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渊案件簿》happykuain

39、第 39 章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圣坛”核心传来，炽热的能量冲击波夹杂着金属碎片和混凝土块，如同死亡的风暴席卷整个地下大厅！地面剧烈震颤，穹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随时可能彻底坍塌！
　　应急通道的闸门正在急速下降！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几秒！
　　“快走！”顾遥嘶声怒吼，强忍着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和爆炸冲击带来的眩晕，一把将身边最近的一名被气浪掀翻的队员推向即将闭合的闸门下方！
　　“顾队！”队员们惊呼，但训练有素的本能让他们立刻执行命令，鱼贯冲向那唯一的生路！
　　顾遥殿后，目光飞快扫过一片狼藉、火光冲天的“圣坛”，苏洛消失的暗门早已被坠落的巨石彻底封死。那个身影，那些话语，像毒刺般深扎心底，但此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顾遥！跑！！”耳机里传来林笙几乎破音的尖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结构撑不住了！！”
　　最后一名队员惊险地滑入通道！顾遥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扑去，就在沉重的合金闸门轰然砸落的瞬间，她的身体擦着底部滚入了黑暗的通道！
　　砰！！！
　　闸门在她身后彻底闭合，将地狱般的景象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隔绝在外。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微弱的光芒和远处传来的沉闷爆炸余波。
　　“咳咳……”顾遥剧烈地咳嗽着，肺部火辣辣地疼，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脱力和伤痛再次跌倒在地。
　　“顾队！”队员们立刻围上来，手电光柱照亮她苍白如纸、沾满灰尘和血迹的脸。
　　“我没事……”她推开搀扶的手，强撑着站起，声音沙哑，“清点人数！检查伤势！立刻撤离！”
　　通道在持续震动，不断有碎屑从上方落下。这里并不安全。
　　“林博士！报告撤离路线！”顾遥对着麦克风喊道，但耳机里只有一片刺耳的静电噪音和断断续续的、仿佛来自极远之处的破碎音节。
　　“……信号……极弱……结构……扫描……左……岔路……”林笙的声音模糊不清，充满了焦急和干扰。
　　“保持通讯！重复你的话！”顾遥心急如焚，一边带队快速前进，一边试图稳定信号。
　　“……左……第三个……通风……管道……通往……废弃……竖井……上行……”声音断断续续，但关键信息勉强拼凑出来。
　　“明白！”顾遥立刻带队转向左岔路，果然发现了一个被炸开缺口的通风管道入口。“依次进入！快！”
　　队员们迅速钻入狭窄的管道，顾遥最后一个进入。管道内弥漫着浓烟和灰尘，几乎令人窒息。他们只能匍匐前进，身后不断传来结构坍塌的闷响，仿佛死神在步步紧逼。
　　“林笙！还能听到吗？报告外部情况！”顾遥在爬行中艰难地呼叫。
　　这一次，耳机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笙极度压抑着情绪、却依旧努力保持冷静的声音：“……收到……你们上方……结构不稳定……雪山……可能发生……局部雪崩……必须……加快速度……竖井出口……坐标……已发送……接应……已就位……”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却仍在竭尽全力提供支持。
　　顾遥的心猛地一紧。雪崩？！苏洛引爆研究所，竟是要引发天灾，将他们彻底埋葬！
　　“全速前进！”她厉声下令，压抑着身体的极限痛苦，加快了爬行速度。
　　黑暗、狭窄、缺氧、持续的震动和未知的恐惧……每一秒都是煎熬。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冰冷的空气！
　　“看到出口了！”
　　队员们精神一振，奋力向前。最前方的队员撬开竖井出口锈蚀的格栅，凛冽的寒风和雪花瞬间倒灌进来！
　　众人依次爬出竖井，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偏僻的、被积雪覆盖的山坳中。远处，“赫斯提亚”研究所所在的山体正不断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引发周围雪坡的剧烈震动，大规模的雪崩已然开始酝酿！
　　“接应在哪里？”队员焦急地环顾四周。
　　顾遥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剧烈的运动和伤痛让她视线模糊，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经过静音处理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架纯黑色、没有任何标识的垂直起降运输机冲破风雪，如同幽灵般降落在不远处的平地上！舱门打开，接应队员的身影出现！
　　“快上机！”
　　队员们搀扶着伤员，以最快速度冲向运输机。
　　顾遥落在最后，她的体力已接近极限，每迈出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就在她距离舱门还有十几米时，脚下突然一空！积雪覆盖的下方竟是一个隐蔽的冰裂缝！
　　“顾队！”队员们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顾遥猛地用未受伤的右手扒住了裂缝边缘！身体悬在半空，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左臂的固定带在剧烈的拉扯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剧痛几乎让她晕厥！
　　“抓住我！”机舱内，接应队员立刻抛出救援索！
　　但顾遥的手指因脱力和寒冷正在迅速失去知觉，身体一点点向下滑落！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
　　“顾遥！！！”
　　一个撕心裂肺的、带着哭腔的声音猛地从她耳机中炸响！是林笙！她显然通过运输机的外部监控看到了这惊险一幕，一直强撑的冷静彻底崩溃！
　　紧接着，运输机的侧方突然射出一道炽热的激光束！不是攻击，而是精准地灼烧在顾遥悬吊处的冰层边缘！高温瞬间将冰雪融化蒸发，制造出一个短暂的、可供借力的凹陷！
　　这需要何等精准的计算和冒险！稍有偏差就会伤到她！
　　顾遥来不及思考，求生本能让她借着这瞬间产生的支撑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上猛地一窜！
　　上面的队员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奋力将她拖了上来！
　　“快走！”顾遥瘫倒在机舱地板上，嘶哑地喊道。
　　舱门迅速关闭，运输机引擎咆哮着拉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道奔腾而下的雪浪，冲向灰蒙蒙的天空。
　　机舱内，惊魂未定的队员们剧烈地喘息着。顾遥躺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左臂的剧痛和身体的极度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朦胧中，她感到有人跪倒在她身边，冰凉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她左臂的固定装置，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盛满了泪水、充满了无尽担忧和后怕的眼睛。
　　是林笙。她竟然在运输机上？！她不是应该在安全屋进行远程支援吗？
　　“……你怎么……”顾遥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闭嘴！”林笙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前所未有的强硬，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顾遥的衣襟上，“信号中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必须来……”她的手指依旧在轻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地处理着顾遥的伤处，迅速给她注射了强效镇痛剂和稳定剂。
　　显然，在通讯彻底中断后，她不顾一切地登上了接应运输机，亲自赶来。刚才那救命的激光，无疑也是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远程接管了机载武器系统，进行了一次极其冒险的操作。
　　顾遥看着她苍白的脸、通红的眼眶和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那片因苏洛的话语而产生的冰冷裂隙，仿佛被这滚烫的泪水和决绝的行动悄然熨平。她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右手，轻轻覆上林笙冰冷颤抖的手背。
　　“……我没事。”她低声说，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
　　林笙的身体微微一颤，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的真实存在。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无声地宣泄着积压已久的恐惧和压力。
　　运输机在风雪中剧烈颠簸，窗外是崩塌的雪山和冲天的火光。
　　机舱内，两人紧紧握着手，在劫后余生的寂静中，依靠着彼此的体温和存在，抵御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寒意。
　　过去的疑云未曾散去，未来的挑战依旧艰巨。
　　但至少在此刻，她们共同从地狱归来，彼此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