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日》仿生土豆

6、谁痛苦，谁改变

　　什么时候发觉你的本质是纳喀索斯的呢？
　　当你提及过去时，比起我对待别人的虚伪，我前所未有地用心。所有这些只展露瞬间的只言片语，让我想要成为你的家人，想要听你说出所有你最真挚的感受。我想要抚养你，在你受到伤害时挡在面前，这样在还未遇见我的时候，你也能像我看待你一样面对你尚且无力的自我，让你不用害怕直视自己的伤痛。我看着你的伤痛结痂却始终没有愈合，但又那么无力，我不能撕开他们，即使我希望你被治愈，也不会那么残忍地要求你什么，因此我像你一样选择了无视。可能我们相遇时就不对，我遇见你太早了，想把所有对爱情的想象都和你经历一遍，而你又太晚才发现我，所有能被给予的早就对你而言只是鸿毛。
　　我在和你接触的时候爱你，而你在和我相处的时候开始厌弃。
　　你开始和朋友抱怨，我是多么难搞的人。你的喜欢开始变成一种奖励，忽冷忽热。偶尔就如同我的父亲一样，只有我在争取才能得到你的温存。你开始用许多借口狠狠把我推开，又被我挽回。
　　那些你曾经喜欢我的理由都逐渐变质，你不需要谁像这样爱你，也不需要一个没有创造价值的伴侣。用为我好的借口指责我，让我觉得自己一文不值。那些你在最初说过的、你最讨厌的手段，悉数被用来对付我，而我执迷不悟地认为，这都是你的创伤。
　　同床共枕时，我背对着你哭泣过无数次。你再也没有为我擦试过眼泪，只是无动于衷。
　　可我却觉得你一次也没坦诚地说过自己，我一直看着你的面具，你说你什么也不在乎却总时因为一些小事生很久的气，总时因为不大的误解而断定别人都对你充满恶意。你有着不稳定的攻击性，而触发它们的导火索都那么微小，所以你藏起来的情绪才那么明显，偏偏我爱你的虚伪，越是背叛道德越能激发我的同情。
　　我从来不打算揭露什么，你没有必要在我身边苛责自己，因为我相信某天你会面对这些困境，然后变得平静、开始享受生活本身。我喜欢想要什么都能突然去做的你，有时候讨厌你退缩，虽然即使你退缩我也觉得很正常。
　　你早就和我最初以为的你不同了，你从来不是一个可以分析自己的人，也不想因为反省而面对什么。即使同样伤害我的事发生了一遍又一遍，我也不觉得你应当承受来自我的指责。是的，你或许应该承担责任，但你只是处在自己的困境当中，如果有些话连我都不能骗过，怎么能轻易就说服你自己呢？
　　你对我说尽了恶毒的话。但一刻也不曾说出你的内心究竟为什么驱使你做出其实连你也曾经厌恶的行为，你没有做好准备去改变，所以我也不会逼你，像你我共实的那样，我没有资格强迫你。
　　最激烈的争吵里，你表现得那么冷漠，我像避之不及的垃圾一样被你甩开。我的自尊彻底破碎了，但始终不能放弃挽留你。我总觉得，如果对你放手，也就放弃了我对自己的信任。你在我痛哭时吻我又迅速逃走，在试探我是否还爱你时从来没有过歉意，我却依然觉得你很可爱。
　　对我的事你再也没有上心过，即使我强调了很多遍。每当我试图靠近你，你就会迅速想尽办法远离。把我一个人丢下，一次次撕开我不想被触及的伤口。在我尊重你的痛苦时，你丝毫不介意刺痛我。我不断向你证明我多值得被爱，听着你给出的一个又一个条件又试图达到它们。
　　但我记得你说你其实是一只刺猬，我那时候答应你，即使你刺伤我无数次我也会去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