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阳光》一致怪猫

10、真的有夫妻相吗

　　晨光已经把石磨上的水珠晒得发亮。诺顿将油纸包放在磨盘上，刚要解开，就被奈布轻轻按住了手。
　　他抬头，撞进奈布带着水汽的眼睛里——那双眼不像平时那样紧绷，此刻软乎乎的，连带着声音都轻了几分：“诺顿，你刚才……是不是没忘？”
　　诺顿的呼吸顿了顿，指尖的温度瞬间攀升。他看着奈布泛红的耳尖，没再找借口，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像怕被风吹走：“没忘。”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让磨坊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滚烫。奈布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收回，反而轻轻攥住了诺顿的指尖，掌心的薄茧蹭过他的皮肤，带着点痒意。
　　今天去买东西又被调侃了，奈布的心一直跳个不停，被人说有夫妻相，这说明了什么。
　　“那……”奈布咬了咬唇，刚要往下说，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的紧张感一下子散了大半。
　　“先吃包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诺顿笑着抽出手，解开油纸包。热气裹着肉香涌出来，他拿起一个递过去，“刚出炉的，小心烫。”
　　奈布接过包子，咬了一小口，温热的肉汁在嘴里散开，比上次的糖糕还要甜。他看着诺顿低头啃包子的样子，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连额前的碎发都泛着暖光，忍不住小声说：“诺顿，以后……你下工要是不忙，都来这里吧。”
　　诺顿抬起头，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光：“好。”他顿了顿，补充道，“不管忙不忙，我都来。”
　　吃完早饭，诺顿要去矿上了。他拿起帆布包，却没立刻走，而是走到奈布面前，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抱了抱他：“我走了，晚上给你带刚烤的红薯。”
　　奈布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嗯，我等你。”
　　诺顿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奈布的背，才松开手，转身拉开门。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奈布站在磨盘旁，手里还攥着吃剩的包子皮，看见他回头，立刻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诺顿也笑了，脚步轻快地走上田埂。阳光正好，风里带着野草和泥土的香气，他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耳尖，觉得今天矿上的活儿，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而磨坊里，奈布摸着自己的腰，那里还留着诺顿的温度。他走到破窗旁，看着诺顿的背影越来越远，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原来有人惦记、有人等的感觉，是这么好。
　　诺顿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田埂尽头后，奈布才慢慢收回目光。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尖，转身回了磨坊，目光扫过石磨上还没收拾的油纸包，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河边。
　　清晨的河水带着凉意，他蹲下身，用手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试图压下心里的躁动。看着水面倒映出自己泛红的脸，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因为别人一句没反驳的玩笑，乱了心神。
　　回到磨坊，他没再碰那些琐碎的活计，反而从帆布包里翻出了一把磨得发亮的匕首。这是他在军营里用惯的家伙，刀刃上还留着几道细小的划痕，那是上次执行任务时留下的。他坐在麦秸堆上，手指顺着刀刃轻轻摩挲，眼神渐渐沉了下来。从前他总觉得，自己就该像这把匕首一样，锋利、冰冷，不需要牵挂，可自从遇到诺顿，那层裹在心上的冰，好像慢慢化了。
　　他起身走到空地上，对着空气挥了几下匕首。刺、挑、劈、挡，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营里练出的狠劲。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前的碎发，他却像是没察觉，直到手腕发酸才停下。看着地上被匕首削断的草茎，他忽然笑了——要是以前，他绝不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卸下防备，可现在，他竟开始贪恋这磨坊里的安稳。
　　中午时分，村西头的老中医路过磨坊，看见奈布在擦匕首，笑着喊了声：“小伙子，要不要来碗凉茶？天怪热的。”奈布愣了一下，想起诺顿提过老中医会治外伤，便点了点头，跟着他回了药铺。
　　老中医给了他一碗薄荷凉茶，又看了看他小臂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就是以后别太用力，免得扯到疤痕。”奈布谢过老中医，捧着凉茶慢慢喝着，听他讲村里的琐事——谁家的庄稼长得好，谁家的媳妇生了大胖小子，还有诺顿在矿上的事。“诺顿这孩子实诚，矿上的人都喜欢他，就是性子太闷，难得见他带外人来。”老中医笑着说。奈布的脸又红了，低头没说话，心里却甜丝丝的。
　　下午，他帮老中医晒了会儿草药，又跟着去村头的井边挑了两桶水。路过包子铺时，李婶看见他，笑着挥了挥手：“小伙子，诺顿没跟你一起来啊？”奈布红着脸点了点头，刚要走，就被李婶塞了两个刚出锅的糖包：“拿着吧，诺顿平时总照顾我家生意，这是给你的。”
　　他提着糖包回到磨坊时，月亮已经爬到树梢。把糖包放在木桌上，起身来到了河边。
　　傍晚的风带着点燥热，吹得河边的芦苇沙沙作响。奈布解开外衣的纽扣，把衣服连同腰间的匕首一起放在岸边的石头上，又松开束发的布条，棕色的短发披散下来，垂到肩头。他望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河面，抬脚慢慢走了进去——河水刚没过膝盖，微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些许心头的躁动。
　　而另一边，诺顿攥着领口快步走到河边，额角的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却丝毫没觉得凉快。满脑子都是昨晚奈布蜷缩在他怀里的模样——软乎乎的发顶蹭着他的下巴，呼吸均匀地洒在他的颈窝，还有那若有似无的、带着麦香的气息。越想心里越燥，连矿上的凉水都压不住，索性拐到河边，想泡个澡降降火。
　　可他刚走到河边的芦苇丛旁，脚步就猛地顿住，手里的帆布包“咚”地掉在地上。
　　河中央，奈布背对着他站着，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颈后，几缕垂在削窄的肩头。月光照在他裸露的上半身，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不算壮硕，却紧实有力，是常年奔波练出的精悍。最扎眼的是他劲瘦的腰腹上，交错着好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疤，像一道道勋章，反而衬得他那身紧实的肌肉线条愈发清晰。水流漫过他的腰际，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勾勒出流畅的腰线，晃得诺顿眼睛都直了。
　　诺顿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他从没想过，平时看着清瘦、总绷着一张脸的奈布，会有这样充满张力的模样——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褪去伪装后，每一寸线条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踩断了脚下的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河边格外清晰。
　　奈布猛地回头，眼神瞬间绷紧，手下意识地摸向岸边的匕首。可当看清是诺顿时，他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警惕瞬间被慌乱取代。“你、你怎么回来了？”他慌忙往水里缩了缩，试图遮住身上的疤痕，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诺顿这才回过神，猛地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瞟了一眼——月光正好落在奈布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像哭过似的。他的心跳“咚咚”地撞着胸腔，连声音都沙哑了：“我、我来河边……洗澡。”
　　他慌忙弯腰去捡地上的帆布包，手指却抖得厉害，半天都没抓住包带。河边的风似乎更热了，吹得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节拍，连空气里都飘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
　　诺顿赶紧移开目光，却忍不住又瞟了一眼——奈布的胸口还沾着几滴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看得他心里的火不仅没降下去，反而烧得更旺了。“我、我来河边凉快凉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伸手挠了挠头，“你继续，我去那边。”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河下游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回头一看，奈布正踩着水往岸边走，湿发贴在脸上，挡不住那双带着慌乱和羞赧的眼睛。诺顿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腰上，看着水流从他的肌肉线条上滑落，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胸腔。
　　“别、别去那边了。”奈布的声音很小，带着点颤，“我马上就好。”他飞快地抓过岸边的衣服挡在身前，却因为太急，衣服滑落在地。两人对视一眼，都僵住了，空气里弥漫着滚烫的暧昧，连河边的风都变得燥热起来。
　　奈布抱着衣服快步消失后，河边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诺顿站在原地，盯着水面上尚未消散的涟漪，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刚才奈布湿发贴脸、眼尾泛红的模样，还有腰腹上那些带着故事的刀疤，像烧红的烙铁似的，狠狠印在他的脑子里，怎么也挥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扯掉身上沾着煤尘的衣服，随手扔在岸边的石头上。常年在矿上出力的身板格外壮实，宽肩窄腰，腹部的八块腹肌线条分明，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肩背和手臂上还留着几处挖矿时蹭出的浅疤，却更添了几分硬朗的野性。
　　他抬脚踩进河里，微凉的河水漫过脚踝、膝盖，直到没过腰腹才停下。本以为水能压下心里的燥热，可一闭眼，全是刚才奈布在水里慌乱躲闪的样子——泛红的耳尖、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些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带着薄汗的肌肤。诺顿狠狠抹了把脸，却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带着河水都像是变热了。
　　“该死。”他低骂一声，伸手撩起一捧河水浇在头上。乌黑的头发被打湿，贴在额前和颈后，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滑过棱角分明的下颌，再顺着脖颈流进胸膛，浸湿了胸口的肌肤。他仰头靠在身后的岩石上，闭着眼，试图平复呼吸，可脑海里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连带着心跳都快得像要炸开。
　　他抬手扯了扯领口——虽然早就脱了上衣，可还是觉得浑身发闷。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刚才奈布站过的位置，水面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气息，让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他又撩了一把头发，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紧蹙的眉头。
　　“热死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明明泡在凉水里，却像是被扔进了火炉，从里到外都烧得慌。他知道，这热根本不是天气带来的，而是刚才那一眼，还有心里藏不住的念想，一起烧起来的。
　　他在河里泡了很久，岸边的芦苇被晚风吹得沙沙响，才勉强压下心里的躁动。起身时，肌肉线条在月光下愈发明显，水珠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滴，在河面上溅起细小的涟漪。他抓过岸边的衣服胡乱套上，却还是觉得耳尖发烫——看来今晚，又要睡不着了。