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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要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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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嵘月听懂了,但是耍脾气似的不理人。结果啪啪又是两声,梨嵘月疼得感觉在有火在烧,屁股一直是辣的没有凉下来过。
梨嵘月把东西全部推到地上,不耐烦怨恨地说:“扔掉了扔掉了,我屁股现在很热。”
“嗯。”潮有信看着她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表面顺从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快感,随即自己也慢慢冷静下来,安抚似地放在那两瓣屁股蛋上揉了揉。
潮有信把毛巾沾上冷水,又从药箱里拿出药膏,挖了一大勺。
“嘶——好凉好凉。”清凉的触感一下子缓解了大半的疼痛,梨嵘月觉得奇怪却又很识相地讨好:“你真是个好人呀!”
潮有信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两眼:“如果是未成年。”“嗯嗯。”梨嵘月托着头应声,脑袋有些不堪重任地往下倒。
“那就不要等到别人打上你的屁股再报警,在脱掉你裤子的时候就该反抗。”
“为什么呀?”梨嵘月眼皮眨巴着,脑子又因为哭过昏昏沉沉。
“未成年猥亵罪更严重,妈妈。”
梨嵘月惊呼一声,好像听懂了,但是神经突触在努力连接的时候罢工了,她也就作罢似懂非懂地认同了。
潮有信上好药,把她整个身子抱过来侧过来睡,既不至于睡得难受,也不至于屁股疼得哇哇叫。
很快梨嵘月极度疲乏地陷入轻酣。
潮有信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两个人走进贵宾室。
“这是你们酒店的刀和药吧?”潮有信从房间里把东西拿出来,摆在大理石桌子上。
贺奇正把插在白色大褂兜里的手掏出,简单端详了两眼,“没错。有什么问题,日常生活类用品我们会竭力提供,这瓶安眠类药物是罗地亚旗下的医药产品,但是并不作为应急类药物在酒店供应。”
也就是说水果刀可能是梨嵘月从酒店那里搜刮来的,但是药品并非从酒店获取,而是有准备地更缜密地从外界购买的。
贺奇正打了个哈欠,狭长魅惑的眼眸无声地询问,作为当年的知情人之一,他也在场。
“怎么,住我们家酒店也住出问题了吗?”贺奇正瘫在沙发上,他刚从房间被叫出来,如果不是潮有信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大半夜出来问诊的。
“怎么还穿着白大褂?”
贺奇正被问的脸发烫,结结巴巴地说:“在外面有事。你说吧,有什么事?”
“她的心理年龄再次回到了十五岁,并且无意识地重演当年梨争岁人格做的事情,包括拿刀划自己的肚子,吃安眠药想把自己溺毙。并且,事后拿谎言搪塞我。”
贺奇正瞬间清醒过来,从兰多离开后,他比其他人更早从白鸽学院毕业,梨嵘月这样的案例成功治疗到正常人地步的非常稀少。
作为一个罕见的课题,可惜家属潮有信不允许作为研究,并且愿意自付所有的医疗费用,真没想到如今还可以得知病情的后续情况。
“不排除受刺激后的应激反应。你最好带我去房间亲自见一下病人。以及以她混乱的心智怎么撒谎?”
潮有信顿了顿,摆出合理的逻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并且遗忘了细节,但仍然选择她认为可能的蒙混过关的原因说服我。”
“逻辑走不通的,”贺奇正尽量用二人同在兰多培养的理科思维,让潮有信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你都说了她并不知情,那么作为这件事情的中间一环,她也不可能选择更为高级的语言艺术——撒谎。大概率是被吓到了,你是不是在她面前表现过激。”
潮有信并不认为她有过激行为在梨嵘月面前展现,可贺奇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梨嵘月完全不知情,是因为害怕她而导致的口不择言,这又怎么可能。她明明是梨嵘月最为亲密信任的人。
“好了,带我去看看她吧。”
潮有信表现得有些为难,“她现在睡着了。”随即从口袋里拿出没有文字注解的盒子,重工的盒子纽扣打开后,谁也完全想不到里面是一位一坑的药丸。
墨绿色的外表,一道横横的凹槽,贺奇正认得出,这是美国研究所研制而成但并没有面向市场的高效精神类抑制剂,既不会损害脑内神经系统,也不会具有药物普遍的成瘾性,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
贺奇正心头一震:“你去交易所了?”
潮有信道:“跟着何易晞,他说如果我想要,那么只有这次的交易市场提供药品。”
潮有信刚上高一那年,回家的时候梨嵘月突然就住院了,精神一直不好,一会儿姐姐,一会儿妹妹。李斯特来给她做深度催眠手术,结果做到一半,发现梨嵘月怀孕了。
于是先手术,后催眠。效果很好,这两年非常稳定,潮有信始终不知道她那两年结交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逼问陈律和英子姐也是没有结果,她不知道那两年梨嵘月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人跟她说,回了一趟家,家都变了。梨嵘月生意也不做了,精神也不对了,究竟是谁对她做了什么,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精神类药物管控严格,潮有信也不可能把梨嵘月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贺奇正并不意外她能拿到这种东西,只不过那种地方可不是好玩的。
“他人呢?”
“谁知道?不过和他一起的李斯特医生已经出国了。”
谈及他们的学生时代,两人都逐渐放松,但是如果李斯特作为何易晞专属的心理医生已经离开,那么几乎无疑何易晞也一定连夜出国了。
至于什么原因,多半和那个讳莫如深的交易市场有关。贺奇正没兴趣知道潮有信买下药片是和多少人抢到的,又有多少势力家族虎视眈眈。
贺奇正把盒子里的药片细细打量,和她开口:“所以你是想让我来判断药物在你妈妈身上的使用,我没说错吧。如果有丁点差池,不仅功亏一篑,天价药也可惜了。”
他比了一个手势:“这样,我给你这个数,给我带回去一颗就够了,并且正元集团愿意终身提供免费诊治,关于你的母亲。”
从那样的场所拿下有关人生老病死的东西,保不齐会有多少人盯着,贺奇正这一招不仅隐去了自己,还拿到了东西。
潮有信别无他法,现在有能力医治并且隐秘治疗的只有眼前这位以及他背后的白鸽学院,于是咬了咬牙:“得保证我妈妈够用的情况。”
“当然。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母亲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好了,带我去看看吧。”
比起这些从小在弯弯绕绕的大家族长大的公子哥,潮有信的心机城府远远不够,她从小地方来,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唯一有的是这颗比较聪明,有利用价值的大脑。
两人进去的时候,房间一片寂静,梨嵘月在床上躺得安详。
潮有信看了眼贺奇正,后者进前去,仔细观察患者,胸廓起伏规律,脉搏平稳。是睡着了,不是昏迷。
“你叫醒她。”贺奇正示意潮有信。
潮有信非常不希望再次弄醒梨嵘月,她无法确定在一晚的高压之下,梨嵘月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她也完全不希望梨嵘月得知自己生病的事实。
贺奇正不耐烦地催促。
潮有信喊她的名字,直到叫醒了她,“梨嵘月”过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看向潮有信,惺忪的模样,看到边上还站了一个人,微微惊吓:“小信,这是谁?”
“要回家了吗?我们回家吧小信。”
“让医生给你看看,你这两天总是睡不太好。”
“我只是休息差,没有关系的。我们回家吧。”“梨嵘月”催促道。
贺奇正拦住她,婉言劝阻:“没关系,先喝口水。我们可以一边收拾一边聊。”
“梨嵘月”不耐烦,刚睡醒的身体十分有力量,直接甩开了他,“烦不烦,快滚啊。”看了眼床头柜闪亮的耳环和钻戒,仔细地放起来,抬眼询问:“潮有信,我们回去吧。别让这个医生来了好吗?”
潮有信表情复杂,但还是尽量顺着她,“喝口水吧,回荷塘区的车现在还没有,再躺一会我陪着你好吗?”
“梨嵘月”只得乖乖地抿了一口:“哦,我忘了。”
喝完水她在两人的注视下躺下来,过了一会,就在贺奇正和潮有信还在互相交换眼神的时候,“梨嵘月”呈90°起身,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突然毫无征兆地叫起来:“镜子!给我镜子!”
她发了疯一样恶狠狠地注视着两人,随即把目光停在潮有信脸上,不可置信:“你怎么、怎么看出来的?”
她丝毫找不出自己的破绽,对于自己出现后即可消失感到崩溃,巨大的欣喜在顷刻间消亡,空欢喜一场,狠狠地扯了自己的头发:“几年前几年前我像疯子一样被你们杀死。现在我都这么乖了,比梨嵘月那个蠢货顺从你多了,凭什么死的还是我?!”
潮有信遏制住她的手,说出的话冰冷无情:“不准伤害她。”
从进屋起,贺奇正就觉得不对劲,按照他了解的数以千计的病例,再结合刚才潮有信的描述,梨嵘月必定是在潮有信的拷打逼问中昏过去了,绝不是睡着。而赶到房间的时候,床上的人正安息地躺着。
那么除去极万分之一判断失误的可能,那一定就是床上换人了,“梨争岁”回来了。
这种推断在潮有信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更加确定。
于是在几番试探下,“梨争岁”喝下了那瓶有混在了碾碎药粉的水。
梨争岁要吃了潮有信一样盯着她,不死心地吼道:“就因为我催你回家?害怕自己在这露馅,就凭这个?你们会杀错人的会杀错人的!”吼叫声伴随尖锐的笑越来越诡异可怖,“我告诉你们!其实是小梨被杀了哈哈哈——”
两人心里被这笑声弄得浑身发毛,贺奇正是对这种恐怖的心理精神有点抗拒,而潮有信则是看着熟悉的脸庞痛苦,心里反复被刀割般难受。
两年前,梨争岁也是恐吓她们小梨死了,成熟阴险的姐姐要给所有人留下心底的猜忌,埋下一颗疑惑的种子。
梨嵘月不会催促她回家是真的,更不会仔细收拾自己的东西,尤其是首饰,因为都是假的。并且从兰多回去从没有使用过公共交通,一直都是闹着坐了酒店专车,而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一点。
“如果是她的话,她会希望活下来的是你。”
“梨争岁”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她想要我,所以我才会出现,你以为你以为!”
连同贺奇正也想起两年前的场景,身体的主体明明是梨嵘月,可是实打实的“梨争岁”出现了。
各种精密仪器显示的脑电波以及各路心理专家得出的结论是——自救,梨嵘月希望姐姐来救她,把生的希望寄托给别人,自己不要活了,这点让潮有信几乎崩溃。
梨嵘月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抗拒短暂出现的哪怕一丁点的时间。
如果此后梨争岁代替她一直活下去的话,她不会拒绝的。
在她清醒的一个晚上,她是这样向潮有信传达的。潮有信不敢求她,整个人身体瘫软,在密闭的病房,跪趴在床边久久直不起身来。
梨嵘月也不再看她,小声地说对不起。
看着“梨争岁”发疯,铺天盖地般痛苦震撼的回忆向两人卷曲而来,潮有信的眼眶一圈圈慢慢红了。
直到,梨争岁的瞳孔放大,整个人梦魇般彻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