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死的，怎么又活了！！！》悦悦爱吃鱼

6、评估

　　那女生亦步亦趋地跟在灵犀身后，像只受惊后终于找到依靠的雏鸟。直到离开了教学楼主楼，走到相对僻静的连接走廊，灵犀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谢谢……谢谢你，灵犀同学。”女生小声嗫嚅着，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眶还是红的，“我、我叫林晓。”
　　灵犀“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转身又要走。
　　“那个……他们，他们会不会报复你？”林晓急忙跟上，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王磊他们……不好惹的。”
　　「宿主！宿主你听到了吗！这位同学多善良啊，还在担心你！」系统888立刻抓住机会，光屏在她脑海里闪烁得像个迪斯科球，「这说明好人有好报！我们不能让帮助过我们的人失望啊！而且你看她多可怜，孤零零的，被欺负了也没人帮忙，就像原主一样……只要我们伸出援手，就能收获友谊，点亮人生的第一盏明灯！校园生活就会变得美好起来……」
　　系统喋喋不休的“正能量”灌输像一群嗡嗡叫的蚊子，搅得灵犀放空的神经不得安宁。她猛地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林晓差点撞上她。
　　灵犀侧过头，看着林晓那张写满不安和依赖的脸，又像是透过她看着脑海里那个聒噪的光球，用一种平板无波，却带着致命冷幽默的语气开口：
　　“放心。他们要是来，”她顿了顿，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林晓，最终落向虚空，仿佛在跟系统对话，“我就告诉他们，是你指使我去物理阉割他们的。要报复，也是先找你。”
　　林晓：“！！！”
　　系统888：「！！！宿、宿主？！」
　　林晓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灵犀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危险分子。
　　「宿主你怎么能这样！这是威胁！这是恐吓！这是不对的！我们不能把无辜的同学推向火坑啊！」系统888发出尖锐的爆鸣，代码乱成一团麻线。
　　灵犀却像是完成了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嘴角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她没再理会石化状态的林晓，径直朝着学校小卖部的方向走去，她需要补充能量了！
　　原地只留下林晓在风中凌乱，刚刚升起的依赖和感激，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我是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的迷茫所取代。
　　**系统888彻底蔫儿了。**
　　它发现自己所有的策略在这个油盐不进的宿主面前都像个笑话。怀柔？人家不吃这套。激将？人家懒得接招。用正义感绑架？哦，她确实出手了，但后续操作能直接把“被拯救者”吓到灵魂出窍。
　　接下来的半天课，系统安静如鸡，连模拟的呼吸声都放轻了，生怕再惹恼这位祖宗，让她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灵犀乐继续放空大脑，只是偶尔，她能感觉到来自林晓那个方向的、混杂着恐惧和一点点复杂探究的视线，以及后排那三个男生偶尔投来的、阴狠又不甘的目光。放学铃声对灵犀而言，如同单调背景音里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杂音。她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系统888屏息凝神，不敢吱声，生怕打扰了这位祖宗难得的“配合”。
　　她刻意放慢了脚步，与周围行色匆匆、或兴奋或疲惫的学生们格格不入。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感觉和原主一样的孤僻。
　　「宿主，检测到目标人物林晓生命体征出现波动！心率飙升，伴有应激反应！」系统888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虽然努力保持机械音，但那股子急切还是透了出来，「定位显示在学校西侧后巷！是王磊他们！他们又堵住她了！共享画面已强制开启！」
　　灵犀的脑海里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实时影像——那条堆着杂物的昏暗后巷里，林晓被王磊、李强、赵明三人紧紧围住，逼到了墙角。王磊脸上带着狞笑，正用手拍打着林晓身旁的墙壁，发出“砰砰”的声响。李强和赵明一左一右堵住了去路。
　　“妈的，早上那个疯子女人呢？不是挺横吗？”王磊的声音通过系统传输，带着扭曲的恨意，“敢阴老子！”
　　“跑啊？怎么不跑了？不是有靠山了吗？”李强在一旁帮腔。
　　赵明则恶狠狠地盯着林晓：“告诉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那个灵犀，我们迟早找她算账！连你一起！”
　　林晓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宿主！情况危急！他们正在进行言语威胁和肢体恐吓，下一步极可能升级为暴力侵害！请求干预！请求立即干预！」系统888的声音都快带哭腔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宿主！你明明有能力阻止的！就当是……就当是饭后消食？对！饭后运动有益健康！」
　　灵犀的脑海里被迫接收着巷子里的“实况转播”：王磊三人将林晓堵在墙角，姿态熟练，表情管理失败，充分暴露其低劣的威胁意图。
　　“啧。”灵犀极其轻微地咂了下舌，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出于一种专业人士看到业余选手反复犯低级错误时的不耐烦。她脚步未停，依旧朝着家的方向，但大脑已经自动开始进行“案件”分析：
　　* **作案地点选择：** 老地方，缺乏新意，监控死角，符合低智商、图省事的犯罪特征。差评。
　　* **作案手法：** 重复性恐吓，缺乏技术含量。言语威胁内容贫乏，毫无创意，对受害者造成的心理伤害预计低于平均值，但侮辱性极强。
　　* **嫌疑人状态：** 情绪激动，警惕性低，完全没注意环境变化。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缺乏对潜在危险（特指她）的基本评估能力。
　　* **受害者反应：** 标准恐惧模式，防御机制薄弱。求助路径单一（目前看来只有她这个不稳定的“变量”）。
　　「宿主！他们好像要抢林晓同学的书包！这是抢劫行为未遂！」系统888惊呼。
　　“未遂？根据《刑法》263条，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财物的所有人、保管人当场使用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强行将公私财物抢走的行为。他们这顶多算寻衅滋事情节恶劣，离定罪还差个既遂结果和明确的暴力升级。证据链不完整，监控缺失，证人……哦，就我一个，还不一定愿意作证。”灵犀一本正经的给统子分享工作经验。
　　系统888：「……宿主，现在是普法的时候吗？！重点是他们在欺负人！」
　　“重点是，”灵犀脚步极其自然地在一个岔路口拐了弯，走向那条能“路过”巷口的远路，脸上依旧是那副没有什么生趣的模样，“他们的行为模式固定，风险系数低，但像苍蝇一样烦人。一次性解决麻烦比反复出警更符合效率原则。”
　　她慢悠悠地晃到巷口，仿佛只是偶然经过。里面的“剧情”正发展到王磊试图去扯林晓的书包带子。
　　灵犀停下脚步，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身体微微靠在巷口的砖墙上，用一种近乎学术探讨的平静语气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巷内：
　　“根据犯罪心理学重复作案概率模型，以及你们三位此前不足二十四小时内的行为记录显示，再次在此地对同一目标实施类似行为的可能性高于百分之八十。这属于典型的低风险偏好、低技术含量的惯犯行为模式。”
　　巷子里的四个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看向她。王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灵犀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像是在观察实验室里不配合的小白鼠，继续用她那没有起伏的声线分析：
　　“不过，我个人建议，如果下次还想实施此类行为，最好换个地点。这里采光不好，不利于观察周围环境，容易被人——比如我——从背后接近。而且，墙体结构松散，万一发生肢体冲突，不小心把你们谁的脑袋按上去，留下个永久性凹痕，房东追究起来，赔偿问题会很麻烦。”
　　李强和赵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看了看斑驳的墙壁。
　　王磊脸色铁青，想骂人，但对上灵犀那双毫无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的眼睛，所有脏话都噎在了喉咙里。这女人根本不害怕，也不愤怒，她只是在……分析？这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毛骨悚然！
　　灵犀像是没看到他们扭曲的表情，最后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实事求是的诚恳：
　　“另外，从专业角度提醒你们，持续性的违法行为会显著增加未来遭遇‘不可控意外’的概率。比如，被路过的不明人士以‘测试防身术效果’或‘评估城市基础设施硬度’为由，进行一些不太愉快的物理互动，这些在概率学上是成立的。”
　　说完，她甚至还微微偏了下头，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反馈。
　　王磊：“……”
　　李强、赵明：“……”
　　这他妈还怎么玩？！跟一个好像随时能把你送进去吃牢饭或者物理超度的神经病怎么玩？！
　　“操！”王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这次连狠话都懒得放了，狠狠瞪了灵犀一眼——那眼神里愤怒之外，更多是憋屈和“算你狠”——然后带着两个同样懵逼的小弟，再次从巷子另一头狼狈窜走。
　　灵犀这才慢条斯理地走进巷子，捡起林晓掉在地上的一个文具盒，递还给她。林晓看着她，眼神里的恐惧已经变成了某种混杂着敬畏和“这姐姐是不是从哪个特殊机构培训过”巨大困惑。
　　“能走吗？”标准流程询问。
　　林晓猛点头。
　　“建议下次绕路。这条巷子的治安评级，在我这里已经下调为‘不建议单独通行’。”灵犀给出专业建议，然后转身，依旧是那句，“走吧。”
　　林晓抱着书包，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这次连大气都不敢喘。
　　**脑海里，系统888安静如鸡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带着电子杂音的“哭泣”：「呜呜呜……宿主！你居然用犯罪心理学和概率学吓跑了他们！还考虑了房东的赔偿问题！这是什么级别的专业素养和冷面笑匠天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对，是一本正经地进行危险评估！宿主你真是……真是……系统词库无法形容的帅！」
　　灵犀面无表情地屏蔽了系统的噪音。
　　拯救世界？没兴趣。
　　维护正义？看心情。
　　但顺手清理一下眼皮底下不长眼的“社会垃圾”，并且用他们完全听不懂的方式膈应他们一下，勉强可以算作是她这无聊重生日子里，一点微不足道的、带点恶趣味的消遣。
　　至于那个被救的女生和脑子里吵吵的系统？
　　哦，评估过了，无关紧要的副作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