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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泡浴缸 ...

  •   梨嵘月不知道姐姐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胡话,她被“卖”这个词唬住了,但她想和姐姐在一起,努力克制发颤的音节:“和……你一样吗姐姐,我、我愿意的……”

      “你说什么!”梨争岁不可置信,在社会上混迹这么久,她已经快听不出来真心话,只要提及那个字眼,她就想到了白天那个女人耀武扬威嘲讽的样子。

      她一下子怒极攻心:“卖啊!你去卖啊!!”

      梨嵘月在那边脸色发白,不敢吭声,梨争岁只比她大了三岁,可是自小起,她就什么都听梨争岁的,在她被父亲做主卖掉的时候,连她的母亲都没有什么反应,可是梨争岁冲上去了,直到傍晚梨争岁一身伤痕回来。

      半响,那边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是梨嵘月听清楚了:“就知道欺负我……”

      她才知道姐姐过得不好。

      那晚的月亮也是皎洁明亮,晃得人眼睛发酸,直到梨争岁再没了音信。发白的强光,刺耳的车鸣,全都争先恐后地刺激梨嵘月的视神经耳神经。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安静下来?要喘息要缓冲……可是直到梨争岁冰冷的尸体硬邦邦摆在她的面前,世界真的安静了。

      她和这个世界再无联系,连同带走了梨嵘月的那份。

      又直到几岁的潮有信脆生生哭闹着,要把菜碾碎拌到饭里。

      她的姐姐才在死后第一次进到她的梦里,逼问她:“你被人搞大肚子了?打掉——!”刺耳的喊叫让她心里直发慌发抖。

      谁要,谁要杀了她的小孩?究竟为什么,一滩血水死寂恐怖地印在眼前。

      冰凉刺骨,粘稠的组织包裹住她——死了吗?

      “醒醒,梨嵘月,醒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觉潮有信正一脸焦急地看向她。

      潮有信察觉到她浑身发冷,把温度调高,梨嵘月却又开始出汗,嘴唇也不正常地发白。简单检查后,身体温度暂时正常,唯独一抹腥红的血从大腿根部缓缓流下。

      潮有信记着梨嵘月的日子,却也被这生理期的血吓到,潮有信擦干净,把浴室放上热水,梨嵘月出了太多汗,一发冷一发热身体会吃不消。

      梨嵘月的眼眶泛红,脑子昏沉沉,一看天还黑着,瑟缩着怕了起来,看到潮有信手里沾着血的纸,以及自己腿上的血迹,她的脑子嗡的一下,几乎尖叫起来:“你杀了我小孩!你杀了她!我问你……是不是你!”

      悲戚又绝望的眼神狠狠在潮有信的心上凿了一个窟窿,如果不是发觉梨嵘月只是注意到了经血,潮有信藏了两年的秘密今晚就要刮出裂缝。

      她把垃圾扔掉,注意到梨嵘月的情绪更加波动,潮有信拿着卫生巾,冷静自己克制地告诉她:“你来生理期了。”

      梨嵘月没有反应。

      潮有信开口:“让你少喝酒,现在经期紊乱。非要闹到退潮那天才满意吗?”

      听到潮有信训她,梨嵘月才模模糊糊想起自己每月一次不太准时的经期,现在也感觉到了身体巨石挂坠般隐隐作痛,她糊涂了,把奇奇怪怪的梦话说出来。

      她有些抱歉地看向潮有信,对方没给什么眼神,告知她:“热水放好了,去洗一下吧。”

      梨嵘月经过潮有信换被套,听到她不明情绪说了句:“我才是你小孩。”

      梨嵘月以为自己疼出幻觉了,才会听见潮有信说那样的话,潮有信一向不太擅长显露什么情绪,等到梨嵘月能稍微迟钝地捕捉到一点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和潮有信争执起来了。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温热流畅的热水暂时缓解了生理期的苦楚。

      她的脑袋再次迟钝起来,在水汽中模模糊糊看见潮有信的脸蛋。

      突然“砰”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撞开——

      “你在干什么!”潮有信的情绪起伏,眼底猩红。现在足够明显到她能察觉到,自己应该是做错事情了。

      “怎么了吗?”屋子里除了瓷砖其他地方都让人大脑充血,太热了。

      潮有信不可置信自己再迟一步会发生什么,就差一点梨嵘月就躺在里边悄无声息地死掉了,那样的后怕让她浑身发抖,嗓子发紧。

      手里夺过的那把刀,就差一点点,锋利的刀刃一下子就可以刺穿柔软的皮肤组织,刹时迸溅喷射温热的血。

      只是一把简单的水果刀,可是此刻潮有信根本握不住,森白的刀柄剜肉的刀片。

      顷刻间体内所有的细胞都在抗拒,叫嚣着,身体不听话的痉挛,浑身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滑去。

      潮有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她的魂都被抽掉了,梨嵘月还在用痴呆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她向梨嵘月伸出手:“哪来的?”

      “什么?”梨嵘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听不懂她的意思。

      潮有信苦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连轴转的身体渐渐疲软,有一瞬间天旋地转的呕吐压境袭来,她生生忍下去。

      她几乎想逃离。

      潮有信把她抱出来,浑身擦干,包裹着轻轻放到了床上,从抽屉里拿出捆绳绑住梨嵘月的双腿双脚。

      “嘶——”

      “弄疼你了。”潮有信把过分收紧的套圈放松一丁点,最后排查了一边房间里所有可能的尖锐物品,走进了浴室。

      这对她来讲简直是凌迟,梨嵘月想把自己溺死,想把自己捅死,哪一个都不会让潮有信好过。

      生理反应报复性地归来,潮有信的喉管滚滚夺出,呕吐物争相折磨身体的主人,泪水生理性挤出,身心难受地只要混乱只要死亡。

      一个白色小瓶子像剧后彩蛋一样带着颗粒声响,滚到了她的脚边。

      潮有信看到上面写着——□□片。长期对精神类疾病的研究,她知道这是安眠药。步子都已经不属于她自己的了,慌慌张张地趴到梨嵘月床边。

      “我们去医院。妈妈……”

      梨嵘月本来懵懂的表情,慢慢染上一丝痛苦,她似乎很抗拒医院,一丁点都听不得,看到潮有信手里拿着的药瓶,她问:“你放心,我没有吃药。我可不可以不去医院呀?”

      潮有信解绑的手一顿,拧开药瓶,没有拆封。起码短时间内不需要洗胃,这场处处惊悚的伤害里梨嵘月并没有受伤。

      她看向梨嵘月渐渐清明的瞳孔:“告诉我,是不是谁指使你了?”

      她没说话。

      潮有信问她:“谁今天和你说话了,是不是?”

      梨嵘月眨了眨眼睛看着她,还是没有回应。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听不懂吗?张嘴回答,张嘴!”潮有信直勾勾地盯着她,手掌发劲按在梨嵘月的肩膀上。

      梨嵘月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但是她犯什么错了呢?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绑起来,为什么会被声色俱厉地责问,她害怕极了。潮有信眼神的痛苦悲伤和严厉都深深感染了她。

      “我……我肚子痛。”梨嵘月摸着自己的肚子,抬头看着她。

      “所以你就拿刀割它?!妈妈……”

      “我一开始揉啊揉,越揉越不舒服。所以……所以我就想着我不要它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梨嵘月并不挣扎刚才禁锢式的绑架,只是像做错事的小狗泪眼巴巴地看着她,语气黏黏糊糊的。

      “好,我不生气。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梨嵘月的视线像狗一样跟随着潮有信的手,眼睛直勾勾地注视那个白色的药瓶,垂下眼帘晃了晃脑袋,努力认真检索拿这个白色瓶罐来干嘛的。

      “我不知道。你打我吧……”

      潮有信的神色晦暗不明,好像手真的痒了,随时会扬起来打到梨嵘月的屁股上。而床上的那位还不知死活地努力翻转自己的身体,腰肢的曲线笨拙地滚动,好让白花花的屁股翘挺着。

      “打吧……我只允许你打一次呢。我只有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梨嵘月如果化作实型,两个爪子早就拜拜地朝她,可怜乞巧地讨价还价。

      梨嵘月还在巴巴地等着,甚至欣喜地想着打完就结束了,摇头晃脑地等待,啪唧一声,梨嵘月疼得皱起眉头来。

      “好了好了。”梨嵘月把屁股压回去,不愿意再挨打了。

      “哎,你怎么……?”

      潮有信按着她不放回去,啪唧啪唧又打了几下,梨嵘月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挤出几滴眼泪。

      “喂,我要报警!你殴打未成年。”梨嵘月身体蛄蛹着去够床头的电话机。

      潮有信闻言一愣,掐着她的屁股,笑了一下,“谁是未成年?”

      “我啊,你凭什么这样打我!你是坏女人,我要我姐姐,我也不要打工了……”

      “够了别哭了。”潮有信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闪回到她去广州打工那一年的年纪。

      梨嵘月看她的脸色慢慢停止抽泣。

      潮有信把刀和药瓶摆到她眼前,问她:“还想要吗?”

      梨嵘月读不懂她的心思,怯怯地伸出手够了够,屁股上顿时一片热辣的掌印,比前面还痛。

      潮有信把东西又往前退了几分,梨嵘月伸手就可以拿到,“还要不要?”

      这次梨嵘月听懂了,也挨会了,没有吱声做出任何举动,眼睛怨恨地盯着潮有信。

      啪的又是一声。

      梨嵘月恼了,“你凭什么还打我,我又做什么了!”

      潮有信冷声警告她:“就是因为你没做什么,下次看到这些东西要推开,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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