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渊案件簿》happykuain

25、第 25 章

　　楚世渊和苏洛的身影融入人群，留下“林博士”和她的“助理顾女士”站在原地，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短暂交锋的冰冷与诡异。
　　“林笙”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苏洛带来的冲击中剥离，她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身后的“助理”低语，语气带着研究员特有的专注：“目标信号源，那个水池，干扰太强。我需要更近场的原始数据。”她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楚世渊方向，仿佛仍在回味刚才的交谈。
　　“顾助理”闻言，眼神快速扫过全场，声音压得更低，语速极快：“人群是掩护，也是障碍。侍应生动线频繁经过水池东北侧，那里是监控相对薄弱区，但停留超过十秒就会显得突兀。”
　　“林笙”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表示收到。她抱着设备箱，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局促和好奇的神情，仿佛被会场精致的装饰吸引，脚步自然地、看似随意地朝着水池方向挪动了几步。“顾助理”则沉默地紧随其后，保持着一步左右的距离，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完美扮演着一位尽责的助手。
　　就在一位侍应生端着托盘从“林博士”身旁经过时，她似乎看得入神，脚下“不小心”被地毯接缝绊了一下，身体微微一晃，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手中的设备箱脱手向下坠落！
　　“哎呀！”
　　“小心！”“顾助理”反应极快，低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右手迅捷而稳当地在半空中一把捞住了下坠的箱子！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职业保镖般的精准，引得附近几位宾客侧目看来。
　　“对、对不起！顾姐！”“林博士”连忙道歉，脸上泛起窘迫的红晕，手忙脚乱地扶了扶眼镜，像一个差点闯祸而惊慌失措的年轻学者。
　　“顾助理”面无表情地将箱子递还给她，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下属对上司疏忽的无奈：“林博士，请拿稳。”整个过程，她的身体姿态和手臂动作，恰好利用侍应生和自身形成的视觉遮挡，将水池方向囊括进一个短暂的、不易察觉的扫描盲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两秒内，“林博士”抱回箱子的手指，在箱体底部一个隐蔽接口极快地触碰了一下。内置的高灵敏度传感器借助刚才“助理”制造的最佳角度，完成了对水池脉冲源的一次极限距离被动采样。
　　“采样完成。”“林博士”借着推眼镜的动作，嘴唇微动。
　　数据瞬间传回箱内主机。“正在分析……”她低下头，假装惊魂未定地检查设备，实则屏幕上的解码程序正在疯狂运行。
　　几秒钟后，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脉冲调制层里……嵌入了大量经过加密的神经影像碎片！”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语速加快，但仍控制在学术讨论的范畴内，仿佛在自言自语地分析数据，“像是……强行截取和压缩的记忆片段或感官体验！调制方式……极具侵入性，目标是……潜意识防御机制的薄弱点！”
　　这简直是在用技术手段对人脑进行“黑客攻击”！
　　“能解读内容吗？”“顾助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保持着助理提醒进度的姿态，但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加密等级太高，无法实时破解。但信号指向性非常明确……”“林博士”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那些看似轻松交谈的宾客，“……目标是所有佩戴了特定接收装置的人。我怀疑，会场提供的饮品、或者某些特定装饰品里，就嵌入了微型受体！”
　　她们正在目睹一场大规模、高科技的潜意识影响实验！而这个俱乐部的宾客，就是 unaware 的实验对象！
　　“必须拿到那脉冲源的原始数据样本，或者找到接收装置的证据。”“顾助理”低声建议，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需要解决的技术难题。
　　然而，如何接近守卫森严的水池核心？
　　机会来得猝不及防。舞台上，主持人宣布即将进行一个小型的慈善拍卖环节，请宾客移步室内拍卖厅。人群开始缓缓向室内流动。
　　就在人流移动造成短暂混乱的间隙，“顾助理”敏锐地注意到，苏洛对楚世渊低语了几句，楚世渊点了点头，随后在几名保镖的簇拥下走向室内。而苏洛却独自一人，转身走向与主厅相反的一条僻静走廊，那里似乎是通往后台区域或私人休息室的方向。
　　她离开了脉冲源的控制范围？这是一个机会！
　　“林博士，” “顾助理”上前半步，用请示的语气低声说，“那边走廊的装饰风格很独特，似乎有早期实验性声学设计案例，我想去记录一下影像资料，或许对后续分析有帮助。”她给出了一个完全符合“林博士”学术身份的理由。
　　“林博士”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好，去看看。我跟您一起。”她扮演着对学术细节充满好奇的专家，自然地随着“助理”向那条走廊走去。
　　两人默契地随着人流移动，在靠近走廊入口时，悄然脱离主队伍，闪身进入那条光线稍暗的通道。
　　通道内很安静，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两侧是关闭的房门。苏洛的高挑身影刚刚消失在前方一个拐角。
　　“林博士”和“顾助理”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快速跟进。然而，就在她们即将到达拐角时，走在前方的“顾助理”猛地停下脚步，右手迅速向后做出一个绝对的“停止”手势！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拐角地面——那里，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与地毯纹理融为一体的红外激光警戒线横亘在通道中央，高度恰好在脚踝位置！若非她经验丰富且观察入微，根本不可能发现！
　　好险！差点触发警报！
　　两人立刻紧贴墙壁，利用装饰柱的阴影隐藏身形。“顾助理”小心地探出半个头，快速观察拐角后的情况。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需要特殊权限才能打开的金属门。苏洛正站在门前，进行生物识别扫描。
　　就在这时，苏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扫描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冰冷的探针般扫过空无一人的通道。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墙壁。
　　“顾助理”和“林博士”立刻缩回身子，心脏狂跳，紧紧屏住呼吸。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寂静后，传来“嘀”的一声轻响，金属门滑开的声音，然后是门关闭的沉闷声响。
　　苏洛进去了。
　　危机暂时解除，但她们也无法再继续跟踪。
　　“门口有生物识别和动态监控，无法靠近。”“顾助理”低声道，语气凝重。那条走廊显然通往核心区域。
　　两人正准备原路退回，“林博士”却忽然拉住了“助理”的衣袖，目光盯着拐角墙壁上方一个极其隐蔽的、伪装成烟雾探测器的微型摄像头。
　　“摄像头刚才有微弱的能量溢出，不是标准待机模式。”“林博士”的眉头紧锁，用发现技术问题的口吻说道，“它好像……不是被动监控，刚才……主动扫描了我们？”
　　这个发现让两人背脊发凉！难道苏洛早就发现了她们？刚才只是故意引她们过来？那道激光和这个摄像头，是测试还是警告？
　　两人正准备转身撤离这条危险的走廊，前方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却突然无声地滑开了。
　　苏洛站在门内阴影处，仿佛早已算准了时间。她的目光越过走在前面的“顾助理”，直接落在稍后一步的“林博士”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林博士对后台的声学设计这么感兴趣？正好，我这里有一些早期的建筑声学实验记录，或许对您的研究有帮助。”她的邀请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博士”心中一凛，正想婉拒，苏洛却已侧身让出门道，目光转向“顾助理”，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近乎命令式的调侃：“顾女士不妨也一起？有些重物资料，可能需要搭把手。”她刻意强调了“搭把手”，眼神在顾遥看似自然垂落、实则隐含力量的右手上停留了一瞬。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拒绝会显得可疑，接受则意味着深入虎穴。
　　“顾助理”眼神微沉，迅速与“林博士”交换了一个眼神。林笙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必须有人进去获取信息。
　　“那就打扰苏总监了。” “林博士”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率先迈步而入。“顾助理”紧随其后，全身肌肉紧绷，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房间内部更像一个充满未来感的实验室兼私人休息室，冷色调的灯光，随处可见的显示屏和数据接口，与外面的奢华风格截然不同。苏洛径直走向一个陈列着老旧图纸和磁带的档案架。
　　就在“林博士”被档案吸引注意力时，苏洛却看似随意地绕到了“顾助理”身侧。她拿起一卷厚重的蓝图卷轴，递向顾遥，语气自然：“麻烦顾女士，帮我拿一下那一头。”
　　顾遥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卷轴的瞬间，苏洛的手腕却极其微妙地一沉一滑，卷轴脱手向下坠落！顾遥反应极快，立刻俯身去捞——就在这一刹那，苏洛的高跟鞋“恰好”被地毯边缘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呼一声，朝着顾遥的方向倒去！
　　事出突然，距离太近！顾遥如果躲开，苏洛势必重重摔倒在地，场面会变得极其难看且引人怀疑；如果不躲，她就会被撞个满怀！
　　电光火石间，顾遥只能选择后者。她稳住下盘，右手下意识抬起，试图格挡缓冲——苏洛温软的身体却已经结结实实地撞入了她的怀中，一只手甚至顺势抓住了她抬起的手臂以稳住身形，指尖用力，几乎嵌进她旧伤附近的肌肉里！一股冷冽的、带着某种熟悉又陌生的香水味瞬间将顾遥包裹！
　　“抱歉！”苏洛的声音在顾遥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息，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她的手臂在站稳后并没有立刻松开，反而借着调整姿势的瞬间，指尖在顾遥的小臂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对应着某处旧疤痕的位置，用力按压了一下！那是一个只有最亲密的人才知道的、极其私密的伤痕位置！
　　顾遥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电流击中！震惊、愤怒、以及翻江倒海般的旧日回忆瞬间冲上头顶！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将苏洛推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林博士”因为不放心，跟了进来。她恰好看到了这令人窒息的一幕——苏洛几乎整个人贴在顾遥身上，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两人姿态暧昧且僵硬，顾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抗拒，而苏洛侧脸上，则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冰冷的笑意。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笙的脚步顿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清楚地看到了顾遥眼中的震惊和不适，也看到了苏洛那充满挑衅和占有欲的眼神。一股混合着担忧、愤怒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感，猛地涌上心头。
　　苏洛仿佛这才注意到林笙的到来，缓缓松开了抓住顾遥的手，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襟，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看来林博士还是不放心您的助手。”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带刺。
　　顾遥猛地后退一步，与苏洛拉开距离，脸色铁青，呼吸略显急促。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的林笙，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此刻任何解释，在此情此景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资料看来不太方便取阅，不打扰苏总监了。” “林博士”迅速恢复了镇定，语气冷了下来，她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顾遥和苏洛之间，目光直视苏洛，“我们告辞。”
　　苏洛无所谓地耸耸肩，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饶有兴致地在顾遥和林笙之间来回扫视。
　　“林博士”没有再停留，拉着顾遥的手臂，迅速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走廊里，两人沉默地快步走着，气氛压抑得可怕。
　　刚才那一幕，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林笙的心里，也让顾遥陷入了更深的混乱和愤怒之中。苏洛的目的达到了——她不仅挑衅了顾遥，更在顾遥和林笙之间，投下了一颗猜忌和不安的种子。
　　这场暗战，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肢体接触，变得更加凶险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