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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强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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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晚上。
纪榆钱到达宏澜度假酒店28层,电梯门一开,映目眼帘的就是岑小姐和暮先生婚礼海报易拉宝立在一侧,鲜花在一地的气球围绕的中心,无不宣示着这场婚礼的浪漫和幸福。
做为J市闻名黎明企业董事长孙子的婚礼必定是声势浩大,包下了整栋度假酒店的消费以及整个28顶层作为婚礼场地,足以看出来这位董事长对孙子的重视程度。
礼仪小姐示意纪榆钱穿过大礼堂到后台包间与暮青桎见面。
纪榆钱端着服务员送来的酒杯从正门晃晃悠悠到包间,一路上纪榆钱在各宾客口中的只言片语中默默听着。
听闻暮老爷子家大业大却只有一个女儿暮筠,每日忧心有混小子觊觎暮家家业。好在命运待暮家不薄,暮老爷子的女儿最后确遇良人,谁曾想女婿根本不在乎暮家企业,对管理丝毫无兴趣。
但自家女儿争气,有足够的能力接管公司,可奈何老爷子守旧,认为女儿家的管理不好公司,这偌大的家业只得自己大把年纪继续操持着。
于是暮老爷子在董事长位置做了一年又一年,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正是这场病后暮老爷子性情变了许多,不在那么激进暴怒,也想开了很多,将公司交给了一直在他背后默默付出的女儿手里。
而暮老爷子的孙子,也就是今天的主角——新郎,在毕业后马上空降公司管理层一直跟在妈妈后头学习。
议论人群中不少业内商人称赞这位老爷子的孙子是青年才俊,不可多得的能才;还有人说老爷子的女儿终究是个女人,儿子成家后肯定是要退居其位,以后黎明企业就该是暮青杼的了;也有人为暮筠愤愤不平,女人又如何,暮家企业在暮筠手中依旧蒸蒸日上,反而比过去几年更好,这番言论是事实却依然迎来许多所谓男企业家的嗤笑;也有人笑暮青杼太过年轻,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纪榆钱走到尽头的一间包间停住了脚,抬头看着门口大大的喜字,深吸了口气推开门,不知是难过还是兴奋或是期待,复杂的情绪交杂在胸口。
直到推开门望到房间里一堆人尽头的那抹红,一切情绪如尘埃落定般平静下来,好像能见到她就已是荣幸之至。
屋内人不少,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房门被推开。摄影师不断换机位给新娘拍照,化妆造型师围绕着新娘做妆造,还有礼仪在一旁讲接下来的流程。
时隔六年,再次相遇。
原来这六年竟这么久,久到他快要忘记她声音,久到再次见面不知道如何开口,久到在D国的每分每秒都格外难熬。
六年却又很快,快得往事浮现在眼前依旧清晰,快得回想起来才惊觉,原来过去了6年,我怎么还没忘记你啊。
时隔六年的心依旧如年少般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狂跳,为她紧张,像困兽在胸腔里慌乱碰撞。
“喂,纪榆钱,多少年没见了”身侧一道清冽爽朗的男声响起,将纪榆钱拉回现实
“哈哈”纪榆钱讪笑“六年了”
“你小子,两年前叫你回来参加我的求婚,任是没等到你人”暮青杼搭上纪榆钱的肩“可算给你盼回来了”
纪榆钱看着暮青杼深邃的眼睛笑成两道月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不是嘛,当年一声不吭地消失,我还是在别人口中才知道你放弃高考出国了“岑席语转过身在窗外透来的光下笑着朝他们这边走来,一如那年走廊朝他走来的少女
“你也是,这几年你们居然都有联系,就我俩断联了?”岑席语亲昵地推搡暮青杼,眼里满是知足和幸福,暮青桎很自然得牵起岑席语的手。
这般般配的新人,这般甜蜜美满幸福的画面,落入纪榆钱的眼中却如同黑云般笼罩着。
在纪榆钱出国前岑席语和暮青桎俩人还没在一起,他还没见过岑席语和另一个异性这么亲密
准确来说是第二次看见岑席语和暮青桎的亲密举动,第一次是在暮青桎的求婚上,他们相拥,相吻
纪榆钱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窒,悲伤如黑色潮水汹涌澎湃,冲击河堤击垮岸上挣扎的纪榆钱
可抬眼一看到岑席语的脸,一瞬间又归于平静
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是那个一眼就能让狂躁的自己平复下来的人
他多久没这么近距离这么清晰得看到她,今天的她特别的美,和八年前青涩的少女不一样了许多,脸颊更加消瘦了,神情更加沉着,少了青春的俏皮
真好啊,挺好的,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眼神里噙着光盛着憧憬,这样就好,哪怕这样的笑颜这样的眼神不是对着自己,只要她愿意,就很好了
婚礼场地是在户外,大片的绿地和布置的鲜花十分舒适,远远望去还可以看见大海,也是难得出了大太阳,哪怕在寒冷的天气里也暖烘烘地
纪榆钱落座了高中朋友席位,看着周围陌生的面孔,但是以前的高中同学,纪榆钱也加入了寒暄中,大家变化真大
曾经说自己要生2个孩子的女生现在是未婚未孕的职场领导,说未来要投身艺术的男同学现在在IT行业,还有以前说要继承家产的现在在环球旅行
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和那时的畅想不同,各自多姿多彩
突然一阵风挂过,带给人们一阵哆嗦,一下子有人惊叹
“哇,下雪了”
于是众人纷纷抬头,伸出手去感受细细的雪,还有小孩子激动得到处蹦跶
是初雪啊
真神奇,怎么大个太阳居然下初雪了
婚礼伴奏响起,原本哄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岑席语和暮青桎的婚礼形式不同,站在台上的是双方的父母,等待从长廊走来的一对新人
纪榆钱在台下,看着穿着奶白缎面婚纱挽着暮青桎走来,大大的裙摆像绽放的茶靡花,天气较冷,她还披着一件同色羊毛披肩
她迎着初雪和爱人走向父母,走向婚姻,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出走廊的岑席语也在惊叹这场初雪,一把将面前的头纱挥到后面,仰头看着从天空簌簌扬起的雪花
雪花不大,落到草地上就消失了,这场初雪不会影响各位的心情也不会影响婚礼的流程,仿佛就是为了他们的爱情而下的最美的雪
岑席语开怀笑着把手搭上暮青桎的手,两人幸福得走这条很短却很漫长的路
纪榆钱在台下静静坐着,静静观望着,静静见证了岑席语携手暮青桎走向台上,看着两人含着热泪在聚光灯下互换戒指,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羞涩亲吻
他看到岑席语亲吻的那一刻,在舞台光束的反射下岑席语的脸上有照耀的泪水滴落
随之,自己的手背一阵湿润,低头看也有泪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这泪水不知道是为了他们的幸福,还是为了自己落幕的青春而流
一杯一杯的白酒混着泪水下咽肚子里,连同酸楚不甘妒忌艳羡一同下肚
纪榆钱竟觉得着扫兴的初雪全飘进了自己的酒杯,不然怎么这么冰凉,可喝进肚里却是那样灼热,烧得心和肺那般难受
迷蝴中听见暮青桎拿起话筒劈里啪啦讲了一大堆,却很清晰得听见他说
“在初雪中,雪花落在我们的头顶,这样我们便是白头携老”
纪榆钱心里默默祝福
祝你们白头携来
祝你,岑席语,和你爱的人
白头携来
暮色苍茫,酒过三巡,婚礼进入尾声,大部分的宾客已经离席,婚礼新人与宾客交谈着送客
暮青杼脸颊微微泛红,尽管被灌了一个晚上的酒依旧一丝不苟,西装革履,眉眼弯弯和身边的人攀谈。眼里不尽的欢喜,神采奕奕
“小杼啊,你妈总在我们耳边唠叨你……”身旁年长点的叔叔拍了拍暮青杼的肩
在各位叔伯嫂姨的眼里,这对夫妻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今天好日子,大家都多多少少喝了酒,尤其长辈喝了酒后就喜欢念叨说心里话,几位看着暮青桎长大的长辈们拉着暮青桎说话,暮青桎一点不厌烦得听每个人的关心和期盼
岑席语换上略长的敬酒服,也在舞台边和朋友说着离别
就在要朋友也走后,岑席语转身向暮青桎走去,但拖摆难免有些绊住了脚布,加上一整天的婚礼也生出乏累
岑席语有些乏味地慢慢悠悠走着,眉眼弯弯紧跟随着暮青桎
正看着暮青桎送宾客拐弯消失在岑席语的视线,左侧阴影处突然有一阵气力将岑席语拉到舞台装饰板后面
“唔”岑席语来不及惊呼就落入一个人怀抱,随之扑面来的是急促而猛烈的吻,岑席语被突如其来的吻吓蒙,双眼瞪大,脑袋一瞬间空白,整个人被禁锢在宽大结实的臂膀里
岑席语焦急得想挣脱出那人的束缚不断挣扎,那人一个转身将岑席语压到树上,快速的翻转失去方向感的岑席语一阵晕眩,感受到后背和脑勺被那人用手护着
由于那人来势凶猛动作狠快,他的手剧烈得撞上墙壁发出沉闷的碰撞,却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毫无章法地撬开口腔,掠夺对方每一寸领地
细细的雪花落在彼此的鼻尖又里面因为炙热的呼吸而融化,使得这吻更加湿润
一股强烈的酒味混合清凉的雪钻入鼻腔,一个又一个炙热疯狂带着猛烈侵略性的吻碾过,丝毫不给岑席语喘息的空间
此刻纪榆钱和岑席语的头上也落上了雪花,白绒绒得隐隐约约地覆盖上
对方灼热的气息和时不时落在脸上冰凉的雪花交替袭来,岑席语被吻得一个战栗
那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她自知自己的实力悬殊,双手下意识在四周摸索是否有物品可以拿去砸向着无耻之徒
很可惜,这是个空旷的草场没有任何可以够到的物品,只能任由对方在漆黑昏暗的角落里加深了一个又一个的吻,心中的恐惧一下一下放大。
忽然间岑席语感受脸颊上有些湿润,是雪花吗,可这次的湿润实在太大片了。是他?在哭?还在发抖?
他的吻还在继续,岑席语微微睁开雾气朦胧的眼睛,在水汽中依靠装饰板外传来的微弱灯光辨认对方是谁,俩人靠得太近,在这般昏暗的环境下根本分辨不出这个阴影下的人是谁,只觉得有些熟悉
岑席语一时间楞神分不清对方是否怀有恶意,脑袋逐渐冷静清醒,手上反抗的动作渐渐放缓,对方果然在察觉到岑席语不再挣扎后放松了手上的力度似乎害怕伤害到她
轻声“kai,我好想你”
岑席语乘那人一松懈一个肘击推开对方,再给了他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声控灯随着声音猛地亮起,那人被打得偏侧的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灯光下尽管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显得阴郁又颓然,但也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实在太熟悉了
这个人竟然是纪榆钱
或是是酒壮人胆,也或许是思念成疾,亦或是纪榆钱疯了,就当他是疯了吧
究竟醉没醉,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直到岑席语的一个巴掌落下,才唤回了纪榆钱的清醒,可木已成舟,此刻他也只能在心里懊恼自己的冲动
而看清对方脸的岑席语还还来不及震惊和疑惑,强吻自己的人怎么会是纪榆钱,暮青桎的拳头又猝不及防地挥向了纪榆钱
还有余下未离开的宾客闻声过来观看,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都在周围窃窃私语。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岑席语惊得连忙上前拦住
暮青桎眼里翻涌的愤怒如淬火般要喷溅出来,岑席语拦着,他这看定睛看清那人长相,也是愣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
暮青桎一边向围观的宾客道歉一边拉着岑席语就走
等周围人散后,纪榆钱才抬眼看着远处快要消失的那对红色身影,眸中似又某种扭曲的情感在深处涌动
岑席语漱完口安抚站在一旁黑着脸的暮青桎“没事,纪榆钱喝多了估计把我认成男朋友了”
暮青桎握了握岑席语的手“我猜也是,他高中就跟我说过他喜欢男生”
岑席语有些惊讶“他居然跟你出柜了”
“是呀,在我跟他说明我对你的心意时,他跟我说他喜欢男生不会喜欢你,让我放心追,他不也跟你说了”
“没有我偷听到的”
......
等夫妻两调整了心态重新回到婚礼现场时特地回到案发现场,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还未走的宾客上前关心刚刚发生什么事情
暮青桎和岑席语笑着解释误会一场后将剩下的宾客也送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