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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宫墙喋血,棋局落子 ...

  •   天牢的石壁浸透寒意,即便白日也不见天光,只有壁上悬挂的油灯跳跃着微弱的火苗,将阴影拉得扭曲而狰狞。禁军统领被铁链锁在中央的石柱上,衣衫早已被血污浸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是昨夜审讯留下的痕迹。他垂着头,发丝凌乱地遮住脸庞,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带着濒死的绝望。

      沈砚辞身着月白锦袍,缓步走进天牢,衣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林墨手持一盏宫灯紧随其后,暖黄的光晕驱散了些许阴冷,照亮了沈砚辞平静无波的脸庞。他站在禁军统领面前,目光沉静如深潭,没有丝毫波澜,却让对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什么?”沈砚辞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牢房的死寂,落在禁军统领耳中,如同重锤敲心。

      禁军统领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沈大人,我已经招了该招的,剩下的,你杀了我也不会说。”他知道,太子倒台,他便是阶下囚,可有些秘密一旦说出口,不仅会牵连更多人,连他留在宫外的家人也难逃一死——太子虽疯,却早已布下后手,用他家人的性命要挟。

      沈砚辞微微颔首,似是早已料到他的回答。他抬手示意林墨,林墨立刻上前,将一个锦盒放在旁边的石桌上,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枚玉佩和一封书信。玉佩通体莹白,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苏”字,正是禁军统领妻子的陪嫁之物。

      “你的妻子苏氏,还有一双儿女,昨日已被我派人接到了城外的安全之地。”沈砚辞的语气依旧平淡,“太子派去监视你家人的死士,已经被尽数铲除。你现在可以放心,他们很安全。”

      禁军统领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着那枚玉佩:“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家人无恙。”沈砚辞拿起那封书信,递到他面前,“这是你女儿写的,她才五岁,字歪歪扭扭,却写了三遍‘爹爹平安’。”

      禁军统领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冰冷的石板上。他挣扎着想要靠近,却被铁链死死拽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沈大人……我……”他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最担心的便是家人,如今得知他们安全,心中最后的防线彻底崩塌。

      沈砚辞收回书信,语气柔和了几分:“太子残暴多疑,你为他卖命,他却用你家人的性命要挟。如今他已是穷途末路,即便你守住秘密,他也护不住你,更护不住你的家人。你若如实招供,说出太子与北狄的全部交易,以及宫中所有内应,陛下念在你戴罪立功,或许会饶你家人性命,让他们平安度日。”

      “我招!我全都招!”禁军统领终于崩溃,哭声嘶哑,“太子不仅与北狄约定,待他们攻破鸣沙关后,便打开京城城门接应,还答应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北狄,只求北狄扶持他登基称帝!”

      沈砚辞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燕云十六州?他好大的胆子!”燕云十六州乃中原屏障,一旦割让,北狄铁骑便可长驱直入,天下苍生必将陷入战火之中。

      “还有……”禁军统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宫中的尚宫局李尚宫,是太子安插的内应。太子打算在今夜三更,让李尚宫在陛下的御膳中下毒,同时调动隐藏在京城的死士,攻占宫门,发动宫变!”

      沈砚辞心中一凛,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疯狂,竟敢弑父篡位!“李尚宫?她为何会帮太子?”

      “李尚宫的儿子十年前因贪污受贿被判死刑,是太子暗中运作,改判流放,救了她儿子一命。她一直对太子感恩戴德,甘愿为他效命。”禁军统领回道,“另外,太子还联系了京郊的一支私兵,约好在宫变时里应外合,控制京城。”

      “私兵的统领是谁?驻扎在何处?”沈砚辞追问。

      “统领是前镇国将军的副将赵虎,驻扎在京郊的黑风寨。”禁军统领一一交代,“太子给了他大量金银财宝,还许诺他事成之后封官加爵。”

      沈砚辞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他转身对林墨道:“立刻将这些供词整理好,快马加鞭送呈陛下。另外,派人立刻去保护陛下的饮食起居,严密监视李尚宫的一举一动,不许她靠近御膳房半步。”

      “是!”林墨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沈砚辞又看向禁军统领:“你暂且安心待在这里,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家人。若你所言属实,我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

      离开天牢时,阳光正好,却照不进天牢的阴暗,也驱散不了沈砚辞心中的凝重。太子的阴谋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凶险,弑父篡位、割地通敌,桩桩件件都足以动摇国本。他必须立刻与谢惊寒商议,做好万全准备,阻止太子的宫变。

      刚走出天牢,便见谢惊寒的亲卫骑马疾驰而来,神色慌张:“沈大人!不好了!谢将军在府邸遭遇袭击,对方是太子派来的死士,现在正在激战!”

      沈砚辞心中一惊,连忙翻身上马:“带我过去!”

      谢惊寒的将军府内,喊杀声震天。数十名黑衣死士手持刀斧,疯狂地冲击着府中的防线。府中的护卫虽拼死抵抗,但死士们个个悍不畏死,招式狠辣,护卫们渐渐体力不支,伤亡惨重。

      谢惊寒手持长剑,玄色衣袍上溅满了鲜血,如同一尊浴血的战神。他辗转腾挪间,长剑寒光闪烁,每一剑都能带走一名死士的性命。但死士数量众多,且不断有新的死士冲进来,他渐渐陷入了包围之中。

      “将军小心!”秦风大喊一声,奋力砍倒一名逼近谢惊寒的死士,自己却被另一名死士从背后砍中,肩头鲜血喷涌而出。

      谢惊寒回头,见秦风受伤,眼神一厉,长剑横扫,逼退周围的死士,快步冲到秦风身边,将他护在身后:“你退下,这里交给我!”

      “将军,我还能打!”秦风咬牙道,想要再次冲上去,却被谢惊寒按住。

      就在这时,沈砚辞带着人马赶到。他一声令下,将士们如潮水般冲入将军府,瞬间扭转了局势。沈砚辞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软剑,加入战局。他的剑法灵动飘逸,与谢惊寒的刚猛狠厉截然不同,却同样致命。

      “沈大人,你怎么来了?”谢惊寒见沈砚辞到来,心中一暖。

      “得知你遇袭,岂能不来?”沈砚辞微微一笑,软剑一挑,刺穿了一名死士的喉咙,“太子要发动宫变,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里的麻烦,前往宫中护驾!”

      谢惊寒眼神一凝,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作战,配合默契无间。谢惊寒正面冲锋,所向披靡;沈砚辞侧翼迂回,精准打击。死士们在两人的夹击下,节节败退,惨叫声此起彼伏。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名死士被谢惊寒一剑斩杀,府中的厮杀终于平息。

      谢惊寒走到秦风身边,查看他的伤势:“怎么样?”

      “皮外伤,不碍事。”秦风忍着疼痛,咧嘴一笑,“多亏沈大人及时赶到,否则我们怕是撑不住了。”

      沈砚辞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递给秦风:“赶紧敷上,好好休息。”他转头对谢惊寒道,“太子约定今夜三更发动宫变,我们还有时间。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你立刻领兵前往京郊黑风寨,剿灭赵虎的私兵,绝不能让他们进城支援太子;我则入宫面见陛下,安排宫中护卫,捉拿李尚宫,防范宫变。”

      “好!”谢惊寒点头,“你务必小心,宫中形势复杂,太子的内应可能不止李尚宫一人。”

      “我明白。”沈砚辞微微一笑,“你也多加保重,黑风寨的私兵都是亡命之徒,不可掉以轻心。”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信任与坚定。没有多余的话语,谢惊寒立刻召集人马,前往京郊黑风寨。沈砚辞则整理了一下衣袍,带着林墨,火速前往皇宫。

      皇宫之内,气氛已然紧张。沈砚辞面见陛下,将太子的阴谋一一禀报。陛下听完,龙颜大怒,拍案而起:“逆子!真是逆子!朕如此疼爱他,他竟然敢弑父篡位,割地通敌!传朕旨意,立刻封锁宫门,加强宫中守卫,捉拿李尚宫及其党羽!”

      “陛下息怒。”沈砚辞躬身道,“太子的私兵驻扎在京郊黑风寨,谢将军已领兵前往剿灭。只要我们守住皇宫,等谢将军凯旋,太子的宫变便不攻自破。”

      陛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沈爱卿,此事便交给你全权负责。宫中所有守卫,皆听你调遣。”

      “臣遵旨。”沈砚辞躬身应道。

      离开宣政殿后,沈砚辞立刻调动宫中禁军,封锁了所有宫门,在皇宫各处布下重兵。他亲自前往尚宫局,捉拿李尚宫。

      尚宫局内,李尚宫正坐在窗边,神色平静地品着茶,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见沈砚辞带人进来,她没有丝毫惊慌,只是淡淡一笑:“沈大人,你终于来了。”

      “李尚宫,你勾结太子,意图谋害陛下,发动宫变,可知罪?”沈砚辞语气冰冷。

      “罪?”李尚宫放下茶杯,眼神复杂,“我儿子的命是太子救的,我为他做事,何罪之有?沈大人,你不懂,在这深宫之中,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就必须有所依靠。太子给了我依靠,我自然要为他效命。”

      “可你知不知道,太子通敌叛国,一旦事成,天下苍生将陷入战火之中?你儿子也难逃一劫!”沈砚辞怒喝道。

      李尚宫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砚辞不再多言,示意手下将李尚宫拿下,打入天牢。他知道,李尚宫只是棋子,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太子。

      夜幕降临,皇宫之内灯火通明,禁军将士们严阵以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沈砚辞站在宫墙上,望着远处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知道谢惊寒那边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太子是否还有其他后手。但他知道,他必须守住皇宫,守住这江山社稷。

      与此同时,京郊黑风寨。

      谢惊寒带着人马,趁着夜色,对黑风寨发动了突袭。黑风寨的私兵们毫无防备,被打得措手不及。赵虎见状,亲自领兵抵抗。他手持一把大刀,勇猛异常,与谢惊寒战在一处。

      “谢惊寒,你竟敢坏太子殿下的大事!今日我便取你狗命!”赵虎怒喝一声,大刀挥舞,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谢惊寒。

      谢惊寒冷笑一声,长剑出鞘,迎了上去。两人激战数十回合,赵虎渐渐体力不支,露出了破绽。谢惊寒抓住机会,长剑一挑,挑飞了他手中的大刀,剑尖抵住了他的喉咙。

      “投降不杀!”谢惊寒沉声道。

      赵虎脸色惨白,却依旧倔强:“我乃太子殿下的人,岂会向你投降?要杀便杀!”

      谢惊寒眼神一厉,长剑刺入,赵虎倒在血泊之中。失去了统领,私兵们更加混乱,很快便被谢惊寒的人马剿灭。

      解决了黑风寨的私兵,谢惊寒立刻领兵返回京城。他知道,皇宫才是最后的战场。

      三更时分,东宫之外,太子身着铠甲,手持长剑,脸上布满了疯狂的神色。他看着身后数百名死士,高声喝道:“兄弟们,今日之事,成则富贵荣华,败则死无葬身之地!随我攻入皇宫,拥立我登基称帝!”

      “拥立太子殿下登基!”死士们高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

      太子一挥手,带着死士们冲向皇宫。然而,宫门紧闭,禁军将士们严阵以待,箭矢如雨点般射来。死士们纷纷倒地,惨叫连连。

      “冲进去!给我冲进去!”太子疯狂地嘶吼着,亲自带头冲锋。

      就在这时,谢惊寒领兵赶到,从背后对死士们发动了攻击。死士们腹背受敌,瞬间溃不成军。

      太子见大势已去,眼神变得绝望。他看着谢惊寒和沈砚辞并肩站在宫门前,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沈砚辞!谢惊寒!我若不死,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太子嘶吼着,想要冲上前,却被禁军将士们团团围住。

      谢惊寒策马上前,长剑直指太子:“太子,你通敌叛国,弑父篡位,罪该万死!束手就擒吧!”

      太子冷笑一声,眼神阴狠:“束手就擒?我乃储君,岂会向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投降!”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想要自尽,却被身边的禁军将士一把夺下。

      “拿下!”谢惊寒大喝一声。

      禁军将士们一拥而上,将太子捆了个结实。

      宫变平息,天已蒙蒙亮。东方泛起鱼肚白,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皇宫的琉璃瓦,也照亮了满地的狼藉。沈砚辞和谢惊寒站在宫门前,看着被押走的太子,脸上都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风波,终于以太子的覆灭而告终。李嵩党羽被除,太子谋反被擒,北狄的阴谋被粉碎,朝堂之上,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陛下在宣政殿召见了沈砚辞和谢惊寒,对他们大加赞赏,赏赐了无数金银财宝和良田美宅。但沈砚辞和谢惊寒都婉言谢绝了,他们所求的,并非富贵荣华,而是江山稳固,天下太平。

      离开皇宫时,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街道上,百姓们欢呼雀跃,庆祝这场危机的解除。

      “沈大人,接下来,该轮到北狄了。”谢惊寒转头看向沈砚辞,眼神坚定。

      沈砚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啊,北狄觊觎我中原已久,此次太子之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接下来,我们还要并肩作战,守护好这江山社稷。”

      谢惊寒伸出手,拍了拍沈砚辞的肩膀:“好!”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虽然前路依旧充满挑战,北狄的威胁仍在,但他们知道,只要两人并肩作战,便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砚上墨已干,寒戈锋未钝。这场权谋与战火交织的棋局,他们终于落下了关键的一子。但他们心中都清楚,这并非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北狄的铁骑还在边境虎视眈眈,朝堂之上的暗流或许并未完全平息,他们的使命,还未结束。

      阳光洒在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景象。沈砚辞和谢惊寒并肩走在街头,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江山社稷的安宁,也将在他们的守护下,绵延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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