

　　“沈栖，你想和我一起出去吗，你想见见我的朋友么。”

　　沈栖抬头，脑回路清奇：“你居然还背着我在外面有朋友？”

　　他竟然不是周复疑的唯一？！

　　沈栖认为他脾气还是太好了，容忍一个天天勾走周复疑的刘助理已经是沈栖的极限。

　　周复疑以为他还会继续容忍更多的人吗？

　　沈栖骤然升起一阵饥饿感。

　　听懂沈栖隐藏含义的周复疑很快安抚下沈栖。

　　“是遇见你之前的朋友，最近他们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就想看看你，如果你不愿意见他们也没事。”

　　沈栖再一次感受到香甜气息变淡。

　　他很确定周复疑在他身边，周复疑本该没机会变坏，他却依旧有坏的前兆。

　　沈栖记下疑点。

　　他扬起一个标准微笑，“我怎么会不愿意见呢，我相信你的朋友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周复疑：“那我稍后跟他们说，别担心，你会喜欢他们的，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会永远喜欢你。

　　周复疑没说出后半句，但他上扬的唇角说明了一切。

　　沈栖愿意和他去见他的朋友，其中一个朋友是他的家人。

　　沈栖愿意和他一起去见他的家人。

　　不知道周复疑如何离奇替换等式的沈栖眼神冰冷，他想破案了，是周复疑的朋友。

　　他倒想看看会让周复疑变‘坏’的朋友长什么样。

　　在他答应周复疑的那一刻，周复疑身上的甜甜气息又回来了。

　　沈栖心情极为恶劣。

　　躺在衣柜里的分身：？

　　本体又怎么了。

　　＊

　　自沈栖答应周复疑一起去见他朋友后，周复疑就开始陷入一种隐性焦虑。

　　他们都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周复疑不希望他们为了他强忍不开心。

　　即将出门的前一刻周复疑还在心中唉声叹气，担忧沈栖和郑明徽他们无法相处。

　　实际上沈栖和郑明徽他们相处的不错。

　　但反过来就不一定了。

　　“你哪里看出来我沈栖跟我们相处不错，”郑明徽欲言又止。

　　“一起长大我不知道你演戏的时候是什么样？你别装了。”

　　“我装？周复疑你别太过分。”

　　电话里的郑明徽满是怨气，“一顿饭我就能确定你恋爱脑，根本没救了，你就没看出来是他很装吗？”

　　“他的乖巧全是装给你看的，眼睛里刀嗖嗖扎得我和薛放鲜血淋漓，简直变如脸，心机！”

　　一整个晚上都在看沈栖的周复疑仔细回想沈栖脱离过视线了吗，没有。

　　他肯定道：“我一整晚都注意着沈栖，你和薛放是不是太敏感了。”

　　“表哥，如果你们接受不了沈栖我能够理解，但不要过度猜想他，也许他是为了讨你们欢心但用力过猛，才会让你觉得很装，可那样沈栖的出发点是好的。”

　　郑明徽冷笑：“我过度猜想，是我过度猜想，他眼里根本没有你！”

　　“薛放你说是不是，薛放赶紧说话。”

　　一道沉稳的男声在电话另一端响起：“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

　　郑明徽无语，他又让周复疑回话。

　　“……有必要说出来吗，”周复疑默然。

　　他比谁都清楚沈栖喜不喜欢他。

　　“周复疑你怎么还是舔狗啊？！”郑明徽失语，“合着你知道他不喜欢你，周复疑你图什么？”

　　“我难道非得图些什么你才高兴，不是你说不能骗人家感情，我确实不图人家感情。”

　　郑明徽：“你这还不如骗人家感情，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还有当大情圣的潜力。”

　　郑明徽语气里的讥诮恨不得甩到周复疑面前。

　　他那个被美色迷惑的倒霉表弟，郑明徽还想挽救一下，“周复疑你就不觉得你像被下了降头吗？你跟他才认识几个月……”

　　“复疑，你在和谁打电话啊，你都不理我了。”

　　听得清清楚楚的郑明徽，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周复疑从沈栖手上接过被抢走的电话，无奈说：“你真不喜欢他们就算了。”

　　沈栖反对，“喜欢，我可太喜欢他们了，尤其喜欢和你相似的那个人。”

　　“他叫郑明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