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日》仿生土豆

11、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

　　算了，我能指责你、恨你什么呢？我总不能因为你是你自己而责怪你吧？始终我只是看见了自己最恐惧的样子，又希望你可以对我展露一些你曾经对我展露过的爱而已。但我是否癫狂、是否温柔、是否绝望又能做什么呢？
　　所有的动机不都是出于爱吗？或者说在你决定残忍地对待我，与我对抗的时候不也是出于某种动荡的好感吗?如果不是，这些行为也都毫无道理，不够纯粹的爱对我来说都太过廉价了，让我不能容忍自己。
　　“我们常常不去想自己拥有的，而是对得不到的念念不忘。”
　　不过以为你会出现在身边的我真是庸俗，我根本懂不了那么多认知以外的事，我也还没有多懂就变成了现在的下场，我究竟抱着怎样一种心情在看待你或者期待你，我既害怕你担心，又想你为我担心。我恐惧失去你，也恐惧你没有抱着同样的心情。我反复回忆还是觉得很亏欠，我是想把美好给你的，怎么都变得那么不堪了，莫非我让你不幸福吗，那些不幸福是我带来的吗？我一想到你或许会不快乐，就还是觉得难过，我还是完全不希望你痛苦。你只喜欢我利你的一部分，这是人之常情，我也没什么资格要求你像我爱你一样爱上我，真不懂为什么我会如此愚蠢到幻想这一点变为现实。我有时候又会觉得很抱歉，因为没有什么能让我真正选择放弃你，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所有的选择权都在你，因此你希望寻找更好的人时我堵在路上霸占着你好像才很过分。你并不是一个那么糟糕的人，你是自由、独立的，即使我很努力地尝试，也不能让自己讨厌你。不过是恨自己笨拙而多余。
　　每一次为你哭泣都会想，也许我不该喜欢你了，但每当有这种想法我就会变得更加痛苦，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我有无数个借口不爱你，但我看见你的时候，这些借口全变成又一个爱你的理由。
　　你说得对，什么都没用。那些我不断痛哭的夜晚里，我何尝不是这样规劝自己，我何尝不曾试着说服自己，所有爆发过的争吵里，我何尝不是试图解释自己的动机，选择最无用的自证。我何尝不希望可以冷静下来不去放弃的人会是你。我排斥着所有人，唯独没能说服自己排斥你。在最初遇见你时我说我不能爱你，我知道我会变成一个狂兽般的怪物，它将让我血肉模糊。但欲望降临在我沉闷的世界里时，我控制不了自己坠入爱河，没有理性可言，理性却终究只是理性，只能满足人的理性能力，而意愿却是整个生命的表现，也就是人的整个生命，既包括理性，也包括一切内心骚动，我对此丝毫没有辩驳的可能。
　　如果我不是我，或许就能更从容了。
　　如果爱是滋养的话，我还是很希望至少我带去的大部分是幸福和满足。
　　我在很多时候会想到你。你不在我身边时会找一些小游戏陪着我玩，意料之外的电话、下意识给我带的零食，你会看着我偷偷笑，牵着我的时候用力捏一捏。你总是把我的头发揉的很乱，会突然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说我漂亮。你总是从背后很用力地抱我，然后咬在我的脸颊上看我吃痛。我说喜欢看你打游戏，而你经常在游戏时很骄傲地问我刚才是不是很帅。我担心你的时候，你总是避开我的眼神说着没事。你会因为我喜欢吃你做的菜开心，会突然回家给我惊喜，然后抱着我问哭得好难看，有这么想你吗。你喜欢惹我不开心又把我哄好，喜欢三分钟热度地拉着我突然去做什么，你喜欢我夸你但又觉得我应该适可而止。你喜欢问我是不是真的爱你，然后说一定是我在骗你。你喜欢我为你感到痛苦，又不想我太过痛苦。你喜欢让我着急又害怕我哭，你喜欢我生了气还是会去拉你的手。喜欢我爱你又不想我太过爱你。你喜欢我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吻你，又不想我总是这样。
　　算了，一切和我也无关了。
　　但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
　　人在感到幸福时贪婪。我不能在贪婪的欲望下满足，始终不能坚持只是纯粹的献祭所有我拥有的、还未拥有的，我天真而自私。或许那些分析是对的，我爱上你的时候，不过是爱上了另一个理想的自己，所有束缚你的渴望也缠绕在我的脚腕，将我定格在原地，绵长潮湿的雨季里，没有人比谁更完整。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思念异化成骚扰，即便我渴望你缠绕着我，把我逼疯也不要将我丢在没有你的深渊，但你一次也没有回头，所以我的渴望也毫无意义。

作者有话说

　　我向来对自己的文字引以为傲，我喜欢创造一个又一个虚拟的故事，享受我笔下人物的鲜活，即使我感到破碎也只是通过某个具象的人物来表达。唯一一次用文字记录我的故事，才发现原来文字那么沉重，每一个符号背后都藏着我颤抖的手，写着自己是那么无力，我自傲的想象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只剩下这些贫瘠的笔画。当我想要记录下你的时候，居然连自己都瞧不上这差劲的文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